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教學模式在對外漢語口語教學中的應用初探

張利紅，譚學良

(黑龍江大學 國際文化教育學院，哈爾濱 黑龍江150080)

從2016年起，VR技術從高科技領域逐漸走入人們的生活之中，其應用越來越廣泛。美國作為VR技術的發源地，開啟了對VR教學模式的研發和應用。國內的VR技術多用于游戲產業，在對外漢語教學方面進行VR技術合成的研發項目較少。VR技術可以彌補對外漢語教學中缺乏真實訓練場景的不足，但不能快速提高學生的漢語口語水平。

一、VR教學模式概述

(一)VR及VR教學模式的界定

VR(Virtual Reality)即虛擬現實，就是通過計算機的運算，創設一個虛擬的世界，讓受眾在現實世界難以完成的行為或無法產生的感覺在虛擬世界中得以實現。VR具備的主要特征有感知性、沉浸感、交互性和真實性。

所謂感知性，是用戶佩戴VR眼鏡設備后，通過虛擬現實引領，能感覺自己是在另一個世界中展開現實世界中不能完成或難以完成的行動。目前市場上廣受歡迎的VR體驗館的用戶在VR技術創設的虛擬現實中可以扮演很多角色，如角斗士、警察、廚師等。

所謂沉浸感，是讓用戶身臨其境，完全沉浸其中，因其靜而靜，因其動而動，因其變化而變化，與逼真的虛擬世界渾然一體。

所謂交互性，是指用戶所體驗的并不僅僅是視覺，還有觸覺、聽覺。視覺、觸覺和聽覺交互，完成虛擬現實中的行動。

所謂真實性，是指VR技術在虛擬世界里加入現實世界的場景和事物，讓受眾產生逼真的感覺，從而達到最佳的視覺效果。

綜上所述，VR教學模式是一種利用VR構建虛擬現實，使學習者沉浸其中，與知識進行體感交互，從而掌握知識、達到教學目標的全新教學模式。

(二)VR教學模式的應用現狀

1.海外應用現狀

美國的zSpace STEAM公司為VR教育提供了解決方案。美國本土已經有上萬名學生開始使用實驗室課件進行學習，如今開發的全新一體機產品zSpace具有更強的實用性，也降低了各大學校的采購成本。

2.國內應用現狀

VR技術在國內教育領域的應用仍處于起步階段。北京航空航天大學計算機系是最早研究VR技術的權威單位之一，但也只停留在技術研究層面，并沒有涉及教育領域。直至2016年，VR技術開始以全新的姿態展示在世人面前。國內的VR技術公司與多家中職院校達成的合作協議，多是汽車維修、實驗操作等方面的VR實訓室構建，普及度不高。

在對外漢語教學方面，仇鑫奕闡述了虛擬現實技術在語音、詞匯、語法和日常口語方面應用的可行性及建議[1],但其所針對的漢語口語VR教學研究只是針對日常口語教學，沒有涉及經貿、中級、高級漢語口語等方面，也沒有具體的教學設計方案。范士秋莊及李馨逸闡述了VR技術應用于對外漢語教學的可行性以及VR教學模式與遠程網絡技術教學的關系[2]。蔡曉芳將VR技術與其他新媒體技術并列，介紹了VR建設現狀和運用于對外漢語教學的案例[3]。趙晶晶以虛擬現實教育平臺“第二人生”為例,闡述虛擬現實教學的特點、優勢、局限以及未來的發展方向和角色定位[4]。

有關研究沒有進一步地探討對外漢語口語VR教學模式該如何在漢語口語課堂中具體實施，沒有提出更具體的教學實踐設計方案，亦沒有對如何構建對外漢語口語的VR語言情境、如何在口語教學中應用VR技術以及如何編寫對外漢語口語教材的VR工作腳本等問題進行深入探討。

