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特拉斯洛·亞當斯
伊麗莎白一世即使不是歷史上最偉大的女性統治者,最起碼也是其中之一。雖然用她的名字來命名的時代就那么幾十年,但她的影響卻遠不止是那幾十年。實際上,她再次締造了英格蘭的輝煌,也塑造了英格蘭人的新品質—而這些新品質將在帝國締造中大展身手。

在姐姐瑪麗一世死后,雖不漂亮但還算清秀的伊麗莎白登基,是為女王伊麗莎白一世。時年25歲的她,扭轉了英格蘭歷史的航向。不過,她也具有其父在展示華麗與壯麗方面的特有才華。她喜歡看盛裝游行,也喜歡親身出現在盛裝游行中。她被斯賓塞頌揚為“光榮女王”。
伊麗莎白在全國的“游行”,并不僅僅是場“秀”,還有助于給人民留下深刻印象,讓人民銘記她那令人矚目的華麗和威嚴。
毫無疑問,伊麗莎白一登基就面臨種種困難。國內外都面臨嚴重的問題,國庫空虛、海軍衰弱、沒有陸軍等。沒有經驗的新女王,馬上展現了她那非同凡響的能力。
在國內,最緊迫的問題就是教會問題,因為處理教會問題需要仰賴國家的團結甚至是和平,以及一些其他因素。愛德華和瑪麗的兩段短暫統治,已經給出了教訓:愛德華告訴我們過于急速、強硬的新教改革是不可行的,瑪麗則告訴我們僅通過火刑是不可能鎮壓信仰變革的。
伊麗莎白一輩子都要面對的問題,是要創立一條相對靈活的、大部分國民都贊成或是能容忍的“中庸之道”—而兩派中的極端分子,則留待單獨處理。
幸運的是,與愛德華和瑪麗不同,伊麗莎白不管對新信仰還是舊信仰都算不上狂熱,因此她才能清醒地將宗教問題當作是政治問題來處理。而且,她解決宗教問題的唯一標準是:能給國家帶來和平與好處;如果條件允許,能得到大家一致同意,那就更好了。
在她統治早期,在她與人民的共同努力下,他們的確實現了這個目標。不過,伊麗莎白還提拔了大量天主教教士或具備天主教知識的人,導致議會并不怎么支持她,大主教和上議院里的很多上層貴族也不支持她。由此,伊麗莎白很難落實她的政策。好在,盡管只有一個大主教接受改革,但由于順應了大眾意愿,且其他大主教被剝奪了職權,伊麗莎白還是很容易就得到了至少7/8的教士的支持。
這樣,普通信徒就控制了教會,宗教事務也越來越多地由女王和議會來裁決。這一體系也一直延續至今,而且容忍度還不時提高。伊麗莎白時代的此類容忍,可能會帶來政治混亂,不過要到下個世紀才爆發出來。
英格蘭女王伊麗莎白和蘇格蘭女王瑪麗,這兩個女王間的對立幾乎持續了一輩子,估計沒有任何人之間的對立,會比她們的更大更長了。
瑪麗個性更嬌弱,因而也易動感情。她能夠密謀、策劃復雜的長遠計劃,但也可能因一時沖動而前功盡棄。伊麗莎白更冷酷無情,不過也很女人化。
我們在前面已經提過,女王雖然努力在宗教和教會組織里尋找一條中庸之道,以圖凝聚絕大部分國民,但她仍面臨著來自兩派的壓力。英格蘭北部和蘇格蘭低地結合為一派,大貴族則是另一派。
更特別的是,信奉舊信仰的威斯特摩蘭伯爵和諾森伯蘭伯爵,肯定很樂意用被罷免的瑪麗—此時瑪麗計劃跟天主教徒諾福克公爵結婚—來取代伊麗莎白。
1569年爆發了“北方叛亂”,但被輕易平定。結果是伯爵逃跑,其追隨者很多被處決。這兩個伯爵逃到了蘇格蘭。而在蘇格蘭,當年幼的詹姆斯六世的攝政者默里被謀殺后,一些貴族密謀恢復瑪麗的王位。這對伊麗莎白而言可是個巨大的危險,因為每個國家的天主教都會支持瑪麗坐上蘇格蘭和英格蘭的王位。
而且在其他人看來,有個兒子的瑪麗顯然比沒結婚、沒孩子的伊麗莎白,更有可能實現王位的和平繼承。1570年,天主教會給了英格蘭女王又一次打擊:羅馬教皇庇護五世開除了伊麗莎白的教籍,并要求英格蘭國民不再擁護她。
至于誰將統治英格蘭這個問題,就更是被明確提出來。1569年,英國北部天主教貴族因反對新教,在諾森伯蘭、威斯特摩蘭等郡發動了大規模叛亂。叛亂被鎮壓后,北部天主教勢力遭到沉重打擊。
與此同時,還存在其他危險。英格蘭與法國、西班牙的關系,因為不同的原因而僵化了。西班牙在阿爾瓦的領導下,試圖摧毀荷蘭的新教。而它采取的手段實在是太殘酷了,以至信奉新教和天主教的國民都反對,這導致它疲于應付。在法國,新教徒和天主教徒間的內戰再次爆發,盡管后來也實現了和平,但統治者不希望英格蘭重歸天主教,因為那樣的話,英格蘭就能和法國的天主教聯合起來。
于是,英格蘭的天主教徒求助于西班牙。他們希望阿爾瓦派遣軍隊到英格蘭來領導起義,他們聲稱能夠取得成功。他們計劃的第一步是謀殺伊麗莎白女王,而西班牙的腓力二世也同意了這個安排。只知曉該密謀部分內容的伊麗莎白,開始玩弄法國人:提議和安茹公爵結婚,但實際上她根本沒想過要結婚。
當她的情報機構搞清楚了整個陰謀的詳細內容后,那個曾被提議和瑪麗結婚的諾福克公爵,被發現牽涉其中,因而被送上斷頭臺。此時,議會要求處決瑪麗。
這些事件和接下來一年的大事件,孕育了英格蘭最重要的果實和帝國的發展。在法國,美第奇誘使她那尚未成熟且地位不穩固的兒子查理九世相信,胡格諾派新教徒正密謀反對他。而查理九世本來是支持胡格諾派的,其后突然而至的懲罰就是恐怖的圣巴托洛繆大屠殺。
海軍上將科利尼就是其中諸多受害人之一。胡格諾派教徒的社會職銜,主要是法國各行各業最能干的工匠,其中的許多人由于這次大屠殺而移居英格蘭。這類遷移本身就很重要了,但可能更重要的是,這些工匠本來在科利尼的領導下,在很大程度上組成了法國最好的航海群體。如果科利尼和他們沒有被法國人屠殺,那么法國與英格蘭的海軍競賽就會更激烈,法國也不至于落后那么多,更不至于輸在起跑線上。
(本文經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授權)
《締造大英帝國:從史前時代到北美十三州獨立》
[美] 詹姆斯·特拉斯洛·亞當斯 著
張茂元、黃瑋 譯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2019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