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紅 黃燕
摘 要:[目的/意義]查詢式搜索適用于目標明確的提問應答式信息問題,探索式搜索更注重搜索過程的人機交互性、動態性與多面性,兩者表現出不同的行為特征。作為搜索行為研究的基本問題之一,相關研究還比較缺乏。論文旨在探究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行為特征的差異,這對于信息搜索系統的功能優化以及指導用戶高效獲取信息都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方法/過程]論文以健康信息搜索為例,采用搜索行為實驗的方法,通過對錄屏數據的分析,從檢索策略、學習行為、深度搜索和搜索績效4個維度對兩種搜索行為進行比較。[結果/結論]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在關鍵詞變換數、訪問網頁數目等6個指標上存在顯著性差異,在檢索工具選擇、查詢串長度、搜索結果集的翻頁和相關鏈接搜索4個指標上不存在顯著性差異。
關鍵詞:查詢式搜索;探索式搜索;搜索行為;搜索過程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19.05.007
〔中圖分類號〕G254.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821(2019)05-0048-09
Abstract:[Purpose/Significance]Lookup is suitable for Q&A search queries,and exploratory search pays more attention to human-computer interaction,dynamics and versatility in the search process.They have different behavioral characteristics.As one of the basic issues in search behavior research,there is still a lack of relevant research.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 was to explore the difference between lookup and exploratory search,which is of great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o the function optimization of information search system and guide users to search efficiently.[Method/Process]Taking health information search as the research object,by using the method of search behavior experiment and video data analyzing,this paper compared the two search behaviors from four dimensions:search strategy,learning behavior,depth search and search performance.[Result/Conclusion]It showed that there we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lookup and exploratory search in numbers of keyword transformation,numbers of visited webpages,etc.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search tool selection,length of query strings,jump options and related link search.
Key words:lookup;exploratory search;search behavior;search process