二、對外漢語口語VR教學模式概述

(一)對外漢語口語VR教學模式的定義

對外漢語教學仍以教師為主導，由教師帶領學生進行練習。這種模式下的對外漢語教學有很大的局限性。

首先，在漢語口語練習中，教師創設的語言交際情境會因為場地、教學進程等外在因素的限制而失真。學生所處的語言環境依舊是課堂教學環境，而不是真實的語言交際環境。

其次，練習對象單一。教師并不是專業的演員，即便某一個教師的“演技”很好，也不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各種職業環境下的人物以及創設真實的語言環境，從而使教學和訓練的效果大打折扣。在進行口語操練時，某些留學生在潛意識里不會把教師模擬的語言環境當作真實的漢語交際環境。他們認為，在這種環境下，自己的漢語表達即使出現錯誤也沒有關系，教師會幫其更正，久而久之就會產生依賴心理，將漢語口語的學習與真實的語言環境割裂開來。留學生在真實語境中獨立運用漢語進行交際時，會發現中國人的漢語表達內容和方式跟課堂上所練習的內容有一定的出入，從而感到緊張，無法有效地完成漢語口語交際任務。

再次，安全性和實效性減弱。真實情境中存在的不可知因素太多，教學活動的安全性、可操作性會大大降低。有些場景的構建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教學成本太高，不易實現。如果學生在學習新的漢語口語知識后直接進入VR虛擬現實世界進行操練，情況則會大為不同。VR世界里的所有對話基本上都是在真實的語言環境下常用的語言。開始訓練時，學生可能會產生不適應的感覺。但經過教師的簡單提示后，學生會漸漸熟悉不同的會話場景與會話角色，并能夠運用所學知識完成虛擬現實世界中的交際訓練任務。這種方式不僅會激發學生學習的興趣和漢語表達的欲望，也會讓漢語交際操練活動的訓練效果得到顯著提高。因此，所謂對外漢語口語VR教學模式，就是以創建的虛擬現實世界為依托，以沉浸式、情境式理論為基礎，形象生動地讓學生在三維空間中實現視覺、聽覺和動作的交互，從而進行漢語口語有效學習，提高學生學習興趣的全新教學模式。

(二)對外漢語口語VR教學模式的特點

1.形象化

課堂游戲練習是對外漢語口語教學，尤其是初級口語教學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但是,以往的對外漢語課堂游戲過于程式化，課堂痕跡很重。

教師在進行游戲設置時，往往會出現三種情況：第一種是游戲過于復雜，學生聽不懂，無法進行；第二種是游戲過于簡單，學生雖然上手快，但很快失去興趣；第三種是游戲設置呆板，學生對游戲持排斥態度。

VR虛擬現實技術可以將游戲和真實相結合，讓學生真正進入教學游戲的角色之中，和虛擬現實中的各色人等進行真實的對話練習，由被動學習轉為主動學習。

2.增強實效性和安全性

以往的對外漢語教學中，教師只能口授或播放一些多媒體視頻來增強教學的效果，所講的內容不可能都令學生動容。學生可能提出一些難以解釋的問題，導致課堂陷入被動局面。

VR技術可以突破時間和條件的限制，還原事件或者口語訓練場景。如高級班的學生學習古代漢語時，教師可以設置相應時代的虛擬現實，讓學生與“古人”對話。VR的三維立體呈現可以十分簡單地將知識點灌輸到學生的腦海中。學生通過視覺、聽覺、觸覺的交互感應，有了對逼真場景的體驗，對高級口語的學習將會事半功倍。

此外，VR具有無可匹敵的教學安全效果。如果帶領學生去參加活動，難免會出現危險,而VR教學模式可避免這類問題。

3.成本降低

無論是海外的孔子學院，還是國內各個大學的國際教育學院，在對外漢語教學方面一直提倡多種教學法的綜合使用。好的VR設備能降低投資成本，彌補教學設備的不足，讓學校不再受制于地域或資金的限制。逼真的實訓效果可以讓學生沉浸其中，享受學習的樂趣。

