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評隱喻視角下的政治語篇探析

杜思婕 李思琦 楊娟

摘要：本研究在Lakoff和Johnson概念隱喻理論的基礎上，根據Charteris-Black批評性隱喻分析的方法，利用SegTag分詞軟件和Antconc詞頻分析軟件識別《2017政府工作報告》中的各種類型的隱喻，進而進行隱喻闡釋和隱喻說明，并對政治語篇中隱喻的功能加以闡述。

關鍵詞：批評隱喻 政治語篇 《2017政府工作報告》

中圖分類號：H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9）05-0079-02

眾所周知，隱喻不僅是一種語言現象，也是一種人類的認知現象。領導人總是會在政治話語中使用大量的政治隱喻來傳達其領導理念，增強公眾對國家政治生活的理解及參與政治活動的積極性。一般來說，隱喻可以用來主導人們的判斷和推理、影響人們的思想和行動、引導公眾的意識形態，從而有利于領導人實現政治目標，實現對整個國家的統治和領導。在政治話語中，隱喻的使用是一種重要的語言策略。領導者需要使用隱喻來概念化他們的抽象思維并將其傳達給公眾，從而引起目標群體的共鳴，獲得人民群眾的更多支持。

在中國，各級政府領導每年都會做政府工作報告。報告不僅是對政府一年來工作的回顧，也是政府接受人民監督的有效途徑。因此，對政府工作報告的批評隱喻研究顯得尤為重要。本研究對2017年中國政府工作報告進行批評隱喻視角下的解讀，分析隱喻的影響，評估領導者通過政治隱喻創造的公眾形象效果，更好地解釋政治話語中傳達的隱喻有效性，并對政治話語中批評隱喻策略的運用提出可行的建議。

一、研究背景

在20世紀70年代，批評話語分析作為一門新學科出現。它旨在擴展傳統話語分析的方法，并將語言學與其他社會科學聯系起來。Lakoff&Johnson（1980）在《賴以生存的隱喻》一書中提出了概念隱喻理論，認為隱喻在日常生活中普遍存在。2004年，Charteris-Black提出了基于認知隱喻理論的批評性隱喻分析，以新的視角來審視隱喻。批評性隱喻分析實際上是批評性話語分析的一種新的補充方法。它旨在揭示政治話語背后的意識形態、態度和信念。它將語言分析、認知理解和社會文化相結合，分析隱喻背后隱藏的意識形態。

二、研究方法

本文選取2017年中國政府工作報告作為目標語料進行批評性隱喻分析。整個報告包含19，263個漢字。基于Lakoff的概念隱喻理論和Charteris-Black的批評隱喻理論，分析過程可分為三個步驟：隱喻識別、隱喻闡述和隱喻解釋。

首先，通讀目標文本，將具有隱喻意義的候選隱喻歸為隱喻關鍵詞，然后將這些隱喻關鍵詞用檢索軟件AntConc3.2.1進行檢索定位和定量統計;其次，把隱喻關鍵詞代入到原文中，判斷這些隱喻關鍵詞是具有隱喻意義還是純字面意義，將不具有隱喻含義的關鍵詞剔除;然后，計算目標隱喻的頻率并將所有列出的隱喻關鍵詞分為不同的類型;最后，解釋每種隱喻背后所揭示的深層含義，闡明隱喻在政治話語中的地位和作用。

表1 各種類型的隱喻分布情況

三、研究結果與討論

從上表可以看出，2017年中國政府工作報告中的隱喻涉及多種類型，例如旅程、建筑、植物、戰爭、水和機器。

1.旅程隱喻

旅程隱喻最早是由Lakoff和Johnson在1980年提出的。1993年Lakoff對旅程隱喻進行了總結，即有目的地向一目標前進。在大多政治語篇中，旅程隱喻也備受青睞，頻繁被領導人用來形容國家發展過程。在本篇語料中旅程隱喻占總數的36.4%，例如：

1）我們堅信有黨的堅強領導，堅持黨的基本路線，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依靠人民群眾的無窮創造力，萬眾一心，奮力拼搏，我國發展一定能夠創造新的輝煌。

2）我們一定要讓企業和群眾更多感受到“放管服”改革成效，著力打通“最后一公里”。

句1）中旅程之路被比作社會主義道路;句2）中革命的發展被視為旅程的最后一英里。

2.建筑隱喻

經統計，建筑隱喻在目標文本中占30.6%。建筑隱喻可總結為“發展國家即建設建筑”。社會主義中國即是一個建筑，黨和領導者是首席工程師，人民群眾是建設者。人們可以共同努力，使國家發展更好，令這座建筑更加堅固。顯然，通過使用建筑隱喻可以提升人們參與國家建設的積極性。例如：

1）實體經濟從來都是我國發展的根基，當務之急是加快轉型升級。

2）面對國際環境新變化和國內發展新要求，要進一步完善對外開放戰略布局，加快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推動更深層次更高水平對外開放。