第41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1]顯示,截至2017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達7.72億,普及率達到55.8%。隨著互聯網的發展,人們越來越多地利用搜索引擎獲取信息。快速發展的搜索引擎技術能越來越有效地識別用戶需求,但當搜索者對搜索的領域不熟悉,不能確定搜索目標的實現路徑,甚至不能確定搜索目標時,搜索如何進行成為搜索引擎亟待解決的問題。
搜索行為被劃分為“提問—應答”式搜索,又稱查詢式搜索(Lookup)和探索式搜索(Exploratory Search)。探索式搜索作為一個獨立的研究領域開始于2005年在美國馬里蘭大學召開的“探索式搜索界面”專題研討會[2-3],2006年Marchionini G[2]提出探索式搜索的定義,探索式搜索用來描述一種開放的、持續的、多方面的信息搜尋的問題情境和具有機會性、反復性、多策略的信息搜尋過程。這一新概念的提出使得學術界將焦點轉向網絡環境下的復雜搜索。盡管國內外學者在探索式搜索的影響因素、行為特征等方面已經取得大量的研究成果,但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的比較研究作為探索式搜索研究的基本問題,探索得還不夠充分。
美國醫學圖書館網絡(NNLM)將健康信息定義為與大眾、患者及其家屬有一定關系的健康和醫學方面的資訊[3]。最新的《中國網民科普需求搜索行為報告》[4]顯示,8個科普主題增長排名中“健康與醫療”位居第二。同時,國內外研究發現,使用互聯網和移動電話搜索健康信息的行為日益普及,成為人們尋求健康信息、進行健康管理的主要途徑之一[5-8]。毋庸置疑,健康信息已經成為現代人們信息搜索的焦點。
1 相關研究
近年來,越來越多來自信息檢索、人機交互、信息組織、信息行為等領域的研究人員進入了探索式搜索的領域,并產生了大量研究成果。該領域的研究大多是在實驗環境下展開的,研究內容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從用戶角度出發,研究用戶探索式搜索過程中體現出的行為特征。Kang R等[9]通過分析領域專家和新手的探索式搜索行為,證明了領域專業知識對于查找和評估信息的重要作用;張云秋等[10]以在校的醫學專業高年級大學生為實驗對象,采用概念圖分析、日志分析以及調查問卷相結合的方法,發現在探索式信息搜索過程中,搜索者的認知和搜索行為都呈現出階段性改變的特點,即搜索者表現出從快速瀏覽到細致瀏覽再到集中搜索的行為變化過程;二是探索式搜索行為的影響因素研究。王宇等[11]運用眼動記錄、問卷調查與訪談的方法,探討了搜索能力和任務特征對探索式搜索行為的影響;李月琳等[12]采用視頻錄制和問卷調查相結合的方法,從檢索詞、全文下載等7項行為指標出發,研究分析了高任務復雜度和高任務困難度與探索式搜索行為之間的關系;Chu P等[13]通過研究使用不同語言的網絡搜索行為,發現第一語言與第二語言在任務完成時間、提問重構次數和網站瀏覽個數上的差異。
對于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的比較,現有研究多從理論探討的角度開展。首先是兩種搜索類型在實際上的搜索行為中密不可分,Pang C I等[14]指出兩種類型的搜索會在一段時間并存和交替。White R等[15]認為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存在連續性。同時,也有研究指出了兩種搜索類型之間的區別。Marchionini G[2]界定了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的本質特征,他認為查詢式搜索只需最少的結果集檢查和項目比較就能得到精確的結果,而探索式搜索與學習和調查活動特別相關。隨著研究的深入,出現了一些實證研究成果。魏麗等[16]通過設計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任務,利用屏幕錄像和瀏覽器日志,從搜索動作、網頁瀏覽、檢索式等角度,分析任務復雜度對受試者搜索行為的影響;Athukorala K等[17]利用眼球追蹤器來記錄注視數據,從查詢串長度、第一次迭代持續的時間等指標對比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任務,以確定能夠區分兩種搜索的指標。
