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業綠色競爭力評價與預測——以江蘇省為例

孫 薇，侯煜菲，周彩紅

(1.南京信息工程大學中國制造業發展研究院、氣象災害預報預警與評估協同創新中心，江蘇 南京 210044；2.南京信息工程大學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44；3.南京信息工程大學期刊部，江蘇 南京 210044)

0 引言

發達的制造水平是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國家競爭力的必要條件。美國政府于2012年出臺 《先進制造業國家戰略計劃》，目的是協調各部門推進先進制造，2014年通過 《重振美國制造業和創新法案》，2016年又發布 “國家制造業創新網絡計劃”，打造制造業創新網絡；德國在 《德國2020高技術戰略》中提出著名的 “工業4.0”國家戰略，聚焦智能制造；日本實施的 “再工業化”戰略，旨在保持自身制造業在國際上的領先地位。發達國家頻頻的動作都把矛頭指向制造業的創新與變革。中國制造業的發展水平相比發達國家有較大差距，在經過幾輪發展后瓶頸逐漸凸顯，增強制造業實力成為中國在21世紀不可躍過的重大任務，為此中國政府出臺了以 《中國制造2025》等為代表的制造業興國戰略框架，將智能制造作為制造業發展的關鍵。另外，近年來制造業發展中出現的污染問題給環境造成負擔，倡導低碳綠色科技、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已成為制造業發展的方向。

江蘇對外開放時間早，制造業基礎實力雄厚，其發展歷程也反映了中國制造業幾十年來的發展脈絡。正如此，江蘇社會各界在響應國家綠色科技、生態環保等方面的號召也能做到反應迅速，江蘇省政府發布的 《中國制造2025江蘇行動綱要》中重點提到綠色發展， 《江蘇省 “十三五”智能制造發展規劃》中亦提到要減少對資源能源的消耗、促進可持續發展。21世紀以來，不管是江蘇省政府還是制造業各個行業，在綠色科技方面的投入只增不減。但是江蘇不少制造業企業因環境政策規制、環境成本的激增等原因負重前行，且綠色科技的發展還擠壓著企業在其他方面成果的產出空間，綠色科技成果的應用效果能否與成本投入情況匹配，從而達到提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作用值得思考。本文認為綠色科技可能存在滯后效應，即在短期內綠色科技成果對制造業競爭力可能不會起到明顯效果，而效果在長期才會顯現。

為了探究綠色科技對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是否有短期滯后性，本文基于江蘇制造業的數據，從經濟、生態科技等多方面指標入手構建制造業競爭力評價體系，采用灰色關聯搜索法進行實證分析，盡可能全方位、多層次展現江蘇制造業發展狀況。通過江蘇的案例，反映中國制造業前沿面臨的突出問題，進而為 “如何提升中國制造業綜合競爭力”建言獻策。

1 文獻綜述

自從環境庫茲涅茨曲線 (EKC)假說提出開始，經濟與可持續發展的話題就一直為國際社會所關注。國際上于20世紀末組織開展綜合環境核算體系(SEEA)研究，致力于將環境因素考慮到經濟核算中去，直至現在SEEA還在不斷修訂與完善中。目前綠色競爭力的研究文獻主要有三類，一是環境核算體系對經濟發展的重要性研究，二是建立綠色工業體系框架，三是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具體評價指標的選擇。另外，本文總結了環境規制、技術創新對制造業影響方面文獻的觀點。下文將從這四個方面展開論述。

(1)環境核算體系對經濟發展的意義。很多學者研究認為環境核算體系的建立對經濟發展有重要意義，比如1998年夏吳等首次提出了工業生態總值的概念[1]；朱婧等認為要盡快建立與綠色經濟核算相關的法規制度、實施綠色國內生產總值 (GDP)考核制度[2]；管鶴卿等分析國際經驗，呼吁中國2030年前建立與國際接軌的綜合環境經濟核算制度[3]。上述文獻對類似體系在中國的最新研究和實踐進展進行了較詳細的梳理，把經濟活動對生態和社會的負面影響部分所產生的支出考慮進核算體系中去成為共識，但是這類文獻側重理論研究，實證內容較少。

