公路人

文 肖小梅

當年青春年少的他，如今已是耄耋老人。父親是個修了一輩子路的公路人，在寧夏，他從最初天天盼著支寧結束后回到上海的外地人變成了真正的寧夏人。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常常望著通往遠方的路出神，很想提筆將心里的感慨寫下來，卻又遲遲不敢動筆，生怕自己幼拙的筆觸不能表達感慨之萬分之一。

1958年，父親與上海800多名青年一起離開自己的父母親朋，前來支援寧夏。那時，父親年僅17歲，這一干，就是一輩子，當年青春年少的他，如今已是耄耋老人。父親是個修了一輩子路的公路人，在寧夏，他從最初天天盼著支寧結束后回到上海的外地人變成了真正的寧夏人。在這里，他娶妻生子，安家落戶。

父親少小離家，我從來不敢想象父親是怎樣忍受那份孤身異鄉的酸楚，我也從來不敢去問父親是否后悔這一輩子的決定。我只知道，父親用實際行動，兌現了自己對寧夏的承諾。父親不善言談，他很少和我們提及工作上的瑣事，作為養路工，他的手上有常年拿鐵鍬、掃帚磨出的老繭，面孔有常年在公路上干活而曬黑的印跡。印象中，父親不常在家，我們兄妹五人基本靠母親一個人操心長大。每次父親回家，叮囑最多的是讓我們好好讀書，他從不給我們講大道理，卻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教育我們做人要厚道、工作要踏實。

如今，父親快80歲了，我們兄妹五人都已成家立業。近幾年，他喜歡給我們的孩子們講他的過往，言談間，臉上洋溢著驕傲與自豪。我知道，他仍然心系寧夏。

2007年我也從事了公路行業，成為一名高速公路收費員，父親十分高興，反復叮囑我要好好干。我知道，他這簡單的幾個字不僅是對兒女做人做事的教誨，也融入了對公路事業那份深深的情感。

有一次，我與哥哥陪同父親去蘭州探望一位當年與他一起支寧的老鄉，父親與老鄉相談甚歡，聊起來的都是有關寧夏的變化與成長，公路的延伸與前景。在他們的談笑間，我深深地感受到一代支寧人對寧夏的情懷。寧夏，何止是他們的第二故鄉，寧夏，就是他們的家。

在寧夏六十余年，父親見證了寧夏的發展，也為寧夏的公路事業做出了貢獻，我相信父親的這些年是充實的，也是滿足的。

然而，父親也有遺憾，1998年，遠在江蘇的奶奶病重，家中發來電報，卻趕上六盤山隧道嚴重塌方，造成道路封死，父親正和同事忙著搶修沒能趕回江蘇……父親沒能見上奶奶最后一面。后來，每每在深夜，我看見父親明明滅滅的煙頭，他該有怎樣的內疚與不舍啊！是怎樣的信念支撐著父親幾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工作。母親對父親的常用語是“我服了你”，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包含著母親對父親的多少無奈，多少敬意。是的，我們兄妹從小到大也是服父親的，從心底佩服他對公路事業的執著與付出。

我將對父親那一輩公路人的敬意存在心底，在收費崗位上認真工作了十二個年頭。如今，寧夏公路管理局以“服務有+，暢行寧夏”為行業品牌名稱，力求把服務品牌創建成西部行業的標桿，這是我們這群年輕的公路人為之努力的目標，也是收費員窗口服務的態度。我會用最美的微笑和最優質的服務接待每一位過往司乘，用心做好每一項工作，無愧父親的教誨，也無愧自己作為公路人所許下的諾言。

我敬重父親，敬重他對寧夏的那份執著與熱愛；我愛父親，愛他不僅賦予了我生命，還教會我知道生命所承載的意義，讓我成為一個踏踏實實的公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