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林佳
摘? ? 要: “巫祝桃茢”出自《禮記·檀弓下》,是君主親臨臣喪時所用的重要禮儀。這一儀式在先秦雖有記載,但因經文缺略,未有明確解釋。漢唐時期,經學家作出闡釋,認為“巫祝”指男巫、喪祝,“桃茢”指桃木棒、笤帚,其儀式分未襲、已襲兩種情況。然自宋以降,部分后儒反駁漢唐學者所解儀式過程,質疑“巫祝桃茢”非禮。本文以先秦文獻為證,認為先秦存在巫祝桃茢之禮當無疑問,后儒對此質疑也只是懷疑。
關鍵詞: 巫祝? ? 桃茢? ? 君臨臣喪? ? 禮儀
君臨臣喪之禮是體現君臣關系的重要禮節。早在先秦時期,君主親臨臣子喪事就有一套相應的禮儀規范。作為以記錄先秦喪葬禮儀為主的篇章,《禮記·檀弓下》專列一節記載這一禮儀:“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于生也。”即君主親臨臣喪時,君主前面要有巫祝執桃茢,小臣執戈,這樣做是因為厭惡死者身上的兇邪之氣,所以不同于臣子在世時的儀節。
其中“巫祝桃茢”一儀,在先秦典籍里雖有記錄,但因經文簡略,其具體含義、儀式過程都缺少明確的解釋。漢唐時期,經學家為解經書,對“巫祝桃茢”作出詳細的闡釋。然自宋以降,部分禮家對漢唐注疏所解又提出不同說法,導致后世對“巫祝桃茢”的理解出現了種種混淆。基于此,本文以“巫祝桃茢”為研究對象,將漢唐經學家關于其含義、儀式的解說作一梳理,并在此基礎上對后儒的相關爭論進行辨析,以期為“巫祝桃茢”的解讀提供有益的參考。
一、“巫祝桃茢”的含義
關于“巫祝桃茢”的含義,多見于禮書經文下的注疏。而這些注疏往往出自于漢唐經學家。因此,解釋“巫祝桃茢”的含義,除了稽考禮書經文,也需要參考漢唐經學家的注解。下面就以經文為據,結合漢唐注疏,對“巫祝”“桃茢”依次進行解析。
先說“巫祝”。“巫祝”即指巫與祝,在遠古時期往往擔任巫術儀式的施行者。到了周代,此二者經常主持禮儀活動,并有了明確的分工。據《周禮·春官》,巫分司巫、男巫、女巫三種,主要借助歌舞向鬼神求福禳災;祝分大祝、小祝、喪祝、甸祝、詛祝五種,主要通過祝詞向鬼神祈福。唐賈公彥依《周禮》對“巫祝”職責分工的記載,指出用于君臨臣喪之禮的“巫祝”當是男巫和喪祝。男巫,“王吊,則與祝前”;喪祝,“掌大喪勸防之事”。君臨臣喪便是“王吊”這一禮儀,需要男巫和負責處理喪事的喪祝一起站在君主前面引導。
再說“桃茢”。漢鄭玄注曰:“桃,鬼所惡。茢,萑苕,可掃不祥。”“桃”指鬼所懼之物,“茢”指用來掃除不祥的笤帚。而對于“桃”具體指何物,唐孔穎達進一步疏曰:“蓋桃為棒也。”即“桃”指桃木棒。由此可知,“桃茢”分指桃木棒、笤帚二物,主要起到驅邪作用。此二物,除了用于君臨臣喪之禮,亦有用于其他禮節。《周禮·夏官》載:“贊牛耳、桃茢。”據賈疏,王與諸侯進行會盟之禮時,戎右要負責輔助王割牛耳,并協助王用“桃茢”掃除不祥。在這一禮節中,“桃茢”與在君臨臣喪之禮的用處一樣,為君主驅邪。除此之外,《禮記·玉藻》有談到“桃茢”用于臣子為君主獻熟食之禮,即“膳于君,有葷、桃、茢”,為君主進獻食物時,并有辛物、桃木、笤帚三者。但臣子向比君主地位低的大夫獻熟食,“去茢”,僅留辛物和桃木;向士獻食,則三者并去。可見,古時尊卑有別,禮有高下。“桃茢”不僅用于驅邪,更是作為君主專用物,在禮儀中突顯君主的尊貴地位。
總之,從漢唐注疏對經文的說解來看,“巫祝”作為儀式的施行者,是指男巫、喪祝,起到向鬼神祈福消災的作用;“桃茢”作為儀式的媒介物,分指桃木棒、笤帚,起到辟邪的作用,并為君主專用。此外,賈疏還指出,“巫執桃,祝執茢”,即男巫負責手持桃木棒,喪祝負責手執笤帚。如此,“巫祝桃茢”在具體儀式中又該怎樣進行?
