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朱德創建紅四軍的歷史功績

[摘要]在井岡山斗爭時期，作為紅四軍的軍長，又是前委委員和軍委書記的朱德，為把紅四軍建設成為一支新型的人民軍隊，他在毛澤東等革命先驅的大力支持下，依靠黨和人民群眾的力量，以非凡的膽略和智慧，為這支隊伍的培育誕生、哺育成長、發展壯大乃至在軍心的凝聚、軍魂的鑄就、軍紀軍威的樹立等方面均做出了偉大貢獻，建立了特殊功勛，并因此而開啟了紅四軍的光輝時代。

[關鍵詞]朱德;創建;紅四軍;歷史功績

從1927年南昌起義任起義軍第九軍副軍長，并帶領起義軍南征潮汕，爾后又在危境中率領起義軍余部近千人進入粵北及湖南的郴宜一帶，最終在1928年4月引兵走上井岡山與毛澤東率領的秋收起義余部勝利會師，隨后成立了工農革命第四軍并任軍長。作為紅四軍的首任軍長，同時又是該軍的主要締造者之一的朱德，對紅四軍的創建發展乃至軍心的凝聚、軍威的重振、軍魂的重塑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一、在南昌起義、湘南暴動相繼失利的危急關頭，朱德中流砥柱、力挽狂瀾，從而保留了火種，積蓄了力量，為紅四軍的誕生創造了首要條件。

1928年4月下旬的一天，朱毛會師后的第一個會議——兩軍連以上干部會議在寧岡龍市龍江書院舉行。會議討論兩支部隊合編為工農革命軍第四軍的有關重大事宜。

對于這次會議，蕭克回憶說：“紅四軍成立大會以前，在一個房子里開過一個各個部隊的活動分子大會，有一、二百人參加，我也參加了這次會。毛澤東、朱德、王爾琢等人都講了話……我印象深的是朱德同志在表決一個問題的時候，他在數舉手的有多少。”①朱良才回憶說：“大會前在龍市靠河邊的一棟廳堂很長的高大樓房里開了個干部會。有一百多到二百人參加。在會上宣布成立紅四軍。”②何長工曾在1933年8月1日撰文記錄了這一重大事件：“至1928年3月末（用的可能是陰歷——引者注）朱德同志領導‘八一與湘南暴動的遺部帶入井岡，與毛部會合，在寧岡龍市始正式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朱德軍長兼十師師長，毛黨代表兼十一師師長，王爾琢任參謀長，陳毅任十二師師長……”③

1928年5月4日，這個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日子，十年后的1937年，在延安的美國記者尼姆·威爾斯曾親耳聆聽朱德的講述：1928年在井岡山，為了繼承國民革命軍第四軍即鐵軍的名聲，我和毛澤東的部隊合編為新的工農革命軍第四軍。之所以用這個番號，是因為在大革命中，“鐵軍曾是我們的革命中堅。”④

其實，中國工農革命軍第四軍不僅傳承了國民革命軍第四軍的革命精神，而且還真的流淌有國民革命軍第四軍的血液。從歷史的回溯中可以發現，南昌起義部隊是在1927年9月下旬抵達粵北的，爾后不久，為了阻擊敵軍，朱德親率第二十五師和第九軍原南昌軍官教育團大部在三河壩與三個師的來犯之敵展開激戰，經三晝夜的較量，朱德所部完成了阻擊任務。10月6日，從三河壩撤出時，部隊約2000人，南下饒平附近又收容了從潮汕地區退出的第二十軍三師六團約200人。當時，除了以第二十四師為主的部隊轉入海陸豐地區外，起義軍領導機關由周恩來主持，分批撤至香港等地。朱德回憶：“周恩來、劉伯承都在參謀團，還有徐特立、林伯渠、李立三……還組織了革命軍事委員會，等到主力失敗，這些人都分散了。郭沫若他們和我在三河壩分手。葉挺、賀龍也都到香港去了。”⑤朱德當機立斷指揮部隊擊退尾追的敵軍一個師，部隊尚余1500余人。在這支千余人的部隊中有從北伐戰爭中戰功顯赫的葉挺獨立團發展而來的第七十三團，有從葉挺獨立團抽調一批干部和傷病員組建的七十四團。這兩個團均有中國共產黨總支部，各營有黨支部，連有黨小組。⑥第二十軍三師六團是由原廣東北江農軍北上武漢、東赴南昌參加起義后組建的，一部分是武昌農政訓練大隊。其中共產黨員幾乎占四分之一，軍官占半數。朱德回憶：成千上萬的老百姓心頭燃燒著希望的火焰，他們需要的是領導，而我們也可以領導。“至于我自己，只要還有一個人和我留下來，我就繼續戰斗……我已經選定了人民革命的道路，我要堅持到底。”⑦

