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再現城市滅火難題

本報特約記者　魏云峰　本報記者　郭媛丹　馬俊

在全世界的眾目睽睽之下，法國巴黎圣母院800年歷史的標志性尖塔15日在大火中坍塌。為何堂堂法國竟然無法應對在本國首都的一場大火？這個問題是包括美國總統特朗普在內的很多人心里的共同疑惑。而在專業人士眼中，這樣的疑惑恰好證明，我們并沒有認識到現代城市中的救火之難。

真的是“救火不力”？

在巴黎圣母院起火后不久，特朗普就通過社交媒體建議用消防飛機空中灑水滅火。但法國方面稱，使用消防飛機向下灑水時，數噸水的巨大沖擊力可能導致整座建筑倒塌。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隨后援引消防人士的觀點稱，巴黎圣母院的特殊結構——石質外墻、木質橫梁與哥特式的建筑風格增加了滅火難度。據介紹，由于巴黎圣母院的這種結構相當脆弱，一旦遭到外力沖擊可能整體倒塌，甚至危及周圍建筑和人群的安全。

巴黎圣母院滅火現場的另一個細節引發了新的質疑——消防車噴出的水柱似乎夠不到著火的巴黎圣母院上層建筑。巴黎圣母院的兩座鐘樓高69米，標志性尖塔更是高達90米，而現場消防車的臂展目測只有30米左右，噴出的水柱只能在火場外圍降溫。因此社交媒體上不少人都在質疑巴黎的消防設施陳舊、缺乏專業高樓消防車或消防水壓不夠。

不過一名業內人士告訴《環球時報》記者，消防水柱的沖擊力度其實相當大，巴黎圣母院被大火焚燒后的脆弱木質結構能否承擔得起這樣的沖擊還很難說。這可能也是巴黎消防部門采用保守滅火措施的原因之一。

還有種說法是，巴黎消防員首要任務是搶救巴黎圣母院內部被大火威脅的大量文物。用消防水柱從外部壓制火勢時，建筑物內部會充滿火焰和高溫蒸汽，更不利于搶救文物。

事先準備救了諸多文物

幸運的是，包括兩座鐘樓在內的這所舉世聞名的大教堂主體得以幸存。法國巴黎圣母院主教帕特里克?肖維宣布，包括荊棘王冠在內的部分文物成功獲救。他表示：“我們救出了荊棘王冠、圣路易的法衣，還成功地挽救了幾幅畫作，但是大型油畫如您所知，難以取下。”據稱，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消防隊擁有巴黎圣母院內部的詳細建筑圖，圖紙中標明珍貴藝術品的位置，非常有利于消防員制訂滅火計劃和及時轉移這些文化瑰寶。

然而不可挽回的損失已經發生了，木質屋頂結構及尖塔在大火中被徹底損毀，尖塔倒落時又在教堂穹頂砸出一個大洞。外界擔心的是，巴黎圣母院的標志之一，自1260年起便存在的玫瑰花窗命運堪憂。美國密歇根州立大學土木與環境工程教授、結構火災專家科杜說：“火災很容易產生1000攝氏度的高溫，而玻璃在650攝氏度左右就會破碎。”但16日稍晚的消息稱，教堂內部情況并沒有預想的那么糟糕，確認三面玫瑰花窗基本完好。

城市高層建筑滅火難度大

中國應急管理部森林消防局三級指揮長陳維奇16日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巴黎圣母院的火災充分展示了現代城市高層建筑滅火之難。他強調，這是世界公認的難題，一般高層建筑功能繁多，內部相當復雜，“火災發生時，整個樓層就像煙囪一樣，成為火勢蔓延的通道，可以迅速將整個建筑都變成火場。而且樓層越高，風力越大，風又是火勢迅速擴散的主要因素，很容易形成立體式燃燒。這導致許多高層建筑發生火災時，火勢都難以控制。”此外，老舊高層建筑的防火標準大都偏低，消防設施缺乏，消防安全條件差。一些高層建筑采用易燃可燃外墻保溫材料，火災危險性極大。

高層建筑的消防滅火救援方法有很多種，陳維奇表示，“不同高度的建筑需要采用不同的滅火戰術，高層建筑的起火層不同，火災的蔓延趨勢、火災造成的危害和撲救難度都不相同。”據介紹，針對類似巴黎圣母院出現“消防水龍夠不著”的情況，中國多地已經裝備大跨度舉高噴射消防車。在2017年北京舉行的第十七屆國際消防展上，三一重工就展出62米大跨度舉高噴射消防車，再加上80米的水炮射程，140米內范圍內都是它的有效滅火距離。

現代城市消防的另一個現實問題是，著火地點很可能交通不便，尤其是在那些道路狹窄的老城區，大型消防車輛甚至難以通行。俄羅斯衛星網16日稱，由于汽車和大巴車流密集，巴黎消防部門的車輛難以接近著火的巴黎圣母院。業內人士表示，針對這類情況，現在也在發展新的消防手段。例如中國航空工業的AC313等新一代消防直升機除了可以攜帶吊裝水桶進行傳統的投水作業外，還能加裝機腹式水箱系統和水炮系統。這樣它就如同懸停在高空中的消防車，可以利用機身上的水炮定點撲滅高層建筑的大火。此外，中國航天科工二院206所還研制了高層樓宇滅火特種車，這種外形如同火箭炮的消防車裝備有滅火專用火箭彈。它可在一定距離外發射滅火彈，準確地穿過100-300米高的著火房間窗戶，瞬間釋放高效滅火劑撲滅火焰。目前這種特種消防車已在高樓林立的北京CBD地區投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