綜觀現有研究可知,探索式搜索行為的研究主題和研究視角逐漸豐富,相當多的研究都基于實驗環境,主要采用問卷分析、日志分析、眼動分析等方法開展。但隨著搜索引擎性能優化需求日益迫切,查詢式與探索式搜索的比較研究也逐漸發展起來。但目前仍缺少從系統角度出發,通過構建完善的比較體系開展的細粒度研究。
2 理論框架
信息搜索始于信息需求,搜索者根據自己的需求并結合自身所具備的知識開始搜索,首先要確定的就是搜索策略,包括使用何種搜索平臺、如何構建檢索式等等。在第一次搜索結束后得到的一系列內容中選擇瀏覽,或是得到自己需要的結果,結束本次搜索,或是受到相應的啟發進行進一步搜索,這就表現為用戶的學習行為。經過一定的深度搜索后,搜索者會結束此次搜索并產生對此次搜索效果的評估。本文將上述搜索過程的提煉出搜索策略、學習行為、深度搜索和搜索績效4個要素,基于此,構建研究的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在相關研究的基礎上,從理論框架的4個模塊出發,選取搜索行為的具體指標比較兩類搜索行為的差異。
選取檢索工具選擇、查詢串長度和關鍵詞變換數3個指標刻畫搜索策略。檢索工具選擇揭示用戶對于信息檢索平臺的使用情況,查詢串長度記錄每次查詢發生時的具體情況,而關鍵詞變換數則是從整個檢索過程來看的全局變量。
信息需求來源于未知,任何搜索的過程都是學習的過程。選取訪問網頁數目、精讀次數和瀏覽有效結果時間3個指標表示搜索中的學習行為。訪問網頁數目反映了搜索者廣泛閱讀的數量,精讀次數則反映了搜索者詳細閱讀的數量,而瀏覽有效結果時間具體地顯示了實驗者在其認為能獲得滿意回答的網頁的學習時間。
深度搜索表示獲得一定的搜索結果后的進一步搜索,本文將深度搜索劃分為相關鏈接搜索和搜索結果集的翻頁這2個指標。搜索結果集的翻頁是在同一搜索結果下的后續閱讀,相關鏈接搜索是與該搜索結果相關的內容的閱讀。
搜索績效揭示的是搜索者對于整個搜索過程的評估,本文將搜索績效分為任務完成時間和被采用的網頁數2個指標。任務完成時間是檢索到滿意結果所花費的時間,被采用的網頁數目則表示搜素結果的采納情況,這2個指標分別從時間和數量上揭示了搜索績效。
綜上,指標及其釋義見表1。
3 研究設計
3.1 研究方法
隨著探索式搜索研究的不斷深入,越來越多的研究采用了搜索實驗的方法。實驗法的優點在于可以根據研究需求控制研究對象、研究環境、研究條件等,模擬真實情境,發現隱藏規律。本研究以健康信息為主題,通過設定不同類型的任務情境,從搜索策略、學習行為、深度搜索、搜索績效4個模塊對2種搜索行為進行比較研究。使用錄屏軟件WebEx Recorder客觀全面地記錄實驗者具體的搜索行為。
3.2 實驗對象
探索式搜索屬于較高層次的搜索行為,具備一定學歷背景的人群能夠更好地完成實驗。由于搜索實驗的開展具有較大難度,后期實驗數據的處理也需要大量的時間和人力,因此實驗者數量很難達到大樣本的要求。如張云秋等[19]在研究探索式醫學搜索行為時選取了20位高年級本科生和10位碩士研究生;Pang C I等[14]在研究健康信息搜索行為中的探索式搜索時選取了20名實驗參與者。由此可見,國內外在以搜索實驗為主要研究方法的現有成果中,實驗人數多為二三十人。同時由于探索式搜索的特征,需要實驗者對于健康領域不熟悉。綜上,本研究計劃招募在校非醫學專業的大二及以上的本科生25名左右。
3.3 搜索任務
根據Marchionini G[2]的框架,查詢式搜索分為導航型搜索(Navigational)、事實型搜索(Fact-finding/Information)和問題回答型搜索(Question Answering),且前兩者為核心查詢式搜索(Core Lookup Tasks);探索式搜索分為知識獲取型搜索(Knowledge Acquisition)、計劃型搜索(Planning)和比較型搜索(Comparison),且前兩者為核心探索式搜索(Core Exploratory Tasks)。考慮到實驗者任務量的承受程度和實驗數據收集的工作量,本研究選用核心查詢式搜索和核心探索式搜索,并設定相應的搜索任務。各類型任務的含義見表2。
我國網絡用戶健康信息檢索關注的熱點領域為疾病、保健、母嬰、醫療機構與美容整形[26]。本研究圍繞上述熱點設定如下實驗任務:
事實型:定義“吸脂手術”。
導航型:找到介紹母嬰產品最多的網站。
知識獲取型:攻克癌癥是醫學界的終極目標,假設你是一位學者,將撰寫一篇關于癌癥疫苗的文章,您需要盡可能多地了解有關此主題的信息,包括研究情況、具體應用、需要攻克的難題、已有成果以及最新的研究成果等。