正因為在歷史轉折的非常時刻，朱德勇挑重擔、大義凜然地做了積極的戰略撤退，保存了力量，從而為紅四軍的誕生創造了必要前提。

二、在詭譎多變、錯綜復雜的嚴峻的戰爭形勢下，朱德丹心向黨、碧血為民，并勇于探索、敢于創新，從而為紅四軍鑄就了鐵血軍魂。

為工農革命軍鑄入軍魂的三灣改編是中國共產黨建設新型人民軍隊最早的一次成功探索和實踐。其實，朱德的“贛南三整”和毛澤東的“三灣改編”在建軍史上，占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始于1927年十月初的“贛南三整”與“三灣改編”所不同的，“贛南三整”還沒有明確提出把支部建在連上和在部隊中實行民主制度，但當時已經將一些黨員骨干安排至連排，強化了黨對基層的工作，加強了黨對軍隊的領導。從繼承與發展的意義上來講，也可以說，在各個歷史時期的整黨、整軍，無不和“三灣改編”“贛南三整”有著內在的密切聯系，所不同的只是在新的歷史時期，注入了新的內容，有了新的發展。所以，“贛南三整”同“三灣改編”一樣，在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發展史上，都是光輝燦爛的一頁。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越是在詭譎多變、錯綜復雜的時局中，朱德越是強調要服從黨的領導和指揮，要突出黨的堅強領導作用，以此堅定共產黨人的信念，并用馬列主義思想改造起義軍，同時以其軍事指揮才能和思想智慧，探索了一條獨特的建軍之路。如在湘南暴動后期，因為當時黨的高層，包括湖南省委要求湘南起義部隊執行過“左”的政策，造成了損失慘重的郴州“反白”事件。遠在前線領導武裝斗爭的朱德驚聞此情況后，當即派人恢復和整頓縣委、縣蘇維埃政府工作，張貼布告規定“四不”政策：不準燒房子、不準亂搬家、不準造謠、不準亂起哄。以安定人心，恢復革命秩序。“從此，我們的軍隊就和湖南的農民運動結合起來”，⑧發動群眾起義，創建根據地。當年朱德和陳毅審時度勢并堅定信念，率領南昌起義軍余部成功發動了轟轟烈烈的湘南起義，為保存革命力量和探索中國革命道路做出了重大貢獻，為一支舊式軍隊注入了無產階級革命思想，更為這支軍隊鑄入了聽黨指揮、永遠跟黨走的靈魂。曾經參加南昌起義和湘南起義的蕭克將軍評價道：沒有湘南起義，就沒有井岡山的朱毛部隊會師;“沒有湘南起義，就不會有井岡山根據地的鞏固和發展。”⑨

三、在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井岡山斗爭時期，朱德堅定誠實、百折不撓，并臨難不顧、身先士卒，以模范行為影響和帶動著紅四軍，從而打造出一支黨和人民稱頌的英雄部隊。