(2)綠色經濟體系框架的建立。中國在環境核算方面的研究主要是建立宏觀框架。周龍構建了資源環境經濟綜合核算體系[4]。向書堅等構建了包括綠色生產指數、綠色消費指數與生態健康指數在內的中國綠色經濟發展指數[5]。鄭瑞坤提出了在中國現行經濟核算體系下綠色增長估算的基本理論框架，包括綠色增長的最終成果形式、價值測度等基本核算內容[6]。楊雪星等也進行了類似體系搭建并對各省 (直轄市)進行了競爭力評價排名[7]。于小兵等人的研究側重城市的生態發展評價，分析了江蘇幾大城市的生態建設差異[8]。上述研究的特點是框架中的指標涉及范圍廣但是定性指標較少，且側重宏觀論述、缺乏產業實證。

(3)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具體評價指標的選擇。國內外學者對制造業綠色競爭力評價指標的選擇各有見解。Guerrieri等的評價體系中，影響制造業競爭力的解釋變量主要有研發支出、勞動力成本[9]。Martins評價工業過程可持續性的指標包含經濟、環境和社會三個維度[10]。李廉水等將指標劃分為經濟創造、科技創新和資源環境保護能力指標三類，用灰色關聯法評價了2003—2011 年中國各區域制造業綜合發展能力；2015年，他們對制造業 “新型化”重新界定，指標細分為經濟、科技、能源、環境和社會服務五類[11，12]。李平等構建的體系包含總量、結構、技術和能源環境指標[13]。上述文獻中對制造業新型化的界定愈發清晰，共同特點是評價指標的選擇不僅考慮經濟，更考慮到了生態、社會等因素，評價范圍相對綜合。但是實證研究側重不同地區間的橫向差異比較，研究縱向延伸的文獻較少。

(4)環境規制、技術創新對制造業發展的影響。著名的 “波特假說”認為環境規制(或環保投入)與企業生產率之間可以實現雙贏，中國也有學者通過制造業的微觀層面數據驗證了該觀點[14]。但是該觀點仍存在爭議，比如王杰等的研究結果是環境規制與企業全要素生產率之間的呈 “倒N型”關系[15]，也就是在一定時間內環保投入不會對產業發展帶來積極影響。這也正是本文在研究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時想要驗證的問題。

(5)文獻述評。通過對綠色經濟、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方面的文獻梳理，可以發現幾個問題：①大量定性指標的應用使得客觀性難以把握；②宏觀框架體系復雜，只有對制造業整體的評價而沒有考慮具體行業的差別、缺乏對具體行業的分析；③絕大部分研究側重橫向的區域間比較，沒有對具體地區縱向發展變化進行深入研究；④不少學者在研究環境規制時提出 “滯后性”，但在制造業競爭力評價時，基本沒有文獻提到綠色科技短期內有可能對制造業產生負面效果。

由此，在構建制造業綠色競爭力體系時要注意層次性、客觀性的問題，分析時要著重考慮地區制造業發展變化和分行業的具體情況，并探究綠色科技是否存在短期滯后性。本文將指標分為經濟與科技、社會和生態三大類，再細分為八類，從而達到分層次評價的效果。考慮到客觀性原則，三大模塊的細分指標都采用定量指標，采用可以客觀衡量每一個指標權重的離差最大化方法對指標的權重進行分配。并著眼于江蘇省1998—2016年的縱向數據，考慮細分行業差異，用灰色關聯搜索法對江蘇省制造業的整體情況和十個重點細分行業進行綠色競爭力評價，達到對一個地區、一個時間段的縱向挖掘效果，并根據實證結果驗證環境規制、綠色科技的短期滯后性。

2 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體系構建與評價方法的選擇

2.1 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代表性和指標體系

(1)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代表性。本文以江蘇省作為案例研究，主要考慮到以下幾方面：第一，江蘇省位于東南部沿海，對外開放程度高，國際合作交流多，是綠色科技發展的前沿省份；第二，江蘇是中國制造業傳統強省，制造業發展時間早，基礎實力雄厚；第三，江蘇在長三角經濟圈中地位舉足輕重，區域內城市協同發展，形成集群優勢，推動綠色升級。

近些年江蘇正在為努力建成領先水平的先進制造業基地、先進制造強省而努力，總體來說是中國制造業發展比較具有代表性的省份之一。

(2)指標體系的構建。本文的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標體系分三大模塊，如表1所示，分別是經濟與科技表現力、綠色社會支撐力和綠色生態維護力，共有23個具體指標。經濟與科技表現力模塊下，行業總產值等代表行業發展規模；選用新產品產值占總產值比重來表示行業創新產出，衡量行業的科技研發力度；該模塊下其他指標歸類為發展質量指標。社會發展的目的是促進人的發展，基于以人為本原則，本文在指標體系中加入了以從業人員的數量和工資作為衡量標準的綠色社會支撐力系列指標。另外，經濟體量的不斷增大，制造業排放的各類污染物、廢氣廢水等不斷增加，在設置生態維護力系列指標時，本文不僅考慮了排放總量指標，還用各種污染物排放量與當年行業生產總值的比值作為排污強度指標，以排除經濟規模的影響[16]。此外，污染物利用率指標也包含在本文的體系框架中。