(三)對外漢語口語VR教學模式的優勢

1.理論基礎

沉浸式教學法的理論與VR教學模式不謀而合。VR教學模式彌補了沉浸式教學法的短板，將沉浸式教學法現實化。

VR教學模式中的頭顯設備和體感手柄讓學生看得見、摸得著，有助于學生沉浸在教師所創設的虛擬現實之中。VR教學模式為學習漢語的國外學生營造了逼真的漢語語言環境，讓他們切實地感受中國的生活和文化。

克拉申認為，第二語言學習者在習得目的語知識后，會依靠所學知識監控語言輸出過程，其學習的知識相當于一個監控器和編輯器，對所輸出的語言會有一個控制的過程。這種判斷、留意和調整的過程就是監控過程，這種過程可以發生在語言的輸出前后或過程中。

在虛擬現實中完成所設置的任務也是學生自我監控的過程。舉例來說，目前的VR實訓室的基本設置如圖1所示：

圖1 VR實訓室場景圖

教師在教師控制端控制學生在虛擬現實中的活動。一旦學生出現錯誤，教師可以進行控制或進行任務調整，從而讓學生完成正確的語言輸出。

VR教學模式的技術原理主要來源于圖形學、人機交互學、人工智能、人體工程學、生物學和神經學等學科，是情境式教學法和沉浸式教學法的技術基礎。因此，VR技術能讓沉浸式和情境式理論在真實教學中得到完美呈現，將監控假說進一步現實化。

2.VR教學模式在對外漢語口語教學中應用的前景和優勢

首先，外國學生需要在課堂上進行逼真的現實語言操作，而VR技術的誕生恰恰為他們創造了這一條件。

其次，國外的VR技術雖然先進，但對如何有效地開展漢語口語教學并不熟悉。而我國的對外漢語教師對漢語口語教學內容了然于胸，雙方合作將會達到雙贏的目的。

總而言之，對外漢語口語教學采用VR教學模式，前景非常樂觀。

三、VR教學模式在漢語口語教學中的具體設計方案

(一)教學硬件設備

視覺方面，采用頭戴顯示器。

聽覺方面，采用VR耳機，讓使用者能夠確定聲源，從而產生更加逼真的體驗。

觸覺方面，采用K2VR一體機，基本上是H29軸體感手柄。

(二)教學軟件設備

目前使用的軟件編程是C++或C#，C++高級編程語言能夠為VR虛擬現實建立起語言邏輯體系。在場景建模方面，構建場景常用的軟件是UE4，即虛擬現實引擎。虛擬現實建模使用的是maya3D或3DSMAX軟件。

(三)基于VR技術的口語教材編程和環節建模

在進行口語教材的編程時，要注意增強真實性。第一，要完整地將課文內容呈現在虛擬現實世界中。第二，對課文內容進行適當、合理的改編,將課文里那些在真實生活中已經不再使用的語句替換成現代生活中常用的語句。

筆者選用《漢語口語入門篇上(第二版)》的第十三課《您給我介紹介紹》進行教學設計實驗。本課教學重點是教導學生如何在生活中利用漢語進行購物。本課的VR教學及訓練分為以下幾個步驟：

其一，教材的VR腳本撰寫。

在備課階段，教師要根據課文內容，撰寫VR教學腳本。在腳本中需要注明以下幾個方面：

確定本課的重點構建場景為購物場景。

確定場景中的設施及相應參數。VR教學腳本必須注明以下內容：設施的位置；光線明暗度的設置；人物位置；形象貼圖、動作位移大小及方向的設置；各個設施場景的實際參數。

位置方面，以某專賣店為模板進行設施位置的設置。人物的位置放在柜臺的后面，語言動作的觸發點設置在柜臺前。學生進行體感交互時，走到柜臺前即可觸發語言動作的產生，從而與虛擬店員進行交流。

