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金娟 攝影 王箏
曾幾何時,印刷承擔著文化傳承的重要職責。20年前,那句“要想發,做印刷”,仍是一代人揮之不去的記憶。
湖北新華印刷廠曾經是全國的四大印刷基地之一,后來隨著新廠房新技術的投用,老廠房完成了它作為印刷廠房的使命。如何能夠讓它在新時代承擔新使命?
國家注冊城鄉規劃師、規劃博士段飛認為,武漢“申都”主題是“老城新生”,讓老城延續城市歷史文脈,重新煥發新生。新華印刷廠的重生,將為武漢老區老廠的重生,添上濃厚的一筆。
光陰流水,歷史沉淀,每一片土地每一座建筑,都有它獨特的時代感。
1949年5月16日,武漢解放,市政府接管了舊中國的印刷廠,包括《新湖北日報》印刷廠(當時設在漢口江漢路),《大同報》印刷廠(設在漢口江漢一路),國民黨湖北省政府機關印刷廠“民生印刷廠”(又稱民生印刷公司、設在漢口生成北里)。
當時,這三個印刷廠合計有職工八、九十人,三個廠子的印刷設備合起來有鉛印平臺對開機3部、四開機3部、元盤機3部、對開手搖切紙刀兩部、手搖鑄字爐兩臺和一些不完全的排字設備,印刷生產能力全部鉛印平臺機月產量不超過1500令紙。
同年8月,三廠合并,建立華中新華印刷廠,遷址洞庭街100號倉庫作為廠房。直至1950年5月,華中新華印刷廠發展到有全張機4臺、對開機5臺、四開機4臺,月生產能力提高到4000令紙。那一年,隨著上級機關華中新華書店總店更名為新華書店中南總分店,華中新華印刷廠更名為中南新華印刷廠。
1951年,中南新華印刷廠在漢口古田三路羅家墩選址興建大型廠房。1954年,又合并了長江日報印刷廠和幾個私營印刷廠,正式組建“漢口新華印刷總廠”。當時,全廠職工已達到800余人,生產能力大大提高,年排字量為3000萬字,年印刷能力為10萬令紙張。
此后,隨著漢口新華印刷廠不斷開拓進取,技術改造,不僅承擔起湖北省各類書刊的印制任務,還擔負起中南六省(河南、湖北、湖南、江西、廣東、廣西)、兩市(武漢、廣州)的中小學課本的印制任務。印刷廠也由此成為一家先進的大型印刷企業,成為中南地區的印刷中心和基地。1959年,更名為湖北省新華印刷廠。
改革開放以來,印刷廠引進國外先進設備,規模進一步擴大,逐步被確定為全國四大印刷基地之一。
然而,隨著數字化浪潮涌來,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的出現,印刷業曾經的風光無限已然逝去。而隨著歷史的發展,那些曾經發光發熱的印刷廠房也逐漸退出了舞臺。
如今,印刷業不再風頭正勁,逐漸褪去榮光,在城市中心逐漸銷聲匿跡。這些年,越來越多的印刷企業外遷,騰退老舊廠房已成為了行業常態。 而湖北新華印刷廠也成為了這座城市被遺留的角落,不禁讓人唏噓。
現在的新華印刷廠,老舊的紅磚墻壁,看上去有些破敗。這些飽經滄桑的老廠房處境略顯凄涼,它們曾在六七十年代無比輝煌,現在卻只留下些破舊乏味的骨架,仿佛成了城市發展進程中擋路的累贅。
雖然印刷廠廠房退出了時代發展洪流,但段飛卻希望它們能以另一種形式重回人們視野。
“我覺得這里很美!”段飛說,他第一次踏進這片廠區就被那里的建筑風格所吸引。“這是時代的見證,在高樓大廈密集的城市,能有一塊花園式低密度的空間,是非常難得的。”
段飛認為,人們在繁華的城市生活太久時,會很容易被自然風光所感動。這里有獨特歷史感的溫暖,也能在靜謐中帶點文藝小清新氣質。于是,他萌生了這樣一個念頭:“希望通過我們的設計,將這里打造成國家級的文化創意產業園區、一個城市的活力區、一個生態型綠色園區。”
這些年,“舊廠區再利用”在全世界范圍內風靡已久。
在國外,有美國的紐約SOHO,法國的巴黎奧賽藝術博物館,日本的名古屋豐田產業技術紀念館;在國內,有上海的紅坊、北京的798、南京的1912等等,這些特色街區,皆是保存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建筑的肌理,整舊如舊,在同一建筑截面上記錄著城市經濟發展的軌跡,并最終發展成為著名的休閑、旅游目的地,產生了巨大的文化價值和經濟價值。
段飛認為,隨著城市空間擴張,原來屬于城市邊緣的工廠,逐漸就成了城市發展的中心,對它們進行升級改造是值得思考的問題。不少老廠在升級改造后,變成了“網紅打卡地”。
“目前整個廠區的設計方案已基本完成,還在最終的確定階段中,原廠改造設計基本是修舊如舊的。”段飛說。
所謂“修舊如舊”,就是在保留了建筑本身原始形態的同時,賦予了全新的文化元素,將這里的歷史建筑進行再利用。設計中,力求精準的對每棟建筑建模、初始功能、現狀功能等分析,還原建筑最初的樣子。
段飛說:“作為設計師,我們追求的是有情懷有溫度的設計,是讓這些老城區、老廠區煥發新的生命。”老建筑改造只要不斷裂城市歷史文脈,就能重新煥發新生。只有文化底蘊和創意支撐,才能使城市產生厚積薄發的力量。
段飛表示,希望通過設計建設,把園區打造成國家級的設計產業園區,形成以一個能容納8000個就業崗位,每年吸引250萬人次的生態型綠色園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