表1 制造業綠色競爭力指標體系

資料來源： 《中國統計年鑒》(1999—2017)。

2.2 評價方法的選擇

(1)離差最大化。令A={A1,A2,L,An}代表多指標評價問題的方案集，G={G1,G2,L,Gm}代表指標集，Yij(i=1,2,L,n;j=1,2,L,m)代表AI方案對Gj指標的指標值,Y=(Yij)n×m矩陣代表A方案集對G指標集的評價矩陣。

本文涉及到效益型指標和成本型指標，效益型指標的數值越高越好；成本型指標值越低越好。為讓不同指標能放在同一維度下比較，我們需將評價指標進行無量綱化處理。

針對效益型指標，令：

(1)

針對成本型指標，令：

(2)

設評價指標的加權向量為w={w1,w2,,wm}T，令：

(3)

用簡單加權法計算后，可以獲得加權向量w,w與指標Gj的乘積即決策方案Ai的多指標綜合評價值：

(4)

對各個綜合評價值大小進行排列就可以知道各個方案的優劣。

(2)灰色關聯改變點法。設X0=(x0(1),x0(2),,x0(n))為系統特征序列，Xi=(x0(1),x0(2),,x0(n)),i=1,2,3，,m為相關因素序列。設系統行為序列Xi=(x0(1),x0(2),,x0(n)),i=1,2,3,m為相應固定序列。對于ε∈(0,1)，令：

γ(x0(k),xi(k))=

(5)

(6)

ε∈(0,1)稱為分辨系數，γ(X0,Xi)稱為X0與Xi(i=1,2,,m)的灰色關聯度。

改變點的灰色關聯度搜索算法步驟如下：先從時間序列S=(s(1),s(2),,s(n))的前半列或后半列選取X0=(x(1),x(2),,x(T)),5≤Ts≤T≤Tε≤[n/2]作為參考序列，其中Ts≤Tε，且Ts、T和Tε都為整數。構建比較序列：

Xi={x(T+i),x(T+i+1),,x(T+i+T-1),i=1,2,,n-2T+1}

(7)

最后確定改變點，令：

(8)

η(T),5≤Ts≤T≤Tε≤[n/2]稱為相對T-整體關聯度。

令η(T*)=max{η(T)|T=Ts,Ts+1,,Tε，相對于T-整體關聯度中的最大值T*即時間序列X=(x(1),x(2),,x(n))的改變點。

3 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實證研究

3.1 綜合評價值的測算與改變點確定

本文以江蘇省作為研究案例，指標值來自對應年份的 《江蘇統計年鑒》和年鑒所列報數據二次計算整理所得。通過離差最大化得到各個指標的權重取值，進而得綜合評價值，如表2所示。

通過灰色關聯改變點算法取T=5,6,7,8和9，對江蘇制造業1998—2016年的綜合評價值進行解剖，見表3和表4。表3中最大值點為第六個點，即該時間序列的改變點為2003年。第二個改變點見表4，最大值點為第七個點，由于是從后半列選取的參考序列，所以該時間序列的改變點為2009年。該時間序列可被劃分為三個部分，即1998—2003年，2004—2009年，2010—2016年。

表2 1998—2016年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綜合評價值

表3 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相對T-整體關聯度的值(1)

表4 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相對T-整體關聯度的值(2)

3.2 綠色競爭力評價與綠色科技滯后性

(1)制造業整體評價。將表2中得到的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綜合評價值和年增長率值轉換為柱狀圖和折線圖，如圖1所示，1998—2016年江蘇制造業的綠色競爭力的總體趨勢是上升的，由1998年的0.1612上升至2016年的0.8519，說明江蘇制造業的綠色競爭力明顯增強。計算增長率可知，改變點劃分的三階段中，1998—2003年處波動階段，增長幅度最大達77%，最小則是-34%；2004—2009年增長率大多在5%～20%之間，呈現穩定上升趨勢；2010—2016年的總體增長幅度相比上一階段更小。從三大模塊數據看，經濟與科技表現力和社會支撐力評價值穩步提升，生態維護力評價值波折不斷，生態方面表現直接影響了綜合評價的趨勢，生態模塊下排放總量和強度兩類指標評價值走勢如圖2所示。