3）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宏偉目標、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不懈奮斗！

句1）中“根基”是經濟發展的保證和最基本的部分;句2）中隱喻關鍵詞是“構建”，而目標域是系統;句3）中“建設”即意味著發展國家。

3.植物隱喻

與其他隱喻相比，植物隱喻在目標語料中并不常用。然而，植物隱喻仍可用來暗示某些事物強壯的成長過程。眾所周知，植物的生長由播種、澆水、施肥與收獲等幾個部分組成。每個部分都可以用作隱喻來表示深層含義。例如：

1）各級政府要以更加扎實有力的舉措，支持國防和軍隊改革建設，讓軍政軍民團結之樹根深、枝繁、葉茂。

2）經濟、外交、人文交流成果豐碩。

句1）中樹被用來代表軍事和民用的統一，利用樹的增長來表明軍民融合變得更加緊密;句2）中經濟文化交流領域的成就被視為成果。

4.戰爭隱喻

戰爭隱喻可以概括為“發展一個國家就像一場戰爭”。政治家使用戰爭隱喻來表明全球發展和國家安全的緊迫性。當政治家在演講中使用戰爭隱喻時，他們的目的通常是激勵人們積極參與政治生活，甚至在必要時作出犧牲。

1）要深入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推動實體經濟優化結構，不斷提高質量、效益和競爭力。

2）深入實施“一帶一路”建設、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發展三大戰略，啟動建設一批重點項目。

3）依法懲處一批腐敗分子，反腐敗斗爭形成壓倒性態勢。

句1）和句2）中戰略意味著未來發展的計劃，是源域。句3）中腐敗被視為敵人，也是一種頑固的社會疾病。政府需要與這種疾病作斗爭。

5.水隱喻

水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非常普遍，水隱喻是政治話語中最可接受的隱喻之一。演講者通常使用水隱喻來展示新事物的起源和力量及新的發現。例如：

1）世界經濟增長低迷態勢仍在延續，“逆全球化”思潮和保護主義傾向抬頭，主要經濟體政策走向及外溢效應變數較大，不穩定不確定因素明顯增加。

2）要完善監管體制機制，充實基層監管力量，夯實各方責任，堅持源頭控制、產管并重、重典治亂，堅決把好人民群眾飲食用藥安全的每一道關口。

句1）中隱喻表達的象征是“思潮”，它代表了一種意識形態的趨勢。同時，意識形態傾向意味著思想發展的大方向。眾所周知，來源意味著水的起源。句2）中源頭指的是食品和藥品安全的起源。

6.機器隱喻

機器通常由許多部件組成，提供能量以實現目標。當使用這種隱喻表達時，國家被視為一個大機器，不同級別的政府部門被視為機器的一部分。只有所有部件一起運行，該機器才能運行。因此，當所有政府部門都履行職責時，整個國家才會正常運作。例如：

1）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深入實施。科技領域取得一批國際領先的重大成果。

2）推進貧困縣涉農資金整合，強化資金和項目監管。

3）要全面深化各領域改革，加快推進基礎性、關鍵性改革，增強內生發展動力。

句1）中開發被視為機器，并由特定的力量驅動。句2）中貧困縣涉農資金整合概括為一個需要不斷監測的計劃。句3）中目標領域是國內發展。

7.家庭隱喻

家庭的概念隱喻可以概括為一個國家是一個家庭，其中人民是兄弟姐妹。而國家的管理模式是人民即國家的主人。例如：

1）各民族和睦相處、和衷共濟、和諧發展，中華民族大家庭必將更加幸福安康。

2）向香港特別行政區同胞、澳門特別行政區同胞、臺灣同胞和海外僑胞表示誠摯的感謝。

國家是一個大家庭，所有家庭成員要維護國家統一。將國家建設得更加繁榮富強是我們的責任。

四、結語

數據分析顯示2017年中國政府工作報告中有七種概念隱喻——旅程隱喻、建筑隱喻、植物隱喻、戰爭隱喻、水隱喻、機器隱喻和家庭隱喻。其中，旅程隱喻和建筑隱喻使用率最高。這與我國現階段的主要任務——大力發展生產力有很大關系，同時，我國政府一直關注經濟的發展以及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這表明在不斷變化的國際環境中，中國仍然致力于提升本國的綜合國力及國際地位。此外，目標語料中所使用的隱喻會產生一些積極影響。領導人在政治話語中選擇的隱喻類型相對來說是人們所熟悉的，這大大增強了領導人政治話語的說服力。對國家政治話語進行隱喻解釋有利于人民群眾更好地理解政府政策，更好地理解我國的意識形態及政治理念。這些政策在順利實施的同時，又增強了人們的歸屬感。

參考文獻：

[1]鳳群.隱喻和政治神話的實現：美國總統演講的批評隱喻分析——從里根到奧巴馬[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3，36（1）：18-22.

[2]姚雪麗.政治語篇中隱喻功能研究[J].學理論，2009（17）：199-200.

責任編輯：張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