計劃型:韓梅梅今年24歲,身高160cm,體重60kg,身體健康,她希望減掉腰間、腿部的贅肉,目標體重50kg,為了能夠健康減肥,請你為她設計一套健康的減肥計劃,包括運動計劃和飲食計劃(健康減肥的公式是:營養均衡+低熱量+不降低人體的新陳代謝+1周體重下降不超過4斤)。
3.4 指標評判標準
為了保證從視頻數據編碼的一致性與可靠性,制定了如表3所示的指標數據評判標準:
3.5 實驗流程
實驗準備階段,在實驗計算機上安裝WebEX Recorder,發放實驗手冊,實驗手冊包括實驗者流程、注意事項以及實驗任務介紹。實驗者坐到標有編號的機位,閱讀實驗手冊并熟悉實驗工具。實驗實施階段,實驗者開啟WebEx Recorder,開始搜索任務,4個搜索任務估計用時半個小時。搜索完成后,實驗者暫停視頻錄制,等待工作人員確認驗收視頻數據后實驗結束。
搜索實驗于2018年3月16日進行,實際招募30位實驗者。由于操作不當等因素,5位實驗者的數據不完整或者丟失,因此有效數據樣本為25份。為了減少主觀誤差,視頻數據由1位工作人員識別整理,2位工作人員復查。
4 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行為的比較
4.1 搜索策略的比較
4.1.1 檢索工具選擇
統計顯示,25名參與者共點擊了447個頁面,運用的搜索工具主要有百度類搜索工具、知網等學術數據庫以及其他信息平臺。百度類指百度百科、百度文庫、百度學術等;知網等學術數據庫包括知網、維普、萬方等;其他信息平臺包括搜狗、必應、谷歌等。4種搜索任務在不同搜索工具上選擇上的對比見圖2。
從搜索工具的種類來看,無論是哪一種任務類型,百度類搜索工具都是最多被使用的且在不同任務類型不存在顯著性差異,這與百度強大的搜索性能及大眾的搜索習慣密切相關;知識獲取型任務較多使用知網等學術數據庫,其余3類任務很少使用,筆者認為這與任務設定、信息素養有關;對于其他信息平臺,導航型任務使用較多,其余任務類型相差不大。任務設定的背景和個人習慣是產生不同搜索任務檢索工具選擇差異性的原因。從搜索工具使用數量上看,事實型、導航型以及計劃型任務平均使用一種搜索工具,知識獲取型任務平均使用兩種搜索工具,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在搜索工具使用數量上不存在顯著差異。這與實驗者的信息素養有很大的關系,信息素養較高的人不僅知道在哪里可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還善于利用各種信息搜索平臺來多角度接近相關內容。
4.1.2 查詢串長度
查詢串反映用戶的信息需求,分析查詢串長度可以了解用戶在檢索過程中的思維過程和搜索意向。表4為4類搜索任務平均查詢串長度的統計結果。可以看出,事實型任務平均輸入查詢串長度最短,為4個漢字,知識獲取型任務平均輸入查詢串長度最長,為7.172個漢字;導航型與計劃型任務均值相近。
4類搜索任務平均查詢串長度單因素方差分析和多重比較分析結果(表略)顯示,事實型任務與其他3類搜索任務之間存在顯著性差異,但導航型任務與計劃型任務之間差異不顯著,因此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在查詢串長度這一指標上不能進行嚴格區分。為了進一步理解這個結果產生的原因,筆者分析了實驗者的第一個查詢,發現不管對搜索主題是否清楚,實驗者都會選擇從任務中找到關鍵詞作為第一次查詢的查詢串,如4類搜索任務中最常見的第一個查詢分別是“吸脂手術”、“母嬰產品的網站”、“癌癥疫苗”和“減肥計劃”。由此可知,查詢串長度與特定的任務有一定的關聯,無論是查詢式搜索還是探索式搜索,當對不熟悉的領域進行檢索時,第一次查詢都表現為對該概念的探索過程。對實驗者在后續搜索中使用的查詢詞進行同樣的比較,發現上述規律依舊存在。
4.1.3 關鍵詞變換數
關鍵詞變換數是評價用戶檢索過程的代表性指標之一[23]。從平均值可以看出,知識獲取型任務關鍵詞變換數最多,約5次,計劃型任務次之,約3次,而事實型和導航型任務基本不更換檢索詞。在查詢式搜索中,實驗者能很快鑒別整個任務的核心,并且在一次檢索后就能找到自己滿意的結果,幾乎不進行關鍵詞的更換。如事實型任務要求對“吸脂手術”這一醫學概念進行定義,實驗者幾乎都選擇“吸脂手術”作為首次檢索詞,并相對容易快速地找到了結果。而在探索式搜索任務中,由于結果集的開放性和寬泛性,實驗者在一次搜索過后僅能找到一部分滿意的結果,更多的信息需要更換搜索策略才能獲得。由此可見,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在關鍵詞變換數上存在顯著差異。