二、“巫祝桃茢”的儀式
先秦典籍中涉及“巫祝桃茢”儀式記載的有《儀禮·士喪禮》《禮記·檀弓下》《禮記·喪大記》《左傳·襄公二十九年》。其中,《士喪禮》和《喪大記》未提“桃茢”,《左傳·襄公二十九年》未言“祝”。僅《檀弓下》談到“巫祝桃茢”,但也只簡單一提。也因此,這一儀式在經文中缺少明確的解釋。
從目前可見的文獻資料來看,最早對“巫祝桃茢”儀式進行闡釋的經學家是漢代的鄭玄。鄭氏注曰:“君聞大夫之喪,去樂卒事而往,未襲也。其已襲,則止巫,去桃茢。”此處“襲”意為襲尸,指在始死之日,待死者沐浴、飯含后,為其遺體加幎目、納屨、穿衣、加冒、覆衾之事。鄭氏認為“巫祝桃茢”這一儀式分兩種情況:一是在未襲時親臨臣喪,君主前面要有男巫執桃木棒、喪祝拿笤帚;二是在已襲后親臨臣喪,走在君主前面的男巫需要停下,不用“桃茢”。已襲后即小斂、大斂。小斂是指在死后第二日,于室內為死者加衣衾之事;大斂是指在死后第三日,在堂里將尸體裝入棺柩之事。
已襲后,男巫走到什么位置需要停下來?對此,鄭注所依《士喪禮》有補充:“巫止于廟門外,祝代之。”這是說君主已襲后親臨臣喪的禮節。結合前文鄭注可知,已襲后,君主到廟門時,走在君主前的男巫需止步于廟門口,由喪祝替男巫入廟,并放下桃木棒和笤帚。
唐孔穎達遵從鄭注,在此基礎上細化使用“巫祝桃茢”儀式的身份條件。孔氏疏曰:“‘君謂天子,臣喪未襲之前,君往臨吊,則以巫執桃,祝執茢,又使小臣執戈。”孔疏直言《檀弓下》經文所記“巫祝桃茢”儀式,屬臣喪未襲前的情況,專用于天子。又曰:
鄭注《士喪禮》云“諸侯臨臣之喪,則使祝代巫執茢”,亦謂未襲以前也。若已襲之后,茢亦去之,與天子同。是天子未襲之前臨臣之喪,巫祝、桃茢、執戈,三者并具。諸侯臨臣喪,未襲之前,巫止,祝執茢,小臣執戈。若既襲之后,斂殯以來,天子與諸侯同。并巫止,祝代之,無桃茢。
孔疏進一步指出天子和諸侯在臣喪未襲前用“巫祝桃茢”的區別。即天子未襲前親臨臣喪,走在前面引導的男巫和喪祝分別執桃木棒、拿笤帚;諸侯未襲前親臨臣喪,男巫走在前面,停在廟門口,由同樣走在前面的喪祝拿著笤帚,替男巫入廟。對于已襲后親臨臣喪的情況,孔氏提出天子與諸侯一樣,都采用鄭注所言已襲后的“巫祝桃茢”儀式。
此外,據孔疏,鄭氏所釋“巫祝桃茢”儀式是依《公羊傳·昭公十五年》《儀禮·士喪禮》《禮記·喪大記》推言的。首先,鄭注“未襲”是根據《公羊傳·昭公十五年》推斷的。鄭注“君聞大夫之喪,去樂卒事”出自《公羊傳》經文,且此句后的經文與衛侯未襲時親臨柳莊喪事有關。故鄭注在此句后加“而往,未襲也”,顯然是結合衛侯未襲臨喪之例推言的。其次,鄭注“已襲”是依《士喪禮》《喪大記》有關君臨臣喪的經文來推斷的。此二篇經文記載君臨臣喪儀式于大斂時進行,走在前面的男巫需停在廟門外,由喪祝代入廟門。小斂與大斂時君臨臣喪之禮同,亦為“已襲”之禮。也因二篇經文無“桃茢”之文,鄭注曰“已襲,則止巫,去桃茢”。