(2)分階段評價。

①1998—2003年。該時間段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上升幅度小，并經歷兩次劇烈波動。經濟與科技表現力評價值在0～0.1之間，呈緩慢上升趨勢。該階段較具代表性事件是2001年中國成功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外商在先進制造業的勞動密集型環節上的投資給江蘇制造業產業轉型帶來契機。綠色社會支撐力評價值處在0.02以下，就業人數持續走低，但從業人員年人均工資總額從七千元突破萬元，說明江蘇制造業追求規模壯大的同時，創造了更多社會效益。

圖1 1998—2016年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綜合評價值折線圖

圖2 1998—2016年生態維護力細分兩類指標評價值

綠色生態維護力評級值波動劇烈，1998年得分0.16，經過微小上漲又回落到0.16后再保持上升態勢。1998—2003年江蘇制造業經濟體量小，污染物的排放量相對小，排放量指標評價值相比之后階段更好；但排放強度大，排放強度指標評價值相比之后階段差。1998—2000年排污量和排污強度評價值都上升可能緣于1998年 《江蘇省征收二氧化硫排污費暫行辦法》等大量環境規制類文件的頒布，在產業規模產值增長幅度有限情況下，政府經濟手段起到積極作用，制造業排污管理變嚴格。但2001年后，江蘇與世界的連接促使產業規模迅速擴大，而技術水平沒得到明顯提升，制造業減小排污量和排污強度的難度升級，導致生態方面評價值明顯下降。

②2004—2009年。該時間段綠色競爭力評價值從0.3939穩步上升到0.6214，2008年達最高值0.6567。從經濟角度看，市場經濟的推進讓江蘇制造業規模和質量上都得到長足的發展。此期間制造業每一年產值的同比增速普遍達到27%以上，高新技術制造業發展至全國領先水平，電子行業成為江蘇第一大支柱行業。至2008年底，江蘇高新技術業產值繼2006年提前完成 “雙倍增”目標后創造新成績，占全省規模以上工業產值比重達28%。2008—2009年，經濟評價值的小幅度下降緣于2008年金融危機在全球的蔓延對國內的沖擊，部分處價值鏈低端的制造業企業因該事件虧損嚴重。社會支撐力評價值從0.0254躍至0.1088，2008年達最高值0.1204。在此期間從業者工資總額翻了一番，達800億元，年人均工資從1.5萬元一路上升至2.7萬元，可能是行業整體對人力資源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特別是附加值相對高的高新技術產業崛起，制造業內高技術人才隊伍壯大，拉高了制造業整體工資水平。同時，2008—2009年制造業從業人數突然下降75萬左右，原因一方面是部分傳統的勞動密集型行業因為技術的升級而導致部分環節所用到的人工數量減少；另一方面是受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波及，導致沿海多家工廠關閉，失業率提高。

2004—2008年生態維護力評價值從0.2681升至0.3567，2009年回落到0.3374，總體生態維護力呈現穩定上升趨勢。此期間內由政府牽頭，以發布的一系列環境保護相關法律法規、政府文件為基礎，中央和地方采取了系列環境規制措施。比如江蘇省政府頒發的 《江蘇省清潔生產 “十一五”行動綱要》；2006年發布文件提高化學工業水污染物排放標準；2007年開始推廣排污權交易，完善排污收費制度等。這也促使國際先進污染物處理設備、工藝引進步伐的加快、制造業企業內部環保研發投入的增大。該階段環保技術成果頗豐，如省內首家外資污水處理廠在2007年建成投運、成功研制大氣污染無線監測系統。同時，省內企業的環保意識不斷加強，如污染大戶揚子石化于2006年開始煙氣脫硫工作、江蘇14家耗能大戶于2007年加入歐盟 “自愿減排”協議。該期間江蘇與具前沿環保經驗的發達國家多次 “牽手”，合作完成多項環保工作，如2008年南京和日本石川縣合作開展的南京大氣環境改善項目、2009年徐州和德國北威州合作的生態示范項目。在經濟體量保持高增速的情況下，該階段生態維護力的成績反而有一定進步，從圖2也可看到排污強度不斷改善，排污量指標評價值穩定在0.10～0.15之間。

