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病態心理在文學作品中是作家審美關照的對象和審美情感的載體。張愛玲的小說有著濃厚的蒼涼意味和悲劇意味,除了小說中描述的客觀環境因素的影響,很大程度上是由人物的病態心理所造成的,這加劇了小說的蒼涼意味和悲劇意味。本文旨在研究張愛玲小說中的人物病態心理與作品悲劇意味的關系,以期為后來者提供借鑒。
關鍵詞:張愛玲 人物病態心理 作品悲劇意味
就是世間最浮華的人,在她面前也會感受到自己的蒼白。張愛玲用她獨有的方式抒寫真實人生,產生了獨特的以丑為美的藝術效果,她小說中的人物幾乎最終化為一個“美麗的、蒼涼的手勢”,有著濃厚的蒼涼意味和悲劇意味,其最終的悲劇不但有客觀環境的原因,而且有人物自身病態心理的原因。
張愛玲《金鎖記》中的曹七巧是文學作品中經典的具有病態人格的女性形象,很多人認為這是她自身性格的缺陷。其實她的悲劇起源于丈夫是個“骨癆”病人,不能滿足她正常的對于性愛的欲望,這種性愛受到壓抑后產生的病態人格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的重要內容。
根據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人有五個層次的需求,分別是生存、安全、愛和歸屬、尊嚴、自我價值實現的要求。曹七巧出身于貧窮的商人家庭,兄嫂在利益的誘使下,將她像買賣貨物一樣嫁給了身患“骨癆”的姜家二爺。曹七巧因為性愛的需求得不到滿足,產生了病態的心理,這是性愛欲望的另外一種轉化,導致她身心扭曲,這種扭曲的心理影響了她的子女,從而導致了她和她的子女的人生悲劇。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也為這種情結做出解釋,稱之為力比多的壓抑。曹七巧對兒媳婦的殘酷折磨, 正是她潛意識中的“戀子仇媳”情結在起作用。[1]曹七巧來自于一個商業家庭,哥哥為了自身的利益,將她嫁給了姜家的老二,她其實從這時候開始內心就生發了怨恨,這是她走向病態深淵的開端。曹七巧本來以為來到姜家后,雖然有患病的丈夫,但是有姜季澤的撫慰,內心的痛苦會得到安慰。然而,來到姜家后,姜季澤卻刻意躲避她,流連于花街柳巷之中。患病的丈夫也令她心生厭惡,無法與之進行心靈或者肉體上的交流。姜家的其他人也由于對她的出身瞧不起而刻意疏遠她。曹七巧的愛和歸屬感得不到滿足,心靈長期處于漂泊之中,偌大的姜家,卻沒有一個能夠和她說說話、談談心的人。她是孤獨的,寂寞的,一個女人長期沒有人傾訴和心靈的撫慰,這與《雷雨》中的繁漪產生變態心理的原因有很大的相似之處,這種長期的壓抑令她的心靈痛苦不堪,也就是說,這種壓抑的環境一步步地把她逼向了病態的深淵。當然,也有她自身的原因,她不能在壓抑的環境下尋找到釋放自己的途徑,學會釋放自己的壓力。另外,她自身也有性格上的弱點,比如她不能學會人際交往的方法,說話過于尖酸刻薄等等。
曹七巧將在丈夫身上得不到的情感需求轉移到了自己的兒子長白身上。其實,她已經將兒子長白視為自己的半個丈夫,在情感上產生了依賴感,這種依賴感已經超過了母親對兒子疼愛的程度,甚至產生了排他性,“在麻將桌上一五一十將她兒子親口招供的他媳婦的秘密宣布了出來,略加渲染,越發有聲有色。”[2]這也是后來長白婚姻破裂的重要原因。這種單身母親對于兒子的依戀在現實社會中也有較多的例子。這種心理現象在曹七巧身上展現得尤為明顯,以至于在兒子長白婚后,對于兒媳婦壽芝甚至有一種敵視的心理,比如,她讓兒子一整個晚上在她的房間里為她點煙,甚至刺探兒子與兒媳的私事,后來,當著媳婦甚至親家的面說出,故意讓她們難堪,最終造成媳婦郁郁而死。兒子也不敢再婚,流連于花街柳巷。曹七巧的病態心理將自己一步步引向悲劇的深淵。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感受到的悲劇意味很大程度上也來自對曹七巧的病態心理的描寫。
張愛玲的《金鎖記》被認為是“中國從古以來最偉大的中篇小說”,[3]對于人物的表現細致入微,文中的人物具有很大的復雜性,而人物病態心理的揭示也正是通過這些具體而詳細的細節展現。作品對不合理的制度以及造成的人性扭曲、人物病態心理進行了揭示與批判。其中,人物的病態心理將人物的命運一步步推向一個悲劇,使得作品充滿悲劇意味。作品悲劇意味的表現之一是作品中人性的扭曲、人物病態的心理。小說的悲劇意味很是濃厚的,文中部分人物那自我麻醉的病態心理,那扭曲了的靈魂加劇了小說的蒼涼意味和悲劇意味。
張愛玲的小說有著濃厚的蒼涼意味和悲劇意味,除了小說中描述的客觀環境的影響,很大程度上是由人物的人性扭曲和病態心理所造成的,也正是這種人性的扭曲和人物的病態心理,加劇了小說的蒼涼意味和悲劇意味。張愛玲小說中的人物病態心理既是造成作品悲劇意味的原因,也是作品悲劇意味的表現。
參考文獻:
[1]張景忠,趙春雨.力比多的壓抑、投射與移置——《金鎖記》人物悲劇心理因素解析[J].延邊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03).
[2]張愛玲.金鎖記[M].哈爾濱:哈爾濱出版社,2005.
[3]夏至清.中國現代小說史[M].臺北:傳記出版社,1979.
(作者簡介:韓彩瓊,女,山東大學本科在讀,研究方向:現代文學)(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