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克錦

錢克錦
4月17日,秘魯前總統阿蘭·加西亞在警察準備逮捕他時,借口找律師,進入臥室開槍自殺。
加西亞的遺書稱,所謂腐敗指控乃是政治迫害,自己不愿像那些落馬政客一樣鋃鐺入獄,因此要有尊嚴地結束生命。
加西亞一生頗為傳奇,先后兩度擔任總統。但從巴西“洗車行動”開始,拉美政壇的大面積體制性腐敗,不斷暴露在公眾面前,一個個傳奇人物倒下。
2014年初,巴西警方在反腐調查中,注意到一家加油站老板參與洗錢等非法行動,隨后牽出該國大國企巴西石油公司,再扯出多個大公司和政黨。其中最重要的,要數巴西建筑巨頭奧德布雷希特公司。
奧德布雷希特公司擁有近8萬員工,年產值達250多億美元。調查發現這家公司在十幾個國家行賄約8億美元,以獲得利潤可觀的建筑項目。
有資料顯示,除了巴西2014年世界杯和2016年奧運會大量場館建設,奧德布雷希特公司還和拉美多國的公共項目有關,如委內瑞拉的地鐵、秘魯的地鐵和灌溉系統、古巴的港口建設、巴拿馬的大壩、哥倫比亞的有軌電車等。該公司觸角還伸到非洲,比如安哥拉的一個水電站大壩就是它承建的。
這樣的“業績”,一旦出事自然影響也巨大。在巴西,約1/3的參議員、一半的州長牽扯到奧德布雷希特公司行賄案。前總統盧拉因此被關進監獄,前總統羅塞夫因此被彈劾。
阿根廷、哥倫比亞、厄瓜多爾、危地馬拉、墨西哥、巴拿馬、委內瑞拉和秘魯等國,都有高官因卷入奧德布雷希特案而鋃鐺入獄。巴西有檢察官稱,這個超級腐敗案令世界很多地區的腐敗行為“小巫見大巫”。
除巴西之外,受影響最大的要數秘魯。到目前為止,包括加西亞在內,秘魯已經有4名前總統卷入奧德布雷希特案,另一名前總統藤森的女兒藤森慶子也卷入其中,而藤森本人則被控卷入另外的腐敗案。
調查顯示,奧德布雷希特公司專門成立一個“組織行動部”負責行賄,并且受賄人都用假名或代號,錢要么是現金交易,要么是打到秘密賬戶。而且,被捕或被審問的人,有時也提供不實信息。這都增加了調查的難度。因此可以說,奧德布雷希特公司牽出的腐敗案,遠遠沒有結束。
一個跨國公司,怎么能腐蝕這么多國家領導人?有分析認為,這和拉美地區的發展和制度有關。在2008年經濟危機之前,拉美多國經濟強勁增長,但民主制度和法制建設卻沒有跟上,加上軍人統治的傳統,導致暗箱操作盛行,腐敗問題嚴重。近年來經濟不景氣,多國政壇斗爭更趨激烈,腐敗終于曝光。
也有人認為,這和拉美地區的文化有一定關系。不過有研究者指,實際上任何文化地區都可能滋生腐敗,關鍵看反腐制度是否有效。比如新加坡和中國香港地區也曾深受腐敗之苦,但隨著反腐制度的確立,都已經成為廉政的榜樣。
好在拉美地區這一輪反腐風暴,也注重制度建設。秘魯就在2018年進行了修憲公投,在反腐方面做出一些新規。有輿論說,在資訊日益發達的今天,透明度會越來越高,拉美這輪“反腐2.0”運動可能會讓該地區的腐敗問題大大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