朱德身先士卒、以身作則，為紅四軍的迅速成長壯大提供了力量源泉。朱德是官兵平等的模范，以至于后來劉伯承稱贊他“志堅如鋼”，“在任何困難面前，坦然如坐春風”。井岡山會師，紅四軍成立后，朱德軍長“與士兵們一樣穿、一樣吃、一樣走，完全象個普通士兵的樣子。”⑩為此，寫在井岡山革命舊址內的那幅風趣的對聯“紅軍中官兵夫吃穿一樣，白軍里將校尉待遇不同。”就足以說明。朱德軍長平時對人很好，有說有笑。從來沒見他發過脾氣，罵過人，什么事也難不著他，官兵都把他當父母看待。朱德也曾經說過：他本人身體健康，可以和士兵弟兄們共同生活，獲得他們的信任。每次作戰，無論大小戰役戰斗，朱德總是先勘察地形，精密計劃每項細節，堅持從各方面弄清敵人陣地的情況，和當地群眾搞好關系，細心處理一切。所以，他的主要戰術一般都很成功。

在緊急危難時刻，朱德更是披堅執銳、臨難不懼。在龍源口戰斗中，朱德率紅四軍軍部直屬隊和機槍連、迫擊炮連扼守新七溪嶺制高點蛤蟆湖和望月亭，敵人一進入火力有效殺傷區，他一聲令下，子彈便像雨點一樣撲向敵群。敵人仗著兵多、武器好，瘋狂進行反撲，爭奪制高點望月亭。在戰斗最激烈時，朱德奮不顧身，手提一挺機關槍，帶著3個警衛員堅守望月亭，連續擊退敵人3次反撲。戰斗中，他的軍帽被子彈打穿，仍堅持在前沿指揮戰斗。

朱德全面改造、悉心培育了紅四軍的軍事思想和戰術模式，為井岡山斗爭迭獲勝利提供了有力保證。紅四軍建軍的歷史清晰表明，紅四軍的軍事思想其實就是朱德的軍事思想和毛澤東的軍事思想的結合體，“因為朱德的軍事實踐有許多是和毛澤東在一起的。”?同時也因為“朱毛”是不可分的，井岡山時期，“朱毛”二字在紅四軍中就曾寫為一個字。其中，最負盛名的莫過于他和毛澤東共同賦予了紅四軍“十六字訣”等軍事思想和戰術模式，從而使井岡山斗爭勝利的取得有了客觀可能性。

1944年，朱德在延安編寫紅一軍團史座談會上說：從1911年辛亥革命開始，在川、滇同北洋軍閥等打了十年仗，采取了游擊戰爭的戰法，總是以少勝多。在莫斯科學習軍事時，教官問我回國后怎樣打仗？我回答：戰法是“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必要時拖隊伍上山”。其實，這就是游擊戰爭的思想。朱德這里講的是游擊戰術的萌芽，他與毛澤東在井岡山斗爭實踐中提煉的游擊戰術是不謀而合的。朱德的軍事素養和作戰實踐，為他在井岡山會師后領導的游擊戰中創造新的游擊戰術，奠定了基礎。?正是從井岡山會師后的紅四軍五斗江戰斗開始，適應當時情況的帶著樸素性質的游擊戰爭基本原則就已經初步形成，那就是在毛澤東提出的‘十二字訣的基礎上，吸取了朱德領導游擊戰爭的經驗和戰術，由毛澤東理論概括為“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紅軍游擊戰爭“十六字訣”。?它涵蓋了戰略防御和戰略進攻這兩個階段，為紅四軍乃至后來八路軍、新四軍和人民解放軍的戰略戰術的發展創建了堅實基礎。毛澤東在《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一文中指出，“從一九二八年五月開始，適應當時情況的帶著樸素性質的游擊戰爭基本原則，已經產生出來了，那就是所謂‘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十六字訣。”?

朱德堅定忠勇、顧全大局，為紅四軍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更為廣闊的空間。事實證明，井岡山斗爭之所以能取得偉大勝利，不僅僅因為當時戰勝了敵人的多次“進剿”“會剿”，而且還是堅決抵制革命隊伍內部機會主義錯誤領導以及用鐵的紀律約束軍隊的結果。特別是在紅四軍遭遇困境和失敗時，如在井岡山的八月失敗和后來黨內軍內存在“紅旗到底打得多久”等悲觀主義思潮中，朱德參與說理斗爭，堅決抵制錯誤認識，在紅四軍自由行動時積極引導，耐心說服，妥善處置;事后認真總結教訓，重新部署，反敗為勝，表現了朱德堅持原則，顧全大局的革命斗爭精神和實事求是、因勢利導、耐心細致的高超領導藝術，從而在關鍵時刻挽救了紅四軍，并為日后紅四軍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廣闊的舞臺。

