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浦江縣浦江中學/黃韞秀

“哈啊,哈啊。”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狂奔在校園邊的小路上。別誤會,我不是上學遲到了,現(xiàn)在是放學時間。書包重重地擊打著我的后背,發(fā)出陣陣悶響。這聲音令人心安。我不禁勾起了嘴角,輕輕甩開額前沾濕的碎發(fā),視野變得完整開闊。近了,近了,嘴角的笑意更深,公交車站映入眼簾,我飛快地奔過去,迅速占了個座兒坐下,“呼——”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心滿意足地拿過書包翻找起來。
事情還要從開學初說起,我們的新班主任真是和藹可親,且聽他開學第一天的講話:“學校不提倡看課外書,但是我認為讀書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們班是可以看課外書的。”“哇哦——”同學們一陣歡呼。“但是,”老師接著說,“小說是不被允許的。”“切——”同學們一陣長嘆。不能看小說還有什么意思啊,我在心底默哀,小說可是我的最愛啊。“因為小說一下子看不完,你一直想著小說里的情節(jié)也沒法好好聽課,對吧?”老師說。也是,我托著臉想著,小說是一個多么奇妙的世界,它可以帶著你經歷一段奇妙的旅行,可以牽引 你和主人公一起或喜或悲或懼或怒。若是看了一本悲劇結尾的小說,那么整天都憂郁得笑不出來;若是讀了一部喜劇,到晚上都是快快樂樂的。
青春期的少年們有的是反叛精神,雖然老師明令禁止,還是有不少同學帶了小說來看。“化學課代表去交作業(yè)。”門外隔壁班的同學叫了一聲,化學課代表忙放下小說走出了教室。可惜天公不作美,值周老師正巧來班里轉,一眼瞥見可憐的化學課代表桌上的小說。老師拿起書看了一眼,眉心一皺,就把書揣進了懷里。我悄悄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把我那本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塞進了課桌里。這種書對于老師來說簡直是禁書,是比玄幻小說更危險的存在,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被拎起來扔到窗外去。
班主任又進行了一次冗長的思想教育,從此看書像打“游擊戰(zhàn)”,背后人影一晃,我們就十分警惕,一回頭卻見是小組長來催交作業(yè)了。我的耳朵也變得異常敏銳,能在嘈雜人聲中清晰準確地辨認出班主任老師以及各科老師的聲音,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蓋住小說。終于有一天,再次被人影嚇出一身冷汗的我終于忍不住了,怒摔本子吼道:“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我只是想安安靜靜看會兒小說不行嗎?”同桌一臉訝異地指了指門口閃過的老師,我緩緩撿起作業(yè)本,攤在小說上面。其實,我只想有一小段時光,可以安安靜靜地閱讀。
翻遍時間表,我終于找到一段空閑的時間:星期六下午放學后。我如獲至寶,一時間激動不已,接著便有了開頭的一幕。我翻出一本小說,小心地捧起。小雨終于淅淅瀝瀝地下了,站臺的遮雨篷時不時滴答滴答地落下幾滴圓潤飽滿的水珠,層層漣漪在腳邊漾開。
小雨,車站,好書。
天空漸漸放晴,金色的陽光拉長了萬物的影子。我輕輕地咀嚼品味,文字如杯清茗,令人回味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