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奇
摘要:John Okada(約翰·岡田),第二代日裔美籍作家,作品《No-No Boy》(不不-仔)以一個日裔青年一郎和他的家庭為例,講述了在二戰期間日裔美國家庭在經歷了集中營關押后的真實生活。剖析了日裔美國人在美國的種種遭遇,描述了他們因文化身份而帶來的種種困境,從而書寫了文化創傷,以及為了確定文化身份而進行的身份構建。
關鍵詞:文化創傷;身份構建
作品以二戰期間珍珠港事件為背景,美國對所有能參軍作戰的日裔男性進行拘留審問,在忠誠問卷中的第27和第28個問題是,“無論何時你都愿意為美國軍隊作戰嗎?你是否會無條件地宣誓效忠美國,忠實地保衛美國不受國外勢力或國內勢力的任何或所有攻擊,并放棄對日本天皇或者其他任何外國政府,權力或組織的任何形式的效忠或服從?[1]”當時用NO 來回答這兩個問題的被拘留者叫做NO-NO BOY,一郎就是不不小子之一。這些不不小子們被關押在集中營。而當時,日裔美國人集中居住在同一個社區。“文化創傷是在某一集體成員感覺遭受了可怕的事件時發生的,這件事在他們的集體意識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跡,永遠地留在他們的記憶里,并從根本上徹底地改變他們未來的身份”。[2]文化創傷理論的研究者杰弗里·亞歷山大這樣說道。
在集中營遭遇了懷疑、否定、鄙視的一郎,喪失了自我意識,他的所見所感內化為深深的埋在心里的文化創傷。作者以小見大,以個體反映歷史大背景下的種族歧視及戰爭引起的文化創傷。離開美軍集中營回到家的一郎,內心依然痛苦無比。他經受著來自日本家庭和心思各異的家人們的重重壓力。對家庭失去控制整日酗酒的日本父親沒有為一郎樹立一個真正男子漢的形象,作為狂熱的民族主義者代表的日本母親則對一郎感到盲目驕傲,而一心想要證明自己對美國忠誠,融入美國主流文化社會的弟弟則對一郎充滿了鄙棄和厭惡之情。周圍人的眼光和議論,美國主流文化社會的特殊對待,這些都讓一郎內心無比糾結。面對這樣的文化創傷,他開始懷疑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一個人,處在什么樣的文化環境中,文中他經常問母親“你是誰,怎么成為一個日本人”[3]。其實,他的潛臺詞是,我是誰?怎樣成為一個有文化身份的人?正如身處美國的他不知道怎么樣成為一個美國人,與此同時,他更加不知道如何成為一個日本人。
和一郎一樣面對受到質疑文化身份的日裔美國人,不同的人有著自己不同的方式來面對這樣的困境。以一郎母親為代表的一部分一代日裔美國移民同時也是日本種族主義分子仍然對日本有著盲目的自信,他們雖在美國生活卻不喜歡這里的一切,依然懷揣著日本艦隊將會戰勝美國并把他們接回日本的幻想。以一郎弟弟為代表的二代日裔美國男青年渴望征兵入伍,為美國軍隊貢獻自己的力量以此來證明自己對美國的忠誠并以此來確定自己的文化身份。這些日裔美國人用自己的方式來建構著自己的文化身份。“文化創傷不是一個自在的經驗事實,而是一種自覺的文化建構,具有自覺性、主體性和反思性,它是一個特定的文化系統中發生的對經驗事實的特定書寫和表征”[4],也有評論者這樣指出。
一郎給一部分民族主義者感覺他是成為了一個NO-NO BOY.他敢于說NO,是日本人的驕傲。他給美國人的感覺依然是充滿危險不值得信任需要受到監視得不到自由的種族他者。因此我們可以說如何走出民族差異和戰爭因素引起的文化創傷并進行身份構建是一郎也是所有日裔美國人面對的共同困境。離開集中營后,日本母親十分高興,帶著極端的心情與一郎一起拜訪日本社區里的鄰居。顯示自己以為勇敢的兒子。一郎越發感到與這種種族主義格格不入,之后和母親的疏遠,爭吵,冷淡,都證明了一郎意識到自己對于日本文化身份的確立的排斥。一郎的弟弟和其他的日裔美國男青年對一郎不僅表現出語言的厭惡和鄙棄甚至對一郎大打出手。這些男青年從心底里鄙棄日本甚至有關日本的一切。作為一郎的好友,同為二代移民的健治參加了美國軍隊并在戰爭中受了腿傷,一郎一直想成為他,仿佛戰爭中的傷是受到認同的標志,是得到主流文化認可的標簽,甚至一度發展成想要替健治去死的極端心理。隨著一郎自我厭惡的情緒越來越重,健治在即將去世之前對一郎說“去千里之外沒有日本人的地方。和白人女孩、黑人、意大利人甚至中國人結婚。除了日本人什么都行。”[5]
在這之后,一郎為了尋求自我身份也遭受了許多來自美國主流社會的歧視,不公平的對待也讓他失落灰心。當他想在自己成長和受教育的美國找工作時,有的美國人直接表態拒絕雇傭日裔美國人,有些美國人嘲諷日本人,還有的美國人可憐日本人,并為美國所做的一切向日本人道歉,同時希望能主動提供給一郎一份工作。可是這些都不是一郎期盼的,一郎不想要歧視,也不需要道歉,更不需要憐憫和同情。他需要的是認可,公平,是一視同仁。
帶上對新生活的渴望,一郎意識到他無法避免雙重的文化身份,他也決心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現狀。文章的最后,一郎通過努力融入美國社會,逐漸擺脫了作為一名NO-NO BOY 的傷害和痛苦,這也給日裔美國人一些希望和鼓勵,在這個多元文化的美國,他們也會變得越來好。
參考文獻:
[1]John Okada.NO-NO BOY.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1979.
[2]Alexander, Jeffrey C.Toward a Theory of Cultural Trauma[A].Jeffrey.C.Alexander et al., ed.Cultural Trauma and Collective Identity[C].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2004.
[3]John Okada.NO-NO BOY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1979.
[4]陶東風.文化創傷與見證文學[J].當代文壇,2011(5).
[5]John Okada.NO-NO BOY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