③2010—2016年。此期間綜合評價值從0.7074上升到0.8519，每年的增長幅度趨緩，多次處于3%～4%之間。經過2009年回落后，經濟表現力評價值仍保持穩定的增長，符合 “新常態”特征。隨著 “十二五”計劃完成，江蘇的制造業轉型升級工作取得初步成果。此外， “互聯網+”對中國東部省份的制造業聚集產生一定積極影響[17]，長三角地區展開區域間深度戰略合作，根據江蘇各地制造業特色的不同、優勢行業的差異，各地有針對性地承接了來自浙江和上海的制造業產業，產業鏈分工協同發展布局愈發完善。同時，江蘇以創新型經濟為主攻方向，通信設備、計算機及電子設備制造業等技術密集型行業的產值增長勢頭迅猛，2016年高新技術產業的產值占規模以上工業比重達41.5%，增速最快的儀器儀表制造業和生物醫藥制造業則成為技術發展和產業應用的新方向。

社會支撐力評價值從0.1360升至0.1884，該方面的評價值總體是緩慢上升趨勢。江蘇制造業從業者工資總額翻了將近兩番，年人均工資從3萬元翻倍到超過6萬元。工資的快速上漲代表著人工成本的攀升，江蘇逐漸失去勞動密集型制造業行業優勢，導致從業人員的數量逐年下降。

2010—2016年生態維護力評價值先下降后緩慢上升。政府的四萬億計劃讓鋼鐵等行業的投資熱度空前，不乏其中有大量盲目投資使得這些資源型行業市場的呈現擴張態勢，這些行為對生態產生極大的負面作用。雖然環境規制方式和內容的強度在不斷增加、排污技術也有一定進步，但制造業整體的排污量指標評價值相較之前階段又下降一個層級，維持在0.05～0.10區間，而排污強度評價值與前一階段的明顯提升相比，這一階段僅維持在0.2左右，沒有顯現出上升趨勢，反而略下降。

(3)綠色科技滯后性。通過分階段分析，總體來說環保政策出臺最頻繁的時期有1998—2000年和2006—2009年，這兩個時期江蘇制造業本身也為綠色科技做出了努力，多項成果在這段時間內顯現。但是結合圖1來看，1998—2000年綠色競爭力的增長率大幅降低，直至2001年后才上升；2007—2009年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增長率保持持續下降趨勢，直至2010年后才有上升趨勢。仔細觀察這兩個時間段內的政策與產業行為，可發現如中外合作的環保項目等都是針對長期發展的，即使在一兩年內把生態指標穩住，對經濟、社會等方面也可能造成一定間接負面效果，進而表現為當年綠色競爭力增長率的下降。所以，環境規制措施在綠色競爭力的反映上有短期滯后性，綠色科技也存在短期滯后性，其發揮明顯正向效果需要更長的時間來驗證。

3.3 重點細分行業結果簡析

本文對1998—2016年十個重點行業進行了綜合評價值和改變點的測算，改變點分布如表5所示。表5中十個行業的第一個改變點出現的年份在2003年附近，但分布不均，大部分行業改變點出現年份會比制造業整體延遲。根據行業特點，該十個行業都屬于中度至重度污染的制造業行業，且大部分也是江蘇的傳統優勢行業，規模都比較大，即使環境規制等措施施行，這些行業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消化、調整，所以行業轉型速度相比高新技術產業慢。因此，石油加工、煉焦和核燃料制品業等傳統高耗能、高污染行業的改變點比制造業整體延遲兩年也可以理解。巧合的是，除化學纖維制造業，第二個改變點普遍出現在2009年，原因可能是政府應對國際金融危機的一攬子計劃在短時間內對這些傳統行業產生了極大的刺激作用。

表5 十個重點細分行業改變點年份分布

按照前述方法計算出該十個行業的綜合評價值，可以發現，除了石油加工、煉焦和核燃料加工業，其余行業在1998年的綜合評價值都在0.1～0.3區間內，2016年普遍在0.7～0.9之間，中間年份雖有多次波動，但整體趨勢是逐漸上升的。評價值得分最好的行業是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制造業、醫藥制造業。前者從0.1227上升至0.8977，后者從0.1530上升至0.8815，前后差額超過0.7，綠色競爭力顯著進步。在其他行業評價值普遍得到快速提升的第二階段，石油加工、煉焦和核燃料加工業的評價值在快速下降的基礎上緩慢回升，導致最終的評價值結果在0.62左右，與1998年相比只上升了約0.13。