4.2 學習行為的比較
4.2.1 訪問網頁數目
網頁數是評價用戶檢索過程的又一代表性指標[23]。統計可知,4類搜索任務分別訪問了36、69、220和122個網頁。可見,訪問網頁數是一個區分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的有效指標。探索式搜索由于目標的不明確性以及對搜索對象的不熟悉,導致實驗者在搜索過程中訪問大量的網頁去增強對目標的認識,以達到檢索到自身滿意結果的目的,這在知識獲取型任務中表現得尤為明顯。
4.2.2 精讀次數
精讀時間的分割點為8秒,當網頁閱讀時間超過8秒就記1次精讀,反映了實驗者的學習次數。從圖3可以看出,知識獲取型任務有很高的精度次數,其次是計劃型任務,而事實型任務和導航型任務的精度次數平均為1~2次,可見在查詢式搜索中,由于有較為明確的目標,實驗者在頁面瀏覽時不會選擇逐字逐句的閱讀,而是緊盯關鍵詞,快速查找關鍵詞出現的位置,從而獲取目標信息,這就導致了查詢式搜索的精度次數較少。相反,探索式搜索更加注重實驗者的閱讀、理解、信息編碼能力。因此,精讀次數能夠較好地區分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
4.2.3 瀏覽有效結果頁時間
從整體來看,整個搜索過程的總時長近乎可以被劃分為輸入查詢串的時間和瀏覽網頁內容的時間,而瀏覽有效結果頁時間是總體瀏覽時間的一部分,表現的是用戶在搜索過程中的學習過程。通過視頻數據的分析量化,可以發現實驗者在進行計劃型任務時平均花費173.9s閱讀有效結果頁,平均用時最長,其次是知識獲取型任務,平均61.8s,而事實型任務與導航型任務均值相近且較少,分別為26.2s和21.8s。可以認為,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在平均瀏覽有效結果頁時間的指標上存在顯著差異,查詢式搜索時,由于目標的明確性和任務復雜度較低,雖然搜索的內容不熟悉的,也能在短時間內獲取到有用的信息從而結束此次搜索;而在進行探索式搜索時,同樣缺乏相關目標知識,但需求的寬泛性,需要不斷探索、不斷學習而逐漸落實到細節上以獲取滿意的信息,因此探索式搜索的學習行為表現更充分,瀏覽有效結果頁時間即是個學習過程在時間上的反映。
4.3 深度搜索的比較
4.3.1 搜索結果集的翻頁
統計4類搜索任務中搜索結果集的翻頁次數,結果顯示,所有搜索任務的翻頁次數都很少,除知識獲取型任務的翻頁次數相對較多外,其余3個搜索任務的翻頁次數差異不明顯。筆者認為這是由于不管是何種搜索平臺,一般都遵循一定的搜索結果排列算法,比如谷歌使用的算法——PageRank,在所有結果集中,相關性和重要性最高的結果會排在最上面。實驗者根據自身經驗一般只會閱讀第一頁的內容,偶爾會選擇翻頁。而對于搜索內容的翻頁來說,實驗者會選擇有些閱讀類似摘要的內容,當發現與自己的需求關聯不大時就會放棄繼續閱讀。尤其像具體的癌癥疫苗這類醫學信息,實驗者一旦發現內容似乎并不滿意就會失去繼續深入閱讀的動力。因此導致了翻頁次數較少這個情況。接著進行4類搜索任務在搜索結果集的翻頁次數上的差異性分析和多重比較,結果顯示搜索結果集的翻頁可以將知識獲取型任務從4個搜索任務中區別出來,它與事實型、導航型和計劃型任務之間的顯著性水平分別為0.000、0.000和0.001,但計劃型任務與導航型任務之間差異不顯著,為0.457。因此,從搜索結果集的翻頁這個指標來看,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之間不存在顯著性差異。
4.3.2 相關鏈接搜索
觀察4類搜索任務的相關鏈接搜索次數的平均值,發現平均值皆在1~2次之間,差異不明顯。筆者認為這種情況可能是兩方面的原因綜合導致的,一是實驗任務的設定,查詢式任務較為簡單直接,基本一次檢索就能獲得需要的信息,因此不需要相關鏈接搜索,而探索式任務的設定,比如癌癥疫苗,搜索結果中較多的相關搜索是關于具體某個疫苗的,在實驗者對其了解很少的情況下,很少有人會選擇深入了解。二是個人習慣所致,通過對視頻的分析可以發現,有些實驗者會忽視相關鏈接,主要關注搜索平臺返回的搜索結果,有些實驗者則是受到相關鏈接的啟發,將相關鏈接的內容輸入檢索框進行再次檢索,而非點擊相關鏈接。進一步進行多重比較,可以發現事實型任務與導航型、知識獲取型和計劃型任務之間的顯著性分別為0.007、0.000和0.000,都存在顯著性差異,而導航型任務與計劃型任務之間的顯著性水平為0.056,大于0.05,兩者差異不顯著。因此,相關鏈接搜索不是區分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的良好指標。
