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點也無妨

張瑋鈺

“是我太敏感了嗎？”這是韓國網劇《有點敏感也沒關系》的主角鄭信慧在面對前輩的性騷擾時冒出的念頭。

他人眼里優秀的前輩，在社團活動歡迎會上性騷擾信慧，讓她不適和恐懼。由于擔心說出前輩的所作所為后，自己反而會被認為是奇怪的人，她一直忍著沒吭聲。幸好，前輩想借游戲強吻信慧的計劃沒有成功，他骯臟的一面暴露了出來。于是信慧明白了，“感到奇怪的話，那個就是奇怪的人沒錯?！?/p>

《有點敏感也沒關系》只有12集，每集約9分鐘，敘事節奏干凈利落，通過講述經營學科大一新生鄭信慧和她的朋友們如何面對性騷擾、性別歧視等困擾并逐步成長的故事，告訴女性應該如何珍愛、保護自己，男性應該如何尊重女性。

其中，有一個觀念被多次強調——受害者無罪。

嬌小可愛的信慧曾被幾個男生粗鄙地在聊天群里討論：“原來很乖的孩子在床上應該不得了。”“試一次吧。就灌醉她，把她拿下吧？”信慧什么都沒有做錯，仍因此感到羞恥、害怕，連去上課都會猶豫一番。朋友尹彩兒制作了一張標題為“揭露經營學科上課時間在聊天室的性暴力”的海報，張貼在校園公告欄里，并告訴信慧：“群里也有其他女生的照片，她們也幫忙了……所以你也不要畏縮，挺直腰板走?！?/p>

在彩兒的鼓勵和影響下，信慧逐漸變得勇敢。在便利店兼職時，一名性騷擾她的顧客多次辱罵她是“婊子”“狐貍精”。“做錯的明明是那個人，為什么我要聽到這種話？”憤怒的信慧這次沒有膽怯，而是告訴對方，店里的監控拍下了他的性騷擾行為，還問他是否要去警察局確認，男子落荒而逃。

而“是你太敏感了吧”是信慧們在面對性騷擾、性別歧視等情況時，最常受到的指責。劇中，學生崔藝智在講臺上講PPT時，老師成教授的目光長時間停留在她的裙子和腿上，甚至拍了拍藝智的屁股。彩兒當場指出成教授的行為是性騷擾，成教授非但不承認，還說她“太敏感了”。那天，學生們用寫著“WITH YOU”“Get out”“垃圾”等字樣的便利貼，貼滿了成教授研究室的門。

我是去年8月看的這部劇。最近因為韓國明星鄭俊英事件找出來重溫。在被曝出的聊天記錄里，鄭俊英得意揚揚地發布自己非法偷拍的性愛視頻，還告訴朋友，“如果沒被發現偷拍的話，就可以裝作談戀愛，發生性關系了呢?！?月21日，承認了所有嫌疑的鄭俊英被拘留。兩天后，他因為將提交給警方的三部手機中的一部恢復為出廠設置，再次上了微博熱搜。

這不是鄭俊英第一次因為性愛視頻而引起爭議。2016年，他因涉嫌偷拍女友被起訴，隨后在記者會上道歉并否認偷拍，最終被處理為“無嫌疑”。根據韓媒報道，當時他在聊天群里說“（會）假裝抱歉后回來”。被鄭俊英非法偷拍的受害者，經SBS記者確認的就有10人。

2008年的“艷照門”事件中，私密照片被泄露并快速廣泛地傳播，受害者被指責聲淹沒;而在對“鄭俊英事件”的討論中，絕大多數人關注的是對加害者的調查，而非偷拍的內容。十多年過去了，這是社會觀念的進步。

今年3月上旬，《有點敏感也沒關系2》完結。這一季中，信慧的三位學姐在實習時遭遇了更為嚴重的性騷擾和性別歧視。和上一季相比，該季增加了討論性別刻板印象的篇幅，同時更明確地指出“別指責被害者，這是加害者的錯”“非法視頻內容，不管是拍攝人還是看的人，都是在犯罪?！?/p>

故事的最后，忍無可忍的實習生劉光娜向集團特別調查處舉報了銷售組常務、部長、科長等人的性騷擾行為。職員們因為希望在沒有性犯罪的環境里工作，也開始了示威。最終，加害者被解雇。而經歷了各種事件的信慧，也已經不會再疑惑自己是否敏感，“對于讓自己不適的行動，生氣也是沒關系的。所以……我們有點敏感也沒關系。”

編輯 楊靜茹? ?rwzkhouchua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