細分行業的綠色競爭力綜合評價值的三個組成部分中，經濟和社會方面的評價值都處于相對穩定的上升趨勢，生態維護力評價值波動較大且得分普遍提升不大。表現最好的還是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制造業、醫藥制造業。前者從0.0811上升至0.3512，后者從0.1306上升至0.3530，綠色生態維護力提升值均超過0.2。

與細分行業綜合評價值特點一致，石油加工、煉焦和核燃料加工業的生態維護力評價值走勢最為跌宕起伏，且呈現鮮有的下降趨勢。查詢數據可知，該行業規模擴張最甚的兩次，分別在2002—2004年，2009—2011年,生產總值增速最快超過100%，結合相應的綠色生態維護力評價值來看，該行業的 “快速增長年”之后的年份，即2005—2006年和2012—2013年，是綠色生態維護力評價值下跌程度最高的階段。說明該行業肆意擴張、產能過剩，給環境帶來巨大負擔。

3.4 趨勢預測

現選取2004—2016年的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綜合評價值的年增長率，利用灰色預測GM(1，1)模型預測2016年后的10年該增長率的趨勢，結果見表6。根據GM (1，1)模型，得到2026年前各年度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年增長率預測值：X(t+1)=4.68%，X(t+2)=4.38%，X(t+3)=4.10%，X(t+4)=3.84%，X(t+5)=3.60%，X(t+6)=3.36%，X(t+7)=3.15%，X(t+8)=2.95%，X(t+9)=2.76%，X(t+10)=2.58%。趨勢圖見圖3。

觀察預測圖可以發現，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年增長率在2016年之后十年間一直是正向增長，但從5%持續下降至2%，增速漸緩。將圖3中增長率的走勢結合已有的數據分析來看，生態維護力評價值的波動會給2016年之后的十年的綜合評價值年增長率帶來不確定性，鑒于綠色科技成果在競爭力上表現出的短期滯后性特點，制造業在短時期內不會迎來新的增長拐點。也就是說，現行制度、市場等環境下，大量綠色科技成果的涌現對江蘇制造業競爭力帶來的明顯促進作用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展現出來，所以江蘇省要繼續保證一定的環境規制，不能放松對綠色科技方面的投入。

表6 江蘇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年增長率的GM(1，1)模型預測

中美間的貿易戰，美國擬對包括醫藥、信息技術、高端機械裝備在內的中國先進制造業行業產品進行加稅，這些行業也都是江蘇省的優勢行業，貿易戰會對江蘇制造業帶來更多外部不確定性壓力，評價值的年增長率預測線的下降趨勢可能會更明顯。

4 結論與建議

(1)政策頻發與綠色科技成果初現階段，制造業綠色競爭力評價值的增長率在短期內呈現明顯下降趨勢。綠色科技項目更多針對地區長期發展，即綠色科技成果的應用對江蘇制造業來說存在短期滯后效應，制造業需要超過3年時間的調整以應對內外部環境變化、讓綠色科技成果的作用發揮得更明顯。從長期看，大量綠色科技成果的應用仍會明顯促進制造業綠色競爭力的提升。

(2)制造業整體生態方面的評價值在1998—2003年、2010—2016年表現不佳。尤其是2010—2016年制造業規模日漸龐大、各種不穩定因素加成情況下，僅靠政策規制的力量遠遠不能解決關鍵問題。

(3)十個細分行業都屬于傳統的污染較重的行業，改變點出現年份普遍比制造業整體要延遲，說明這些行業應對環境規制的速度較慢，在綠色科技上投入成本后回報速度較慢。

(4)預測結果中評價值年增長率的持續下降。綠色科技成果的應用短期內具有滯后效應，制造業在短時期內不會迎來新的增長拐點。尤其是在貿易戰沖擊下，制造業要不斷尋求新的綠色增長點，從而增強江蘇制造業長期競爭力。

對此提出如下建議：①重視創新型人才培養，形成獨特的綠色科技競爭力，為制造業的價值創造帶來活力；②充分發揮產業集群效應，做好制造業與服務業融合工作，培育強勁中國特色品牌；③拓展企業社會價值層面深度，強化管理者互利共贏意識，從供給側著手擴大內需；④政府要強化企業的市場主體地位，繼續鼓勵企業通過技術與服務創新提高中國制造業在全球價值鏈的地位[18]；⑤盡快將促進制造業發展的各方面政策、法規系統化，增強橫向和縱向的可比性和全面性；同時要考慮到綠色科技可能帶來的短期滯后性效果，制定面向長期的有效規制措施，為制造業實現經濟和生態的 “和諧”而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