1928年7月，湘贛兩省敵軍向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發動第二次“會剿”。毛澤東率領紅四軍31團在永新附近將敵人圍困在永新縣城附近30里內達25天之久，朱德、陳毅率領紅四軍主力28團、29團向敵占區茶陵、酃縣進攻，迫使來犯之敵慌忙回援茶陵。但是，湖南省委代表杜修經和派任邊界特委書記楊開明附和29團官兵的思鄉情緒，放任28、29團向湘南冒進，結果在郴州先勝后敗，紅29團幾乎全軍覆沒，?史稱“八月失敗”。

“八月失敗”，完全是一部分同志（主要是湖南省委代表杜修經和楊開明）不明了形勢，附和了29團的返鄉觀念，采取錯誤的政策所致。但是朱德在挽回“八月失敗”及其前后這一段時期中，并不是如一些人所言，只起到折中作用，其實，朱德所起的作用卻是永遠值得稱頌的。

第一，朱德在革命關鍵時刻，立場堅定，堅持原則。“八月失敗”發生得特別突然，但事已至此，朱德和毛澤東卻是通力合作，密切配合，堅決維護毛澤東制定的正確方針政策，堅定地站在毛澤東一邊，從而迎還了出擊湘南的部隊。

第二，朱德在復雜的情況下，明辨是非，堅持團結，堅持說服、教育的疏導方針，不搞強迫命令，而是積極做好思想政治工作。在革命隊伍內出現問題時，不是采取軍閥主義的壓服、訓斥和體罰。如在紅四軍大隊返回湘南的事變中就充分顯示了朱德既堅持原則又耐心說服的高超領導藝術。

第三，朱德在反對錯誤傾向的過程中，態度明朗，堅決糾正，像他在戰斗中一樣堅定。關于“八月失敗”，朱德后來總結說：正在井岡山打了許多勝仗的時候，湖南省委卻派代表來，要指揮我們去打郴州。由于分兵冒進指揮混亂，出擊湘南的紅軍部隊遭到不應有的損失。“紅四軍二十九團大部分打散了，二十八團也跑了一個營，后來雖然拉了回來，但王爾琢同志因此犧牲了，這是一個很大的損失。”?

此外，在毛澤東和朱德等一代共產黨先驅的共同努力下，紅四軍從初創時期起，就置身于黨的絕對領導之下，使紅四軍模范地成為執行黨的政治任務的軍隊，并逐漸形成了一套嚴明的黨的紀律，實行了官兵平等的軍紀軍風，等等。從此，紅四軍蜚聲國內外，英名垂青史，在中國革命史上留下了光輝的篇章。

[注釋]

①蕭克.梭標營匯入紅四軍.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全史.江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194頁.

②朱良才.井岡山斗爭的片斷回憶.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全史.江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94頁.

③井岡山會師文集.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版：第3頁.

④有緣井岡山[EB/OL].http：//bbs.tianya.cn.

⑤朱德自述.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09年版：第96至97頁.

⑥張明楚.關于南昌起義軍中是否設置團總支部的考證[M].黨史研究與教學，2001-10-25.

⑦[美]艾格尼絲·史沫特萊著，梅念譯.史沫特萊文集（3）.北京：新華出版社，1985.

⑧⑨轉引自崔向華.從南昌起義到朱毛會師——試論朱德、陳毅領導湘南起義的歷史意義.軍事歷史研究，2008-09-20.

⑩一團勁旅平天下——朱德與黃埔將官[EB/OL].http：//blog.sina.com.

?吳殿堯.朱老總在為人處事上非常厚道，不厚此薄彼[EB/OL].http：//cpc.people.co.

??周見美，何小文.試述“十六字訣”對中國革命及世界軍事戰略的影響[J].井岡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11-15.

???在編寫紅軍一軍團史座談會上的講話[EB/OL].http：//www.hprc，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