4.4 搜索績效的比較
4.4.1 任務完成時間
任務完成時間表征了搜索努力。從圖4可以看出,完成探索式搜索所花的時間要遠遠高于完成查詢式搜索所需的時間,因而,任務完成時間是一個很好可以明確區分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的指標。
4.4.2 被采用的網頁數目
被采用的網頁是實驗者在瀏覽的所有網頁中選擇的滿足其信息需求的頁面。從圖5可以看出知識獲取型任務被采用的網頁最多,其次是計劃型任務,事實型與導航型任務數量相近且較少。這是由于探索式搜索目標的不明確性以及搜索完成的界限的不明確性,當需求等較為模糊時,用戶會選擇用較多的內容來表述其需求目標。因此,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在被采用的網頁數目這一指標上存在顯著性差異。
5 結論與分析
首先,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行為特征具有顯著差異,具體表現為關鍵詞變換數、訪問網頁數目、瀏覽有效結果時間、精讀次數、任務完成時間和被采用的網頁數目上的顯著差異。
關鍵詞變換數屬于搜索策略維度,搜索策略是貫穿于整個搜索過程的部分,表現為用戶自身的搜索習慣、搜索能力以及面對搜索目標時所表現出來的搜索邏輯。查詢式搜索的典型特征是搜索目標明確、搜索路徑清晰、任務復雜度低,這些特征使得用戶在進行信息檢索時幾乎能在一次檢索后就獲得有用信息,而探索式搜索恰恰相反,需要經過不斷地探索、學習,逐漸獲得對目標的認識,才能最后獲取滿意的回答,檢索詞的多變性就是這個過程的具體表現。
訪問網頁數目、精讀次數、瀏覽有效結果時間構成了學習行為維度。學習是區分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查詢式搜索更接近于一問一答式,結果一般精確且唯一,用戶在判斷搜索到的內容就是正確結果后就會結束搜索,并不需要對該主題的相關內容進行更深地學習與研究,而探索式搜索具有更為顯著的學習特征,學習使得用戶對原本不熟悉的領域逐漸有了一定的認識,形成了自己的看法,用戶逐漸理清自己的思路,越來越接近自己想要獲取的信息。
任務完成時間和被采用的網頁數目構成了本文中的搜索績效維度。搜索績效是基于整個搜索任務完成的情況下進行評價的,作為全局性的指標,搜索績效可以從整體的角度區分兩類搜索行為。
其次,查詢式搜索和探索式搜索行為表現出相近的特征,兩者在檢索工具的選擇、查詢串長度、相關鏈接搜索和搜索結果集的翻頁上不存在顯著性差異。
檢索工具選擇和查詢串長度比較容易受到主客觀因素的影響。檢索工具選擇與個人的搜索習慣以及信息素養有很大關系,由于長期的搜索體驗,用戶已經形成信息搜索平臺選擇的偏好。檢索工具選擇反映出用戶的信息素養,信息素養高的用戶能夠根據搜索需求來選擇最有效的信息檢索工具,并且在搜索過程中善于在信息平臺間切換以獲得更為豐富的結果。查詢串長度與具體的搜索任務有很大的關聯,不管是查詢式搜索還是探索式搜索,當搜索任務不能明確地提取關鍵詞或者提取的關鍵詞較長時,就會導致查詢串長度相應變長,這與搜索任務類型無關。
搜索結果集的翻頁和相關鏈接搜索構成了深度搜索維度,這兩個指標不存在顯著性差異的原因在于實驗者自身的搜索習慣。譬如相關鏈接搜索,相關鏈接搜索是瀏覽器基于用戶提交的搜索內容所給出的相關鏈接,是否點擊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用戶個人的習慣,雖然有時相關內容可以給用戶很好的啟發,但實驗者會從相關內容中獲得的啟發變成新的檢索詞繼續檢索。
6 結 語
本研究揭示了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行為差異的具體體現,有助于進一步深入復雜信息搜索行為的研究。同時,對于信息檢索系統針對查詢式搜索與探索式搜索的不同需求加強功能建設提供一定的指導。由于本研究是在實驗環境下進行的,這就難以避免搜索任務設定和實驗樣本的局限性。后續研究將真實情境與大數據分析方向發展,以挖掘更深入的規律。
參考文獻
[1]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第41次中國互聯網發展狀況統計報告[R/OL].http://www.cnnic.net.cn/hlwfzyj/hlwxzbg/hlwtjbg/201803/P020180305409870339136.pdf,2018-03-05.