總體而言,鄭注孔疏是以《儀禮》《禮記》《左傳》《公羊傳》經書內容為依據,對“巫祝桃茢”這一儀式進行闡釋。按鄭注孔疏,“巫祝桃茢”的儀式分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未襲時親臨臣喪,天子前面要有男巫執桃木棒、喪祝拿笤帚,而諸侯前面的男巫則要到廟門口停下,由同在前面的喪祝拿著笤帚入廟;第二種是已襲后親臨臣喪,天子和諸侯一樣,前面都要有男巫執桃木棒、喪祝拿笤帚,待到廟門,男巫止步于門口,由喪祝替男巫入廟,并放下桃木棒和笤帚。
三、后儒對“巫祝桃茢”的爭論
鄭注孔疏作為漢唐注疏的代表,常常被視為權威的解釋。對于鄭注孔疏所解“巫祝桃茢”,后世治禮者雖多信而不疑,但自宋以降,亦有一些學者提出異議。其爭論焦點主要集中在兩方面:一是“巫祝桃茢”的具體儀式問題;二是“巫祝桃茢”是否合禮。
(一)“巫祝桃茢”具體儀式之爭論
針對“巫祝桃茢”的具體儀式問題,清孫希旦《禮記集解》就鄭注孔疏所言未襲時“巫祝桃茢”儀式進行批駁。首先,孫氏依《喪大記》《士喪禮》《左傳》,提出鄭注所言未襲時“巫祝桃茢”當為小斂時的儀式。其理由有二:第一,鄭注所依衛獻公于未襲時親臨柳莊之喪,屬特例,不可據為常禮;第二,君臨臣喪在小斂時用“桃茢”,而鄭氏所據經文屬大斂時君臨臣喪之禮,故無“桃茢”,不應以大斂無“桃茢”將小斂時所用“巫祝桃茢”推斷為未襲時儀式。其次,孫氏反對孔疏把《檀弓下》所言未襲時“巫祝桃茢”解為天子禮,指出諸侯未至廟門時有巫、祝、桃、茢,故諸侯未襲時親臨臣喪亦屬《檀弓下》所言“巫祝桃茢”之禮。清姚際恒也有類似說法,稱“孔氏以此為天子禮,彼為諸侯禮,尤臆說”。
又,清郭嵩燾《禮記質疑》對孔疏所言“已襲”后無“桃茢”的說法進行駁斥。因孔疏提此說法,是以《士喪禮》《喪大記》相關經文為據。故郭氏考此二篇經文,以證孔疏為附會鄭注“去桃茢”之說,曲解經義。其依據有二:第一,《士喪禮》“祝代之”,謂已襲后祝代巫執桃茢,未言不用“桃茢”;第二,據《周禮》,君主行吊禮,巫祝皆在前,又依《左傳·襄公二十九年》“巫以桃茢先”之例,可知《喪大記》“祝代之先”通用于巫祝,謂祝先執桃茢入廟以去兇邪之氣。按郭氏所論,已襲后,君臨臣喪時,巫止于廟門外,祝代巫執桃茢,先入廟門驅除兇邪。郭氏此解雖有理,但所據《士喪禮》《喪大記》經文語焉不詳,僅憑推理,無從定論。
(二)巫祝桃茢是否合禮之爭論
關于“巫祝桃茢”是否合禮的問題,鄭注認為因死者有兇邪之氣,君主親臨臣喪時需用“巫祝桃茢”來去除不祥之氣。孔疏贊同鄭注說法,明言“巫祝桃茢”屬君臨臣喪之禮。故從鄭注孔疏來看,二者未提出任何質疑,都贊成“巫祝桃茢”是合禮的。只是自宋開始,部分學者沒有沿襲鄭注孔疏的說法,反而對“巫祝桃茢”之禮表示懷疑。
在這些著眼于質疑“巫祝桃茢”的諸家之中,又似以宋儒劉敞之說最具代表性。劉氏專寫一文,論“巫祝桃茢”非禮,其言曰:“君臨臣喪,以桃茢先,非禮也,周之末造也。”認為君主親臨臣喪時有“巫祝桃茢”,是周末出現的情況,不屬于禮。對此,劉氏從義理的角度深入論證,提出以下兩點論據:第一,就君臣之義而言,君臣雖有尊卑之別,但二者關系是相互的,即“君有慶,臣亦慶;君有戚,臣亦戚”,同樣“臣疾,君親問之,臣死,君親哭之,所以致忠愛也”;第二,從生者對死者的態度來看,“生也而愛,死也而惡,是教之忘生也,是教之背死也”,“施之于人者,不變于存亡,然后人之視其亡猶存矣”,即人對死者的態度,不當因其生死而變,否則是背叛死者,有違與死者生時的感情。因此,君主親臨臣喪用“巫祝桃茢”這一辟邪儀式,相當于視臣子之死有邪,違背君臣間的情義。
