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絜茲《姐弟倆》（又名《追》）創作年代考

（ 哈爾濱師范大學美術學院 150080）

潘絜茲（1915—2002年），原名昌邦，1915年出生在浙江省武義縣上坦村，一個普通的家庭中。從小就表現出對藝術的獨特天賦，他喜歡觀察身邊的藝術形式，觀看村口廟里的佛像壁畫。無師自通，用自己的畫筆記錄身邊的事物。山川的裊裊炊煙、農夫的辛苦勞作，都可以成為他的題材，村里的人都稱他為“小畫迷”。正是這種對藝術的執著與追求，潘絜茲13歲離開了故鄉，踏上了漫長的藝術之路。先后求學于杭州、北京，師從繪畫名家。18歲進入北平京華美術學院，師從徐燕孫、吳光宇，主要學習工筆重彩畫。潘絜茲先生的繪畫風格獨特，結合傳統工筆畫法，吸收西方繪畫精髓，改變了傳統工筆畫的審美效果，在畫面的表現力上更加具有可辨識性。他的繪畫作品在我國工筆重彩畫領域的地位十分重要，開創了我國工筆畫走向新形式的先河，留下了許多寶貴的藝術作品，本文所討論的《姐弟倆》（又名《追》）據考證為潘絜茲先生早期的繪畫作品。

圖一

潘絜茲先生早期進行過西方繪畫的訓練，在造型中，將西方繪畫與中國傳統繪畫相結合，改變明清傳統的工筆畫對人物形象的禁錮，人物形象不再是瘦骨的病態，取之以豐盈健碩的人物形象，所繪的人物不回避“美”，結合敦煌石窟中對人物形象的描繪細致與古樸，筆下的人物形象細膩清麗，具有鮮明的時代性。他的“大中國畫觀”直接影響著我國工筆畫的現實走向，對我國工筆畫藝術的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姐弟倆》（又名《追》）據考證創作于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潘絜茲先生于1930年進入北平志成中學，師從王友石學習中國畫，1932年考入北平京華美術學院，師從徐燕蓀學習工筆重彩人物畫，1935年組織燕社書會并在濟南舉行個人畫展，被聘為濟魯書社理事。這一時期為潘絜茲先生早期繪畫時期，繪畫風格較為傳統，繪畫題材多采用汲取敦煌臨摹作品、神佛主題、現代人物畫為主。畫面色彩清麗中凸顯著古樸，人物形象豐盈有趣，采用三連屏的繪畫形式，遵循古典繪畫的傳統的基礎上推陳出新，畫面人物形象繼承了敦煌永樂宮民間傳統壁畫的形象，眼睛及面部均有不同于明清文人畫的突出特點。人物美麗卻不魅惑、清秀沒有病態。設色上，這一時期的繪畫作品顏色清麗，沒有太多的夸張，結合中國傳統民間繪畫的因素，文人情懷更加凸顯，運用人物寫實化與大眾化的描繪，展現出童趣的天真與無邪。潘絜茲先生的作品按照時間順序劃分大致經歷了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為傳統繪畫傳承階段，所繪制的題材大多為參考敦煌莫高窟中的經典形象、現代人物的演繹等等，由于這一階段正處于中國特殊的歷史時期，受社會因素的影響，這一時期的繪畫題材及形象較為保守，汲取中國傳統繪畫的精髓，表現的繪畫主題較為古樸，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當時的社會生活。此時的繪畫作品，風格較為傳統，色彩汲取中國傳統的繪畫風格，莊重沉穩，厚實有力，色彩的飽和度較高，能夠將中國傳統繪畫的精髓發揚，同時對外來文化的辯證吸收，達到好的繪畫效果。第二階段為傳統繪畫演變階段，這一時期“文革”結束，國家大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文化藝術的禁錮思想得到了解放，社會大眾此時需要高雅清新的藝術氛圍，藝術的形式也隨之發生變化。潘絜茲先生在此期間創作了很多以中國傳統古詩詞為題材的工筆畫，反映中國傳統文化，展示中國傳統藝術的魅力。第三階段為綜合發展階段，這一時期以《花與女》組畫、《敦煌》組畫為代表，汲取國外優秀的繪畫精髓，運用在繪畫之中，結合中國傳統的繪畫方式，這一時期的作品，題材豐富，種類多樣，繪畫風格獨特，審美情感得到了豐富，審美境界得到了升華。這一時期，是潘絜茲先生將傳統繪畫更好的發展階段，同時也是潘絜茲先生將傳統繪畫“激活”的階段，也是將傳統重彩畫演變傳承的階段。