[2]Marchionini G.Exploratory Search:From Finding to Understanding[J].Communications of the ACM,2006,49(4):41-46.
[3]National Network/Library of Medicine.Consumer Health Information:A Workshop for Librarians Providing Health Information to the Public[EB/OL].http://nnlm.gov/train/chi/mws.htm,2018-03-28.
[4]科普中國.中國網民科普需求搜索行為報告(2017年第2季度)[R/OL].http://www.crsp.org.cn/uploads/soft/171204/5-1G204101928.pdf,2018-05-12.
[5]聶麗麗,王沅.基于移動互聯網的健康信息搜索行為研究[J].現代醫院管理,2017,15(1):64-67.
[6]Smith D.Health Care Consumers Use and Trust of Health Information Sources[J].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in Healthcare,2015,4(3):200-210.
[7]Rooks R N,Wiltshire J C,Elder K,et al.Health Information Seeking and Use Outside of the Medical Encounter:Is it Associated with Race and Ethnicity?[J].Social Science & Medicine,2012,74(2):176-84.
[8]Powell J,Inglis N,Ronnie J,et al.The Characteristics and Motivations of Online Health Information Seekers:Cross-Sectional Survey and Qualitative Interview Study[J].Journal of Medical Internet Research,2011,13(1):e20.
[9]Kang R,Fu W T.Exploratory Information Search By Domain Experts and Novices[C]//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Intelligent User Interfaces.ACM,2010:329-332.
[10]張云秋,安文秀,馮佳.探索式信息搜索行為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2,56(14):67-72.
[11]王宇,張云秋.探索式搜索行為的眼動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4,58(11):29-35.
[12]李月琳,樊振佳,孫星明.探索式搜索任務屬性與信息搜索行為的關系研究[J].情報資料工作,2017,(1):54-61.
[13]Chu P,Jozsa E,Komlodi A,et al.An Exploratory Study on Search Behavior in Different Languages[J].2012:318-321.
[14]Pang C I,Verspoor K,Chang S,et al.Conceptualising Health Information Seeking Behaviours and Exploratory Search:Result of a Qualitative Study[J].Health & Technology,2015,5(1):1-11.
[15]White R,Roth R.Exploratory Search:Beyond the Query-Response Paradigm[J].Synthesis Lectures on Information Concepts Retrieval & Services,2009,1(1).
[16]魏麗,張云秋.探索式搜索行為的日志挖掘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4,58(11):21-28.
[17]Athukorala K,Jacucci G,Oulasvirta A,et al.Is Exploratory Search Different?A Comparison of Information Search Behavior for Exploratory and Lookup Tasks[J].Journal of the Association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 Technology,2016,67(11):2635-2651.
[18]王宇,張云秋.探索式搜索行為的眼動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4,58(11):29-35.
[19]張云秋,李玉玲,王洪媛.基于日志與認知分析的探索式醫學搜索行為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4,58(11):36-42.
[20]譚金波.網絡音頻信息檢索的用戶行為研究[J].情報資料工作,2013,(5):77-80.
[21]譚金波.學生信息搜索的內隱與外顯策略對網絡學習績效的影響[J].中國電化教育,2014,(9):67-71.
[22]馮佳,張云秋.基于瀏覽器日志分析的探索式搜索行為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4,58(11):13-20.
[23]張敏,聶瑞,羅梅芬.基于需求類型與性別差異的網絡健康信息檢索行為特點分析[J].情報資料工作,2017,(2):63-69.
[24]張敏,聶瑞,羅梅芬.健康素養對用戶健康信息在線搜索行為的影響分析[J].圖書情報工作,2016,(7):103-109.
[25]張悅,張云秋.基于認知風格的網絡健康信息搜索行為研究[J].情報理論與實踐,2017,40(7):103-107.
[26]王若佳,李培.基于日志挖掘的用戶健康信息檢索行為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5,(11):111-118.
[27]Gredler M E.Learning and Instruction:Theory Into Practice[M].Macmillan,1992.
(責任編輯:孫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