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改正
第一次買鍋,房東阿姨告訴我,買鍋要買厚底、看起來粗糙一些的。可到鍋具店一看,阿姨所說的厚底鍋就是鐵的原色,甚無可觀之處,我于是買了一口薄的。鍋很快燒紅了,倒油進入,霎時烈焰騰起,不似炒菜,倒像炒火。房東看后搖頭,親身示范。開小火,油先倒進去,待油稍稍冒煙,放入食材,但炒出來的茼蒿品相極差。房東說,有的快,是因為慢才快的。我不明所以。
后來,一日下班,我忽然起了買口厚底鍋的念頭。老板告訴我,這樣的鐵鍋在炒菜前,需要經歷與油的契合——我稱之為“淬油”。具體做法是:將鍋燒到熱,用鍋鏟壓著肉皮,油在高溫中隨出隨騰,將鍋面全部涂過,放一夜后,第二天再用,自此不會生銹。房東說:“厚底鍋看起來沒有薄底鍋快,但燒的那些火都吸收在鍋底里。而且,厚底鍋不用油也可以煎雞翅。”
我試了。那個煙熏火燎的淬油,極具儀式感地打通了厚底鍋與生活的關聯,就像一個人的閱歷對融入生活和擁抱仇敵的勸和。快馬輕裘的恣肆,終會讓位于清茶古樂的平緩,讓我成了一個生活的改良派。
【素材點撥】催熟的食物不香,猶如速成的快餐不能奢求它的豐富和妥帖。須知,很多快是靠慢來成就的,比如說厚底鍋炒菜,不急不躁、舉重若輕等氣質和風度,是要靠“儲備”來提供的。有一句流行的話:“你現在的氣質里,藏著你走過的路、讀過的書和愛過的人。”這說的也是儲備,而儲備是慢慢來的。一個人的行為和思想,及他所能擁有的未來,都藏在他的過去里。而人生猶如行走于冰面,他內心的安寧程度,來自于冰的厚度。
【適用話題】快與慢;薄與厚;積累;平衡……
(南亭摘自《莫愁·智慧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