與此同時,劉氏特舉一例:“昔魯襄公嘗朝于荊,荊君死,荊人曰:‘公必親襲。魯人辭不得命,則使巫祝以桃茢祓而先,蓋厭之也。由是觀之,則魯襄公為之也。”此例出自《左傳·襄公二十九年》,據劉說,魯襄公用“巫祝桃茢”吊唁死去的楚國國君,是因為厭惡死者身上的兇邪之氣。而這與情理相悖,故劉以此推斷“巫祝桃茢”不可用于君臨臣喪之禮。
但據此例原委,楚國本想戲弄魯國,要求魯襄公親自為死去的楚國國君送衣物。從禮書經文來看,給已故國君送衣物屬臣子為君主吊喪之禮,楚國此舉相當于讓魯國君主向楚國稱臣。魯襄公深知楚國用意,不愿受楚人欺負,在送衣物前,特意用“巫祝桃茢”之禮,反將楚國國君作為臣下對待,使楚國反被魯國侮辱。由此來看,魯襄公用“巫祝桃茢”,是對楚國此次侮辱的反擊,并非如劉氏所言出于對死者身上兇邪之氣的厭惡。且魯國作為先秦有名的禮儀之邦,堅持遵循周禮,其國君用“巫祝桃茢”,顯然是有禮制依據的。而楚國未阻止魯國君主用“巫祝桃茢”,也是因為楚國對禮儀的熟悉程度不如魯國,事后才知“巫祝桃茢”是君吊臣喪的禮節。以此可見,巫祝桃茢用于君臨臣喪之禮,在先秦時期確實存在,且合乎當時禮制。
因此,劉氏從義理角度誤解《左傳》之例,并借此來證“巫祝桃茢”非禮,顯然不可靠。值得注意的是,據相關資料,劉氏所處宋代,正是官方反巫活動激烈的時期,也是“巫祝桃茢”之禮漸漸消亡的階段。對此,皮慶平先生有詳細討論,此不贅。
不過,需要指出的是,劉氏的質疑也引發了一些后世學者對“巫祝桃茢”的懷疑。如清杭世駿《續禮記集說》所引清陸奎勛之說,認同劉氏的看法,并提出《喪大記》《士喪禮》相關經文未提“桃茢”,可證“巫祝桃茢”非禮。但如上文所言,這兩篇經文關于此禮的記載語焉不詳,不能以此判斷其不合禮。
與陸氏之解相近的是《續禮記集說》所引姚氏之論。但姚氏不止于此,還為“巫祝桃茢”之非禮另添一說。姚氏以《喪大記》《士喪禮》為據,認為君臨臣喪之禮本無“桃茢”。《檀弓下》增“桃茢”之文,是為了附會《左傳》“使巫以桃茢先祓殯”。而《左傳》此例用“桃茢”是因厭惡臣子之死,不合禮。由此可推“巫祝桃茢”用于君臨臣喪,非禮。然前文已證,《左傳》此例所用“巫祝桃茢”確屬君臨臣喪之禮,且符合先秦禮制。故姚氏借此例推測“巫祝桃茢”非禮,實不可取。
事實上,像陸氏、姚氏這樣的宋以后學者對“巫祝桃茢”的懷疑并無可靠依據,所提說法純屬臆測。既然如此,他們為何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仍選擇懷疑“巫祝桃茢”?這或與當時禮制變化有關。聯系前文可知,從宋代開始,“巫祝桃茢”漸漸不用于君臨臣喪之禮。現實禮制不用“巫祝桃茢”,難免為這些質疑的學者提供討論的空間。