《姐弟倆》（又名《追》），從繪畫的形式及反映出的繪畫主題，結合潘先生的繪畫發展階段，可以初步判定其為潘絜茲先生早期的繪畫作品，也就是潘絜茲先生處于傳統繪畫傳承階段的作品。《姐弟倆》（又名《追》）在繪畫風格上也體現出他早期作品的獨特性。潘絜茲先生早期的繪畫，辯證的接受外來藝術的借鑒，與之相融合，將中國繪畫與外來優秀的文化藝術相結合，取其精華，將優秀文化吸收消化進自己的藝術創作中來。潘絜茲先生青年時期對新日本畫的寫實風格和色彩的典雅脫俗有獨到的研究，臨摹過許多日本優秀畫家的作品，對此產生了獨特的藝術心得，在此基礎上，創作出一些帶有濃郁日本畫風的美術作品。這些作品將中國傳統繪畫與外國優秀文化相結合，更加富有藝術表現力，使中國工筆畫的表現形式更加多樣化。《姐弟倆》（又名《追》）在繪畫的風格及其表現的方法技巧上，都能看出是這一時期的繪畫作品。畫面整體的裝飾性較強，繪畫的線條柔和，色彩豐富，人物形象鮮明，對主題闡述的較為明確，在傳統工筆畫的技法上，融入外來的藝術形式，可以說，這一時期的繪畫是潘絜茲先生繪畫變革的嘗試階段，在畫面處理上更加大膽，突破傳統的束縛，改變繪畫思維，畫風也與傳統繪畫略有差別。潘絜茲先生指出：“中國工筆重彩畫的發展，必須堅持走民族化的發展道路。可跨越宋元明清時期，直接繼承漢唐風范，汲取中國人物畫黃金時期黨的優良傳統。”所以，在發展傳統繪畫的同時，汲取優秀外來繪畫的精髓是這一時期潘絜茲先生繪畫的主要特點，也十分符合本篇文章討論的主題。裝飾性是工筆重彩畫的重要特點，在《姐弟倆》（又名《追》）這幅畫中，裝飾性色彩運用的恰到好處，畫面靈動活潑的效果，離不開色彩的鋪襯，在創作年代的考證方面，這幅畫也符合潘絜茲先生早期繪畫風格，色彩的裝飾性表現在設色方面，清麗而不燥艷，厚重卻不妖媚，整體表現出童趣的活潑及強烈繪畫的趣味性。

畫面是直接反應繪畫年代及繪畫風格的直接考證，從繪畫風格、繪畫形式、繪畫所表現的整體性等因素來分析能夠直接佐證這幅畫的具體年代。本文所討論的作品，在整體繪畫中所傳遞出來的信息，我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畫家的心態。潘絜茲先生的繪畫在我國工筆重彩的史上占有重要的歷史地位，是我國工筆重彩繪畫寶貴的文化瑰寶，在我國工筆重彩繪畫事業上留下了許多寶貴的財富。收藏于潘絜茲藝術館的《姐弟倆》（又名《追》），在創作背景、繪畫風格、作品表現內容、畫作創作風格手法等方面看，屬于潘絜茲先生早期的繪畫作品，與考證年代1935年相符，是潘絜茲先生繪畫由傳統向新興繪畫形式的過渡階段作品，具有很高的藝術研究價值，筆者通過對藝術作品的相關考證，探索藝術作品的價值、發現藝術作品的相關年代線索，為潘絜茲先生早期作品的整體研究提供相關參考和幫助。潘絜茲先生的藝術之路，是輝煌的、探索的、實踐的、變革的。他以開放創新的姿態，將我國傳統工筆畫與外來的優秀文化藝術相融合，開拓出中國工筆重彩的新篇章。他的創作始終緊貼時代的步伐，不斷推陳出新，不斷變革，使中國工筆重彩繪畫在一次次的變革中，走向進步，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