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克錦
最近,英國和美國分別出現剝奪“想家”的恐怖組織人員國籍之事,引起頗多國際關注,也讓人想起全球上千萬無國籍的“隱形人”。
被英國剝奪國籍的是19歲的沙米瑪·貝古姆。她在4年前離英前往敘利亞,加入“伊斯蘭國”并與該組織一成員結婚。“伊斯蘭國”被擊潰后,貝古姆以有孕之身進入敘利亞一所難民營。在那里被一名英國記者發現后,貝古姆向記者(媒體)清晰表達了自己的愿望——回到英國。英國內政部也清晰地回應:貝古姆已經被剝奪了英國國籍。
和貝古姆相似,現年24歲的胡達·穆薩納,5年前從美國阿拉巴馬州投奔敘利亞的“伊斯蘭國”組織,成為該組織的宣傳人員。如今身在敘利亞難民營的她,也表示想回美國。不過從總統特朗普到國務卿蓬佩奧,都斬釘截鐵地說穆薩納不是美國公民,美國不會要她回來。
特朗普督促歐洲國家“認領”從本國加入“伊斯蘭國”、目前被抓捕的公民,他自己卻拒絕“美國公民”入境,這并不奇怪。早幾年,有不少西方人加入“伊斯蘭國”,但隨著該組織在2018年潰敗,原籍國要不要認領這些人是個不小的問題。一旦開了先例,后續會有很多麻煩。
支持者多認為,剝奪這些加入恐怖組織者的公民身份,不僅是懲罰,也是保證本國公民的安全。反對者則認為,國籍乃是基本人權不可剝奪,應該讓這些人回國,對他們進行公正審判。
的確,鑒于納粹政權剝奪猶太人國籍后進行迫害的慘劇,聯合國曾確立國籍是人的基本權利的原則,并在1954年和1961年分別通過《關于無國籍人地位的公約》和《減少無國籍狀態公約》,希望做到“人人有國籍,個個是公民”。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則在1958年二戰時美國逃兵特洛普“訴”杜勒斯一案中,裁定“國籍可不是駕照”,不能因為有犯罪行為就予以剝奪。
但是現實卻非常殘酷。聯合國難民署高級專員菲利普·格蘭迪在2018年11月稱,目前全球約有1200萬人沒有國籍。這些“隱形人”是全球的一大問題。
成為無國籍人的原因有很多:本人情況與出生國的國籍法有沖突;所居住的國家發生政權變更或領土變更;所居住的地區還沒有有效的政府;被本國政府剝奪國籍、被驅趕,卻無人接收。
最嚴重的還是由于種族矛盾和戰爭導致的無國籍人現象。比如緬甸的羅興亞人和歐洲多國的羅姆人(即吉普賽人),就是由于種族矛盾或種族歧視造成的。而世界各地的難民營中,很多人也沒有國籍。
無國籍人的處境非常困窘而危險,他們不僅無法在居住地(居住國)獲得公民待遇,在教育、婚姻和財產登記方面障礙重重,還不時要應對執法人員的盤查。他們不能出國,又常常面臨被驅趕的危險。無國籍兒童更容易被綁架、販賣或性侵。
和這些大規模的無國籍人相比,那些投奔“伊斯蘭國”的西方人算是“極少數”,只不過由于背景特殊,才格外引起輿論關注。至于地球村里上千萬的“隱形人”,他們的故事又向誰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