當然,盡管一部分學者對“巫祝桃茢”提出質疑,依然有不少后儒支持“巫祝桃茢”合禮之說。如清甘汝來等《欽定禮記義疏》以“惡之”來解“巫祝桃茢”合禮,其理由也證劉氏觀點不可信:“人死斯惡之,非惡此死者,惡其兇穢之氣也。姚氏‘惡生于所畏,一語甚精。桃茢、執戈,正釋人疑畏之心,而使君得盡愛、盡禮于臣也。”即“惡之”,非指厭惡死者,而是厭惡死者身上的兇穢之氣,如姚舜牧所言“惡生于所畏”,用“巫祝桃茢”是為了幫助君主驅散對死者身上兇邪之氣的恐懼,以便君主盡到對死去臣子的哀情及相應的禮儀。此解合情合理,反駁了劉氏所提“巫祝桃茢”違背君臣情義的非禮論據。
四、結語
綜上所述,據先秦文獻,“巫祝桃茢”作為君臨臣喪的重要禮儀,在先秦確實是存在的。但這一儀式也因文獻記載的不足,缺少明晰的解釋。漢唐時期,經學家為解經文,對其作出闡釋,認為“巫祝”指男巫和喪祝,“桃茢”指桃木棒和笤帚,其儀式分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未襲時親臨臣喪,天子前要有男巫執桃木棒、喪祝拿笤帚,諸侯前的男巫則要到廟門口停下,由一起走在前面的喪祝拿著笤帚入廟;第二種是已襲后親臨臣喪,天子和諸侯前面都要有男巫執桃木棒、喪祝拿笤帚,待到廟門,男巫止步于廟門口,由喪祝替男巫入廟,并放下桃木棒和笤帚。
然自宋以降,一些后世學者就漢唐注疏所解儀式產生爭議,甚至質疑“巫祝桃茢”非禮。像孫希旦和郭嵩燾分別對鄭注孔疏所解進行反駁。但由于經文語焉不詳,所提儀式細節難以被典籍佐證。以劉敞為代表的學者雖提出“巫祝桃茢”非禮,但因先秦的確存在此禮,所提質疑只能說是臆測。至于這些質疑者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仍否定“巫祝桃茢”之禮,或與當時禮制變化有關。考所見文獻資料,“巫祝桃茢”這一儀式自宋開始漸漸不用于朝廷禮儀。而這或多或少為這些后儒提供了議論的空間。
此外,姑不談漢唐經學家所解正確性如何,據筆者所知,漢唐注疏所述“巫祝桃茢”之儀節,雖然不完美,但是目前所見最具體明確者。
參考文獻:
[1][清]阮元,校刻.十三經注疏[M].北京:中華書局,1980.
[2][清]孫希旦,撰.沈嘯寰,王星賢,點校.禮記集解[M].北京:中華書局,1989.
[3][清]杭世駿.續禮記集說[M].續修四庫全書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4][清]郭嵩燾,著.鄔錫非,陳戍國,點校.禮記質疑[M].長沙:岳麓書社,1992.
[5]曾棗莊,劉琳,主編.全宋文(第59冊)[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
[6]皮慶生.宋代的“車駕臨奠”[J].臺大歷史學報,2004(33):67-68.
[7]甘汝來.欽定禮記義疏[M].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