對光線的明暗度方面，一般對交際時需要的商品采用較強的光線，使學生在訓練中知道這個物品是必須跟虛擬店員完成交際才能買得到的商品。

人物形象設計方面，教師應注明采用網上的哪些超市店員的貼圖與UE4引擎中的人物骨骼進行綁定。同時，教師也要將虛擬店員的五官、身高、衣著風格等信息標注清楚。

人物的動作精度方面，教師應掌握虛擬店員的動作應該細致到什么程度，比如虛擬店員是用四根手指還是用兩根手指拿東西。虛擬商店屬于小場景，因此不需要太大的函數。在參數方面，教師要以UE4引擎中的人物角色高度為基準來測量場景、物品的寬度，注明設置的場景高度不得超過1米。也要將虛擬場景中地面設施的格局設置寫清楚，墻體的長寬高的比例參數與地面的長寬度應相同。各方面的材質應在腳本中寫清楚，以營造逼真的虛擬世界。

注明采用C++語言編輯課文，給場景中的各個虛擬現實建立起邏輯關系，使學生進入虛擬場景后即可聽說需要掌握的句型、生詞等。

注明加入聲軌。學生在進行訓練時，需要通過頭顯設備和OssicX耳機確定聲源位置，才能進一步與虛擬店員進行交流。因此，在虛擬現實中需要加入聲軌。加入聲軌時需要注意兩點：一是讓學生有逼真的體驗，對話時采用生活化用語；二是保證學生聽到的是純正的普通話。可以在多次練習后加入真實環境中的雜音，考察學生的聽力水平，為以后的HSK聽力考試做準備。

設計人員根據腳本進行場景、人物、設施的虛擬現實設計，教師利用VR設備和軟件進行教學與訓練。

其二，教學過程。

首先，教師進行線下重點知識講解，實時掌握學生學習的動態。

其次，教師結束重點知識講解，開啟電腦，連接設備。

最后，教師選擇軟件建模生成的相應虛擬現實場景。學生進入場景開始實時訓練，教師進行語言監控。

其三，訓練過程。

學生戴上VR眼鏡，教師點選VR軟件。學生進入由VR技術創設的與課文相應的虛擬現實世界。

每個場景開始前，都會出現用C++高級編程語言編輯的這段課文所涉及的生詞和句型。學生進行句型跟讀操練，之后進行真實的人機交互交流訓練。

學生裝上VR設備后，進入VR場景。每個場景中都有聲效，學生觸發聲效開關即可聽到導購員的話，從而消除交際緊張的心理。

學生按照規劃好的線路進行下一步購物交際訓練，包括詢問價錢和講價等。

如果出現錯誤，系統會記錄并及時反饋到教師控制端。教師根據情況對學生進行正確的引導，讓學生能夠在虛擬現實世界中找到正確的路徑和表達方式。

最后，在虛擬現實中會呈現此次訓練的目標，讓學生明晰必須掌握的語法。教師根據VR虛擬現實訓練所反饋的成果進行總結，對重點場景再次進行有針對性的模擬口語訓練。

整個過程預計用時7分鐘左右，可以重復進行訓練。

完成訓練后，教師將學生在漢語口語中出現的問題反饋給學生，并進行難點講解和課堂總結。

四、結語

VR教學模式打破了傳統教學模式的壁壘，將情境式教學發揮至極致，彌補了沉浸式教學的局限和短板，使課堂變得更加生動有趣，提高了對外漢語口語的訓練和學習效果。

隨著技術的不斷發展和觀念的不斷更新，VR教學模式在理論方面會進一步發展情境式教學法和沉浸式教學法，擴大兩種教學法的理論發展區間。利用VR技術能夠創新性地縮短教學周期，提高教學質量，增強情境教學法和沉浸式教學法的實踐性，增加學生的學習興趣，激發學生學習漢語的主觀能動性，使原本枯燥的漢語口語聽說讀寫訓練發展成視覺化訓練和體感交互式訓練，真正實現以學生為主體的教學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