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鏈金融視角下農民合作社的融資模式

李 佳，馬雅恬，羅建利

（1.浙江東方職業技術學院財經學院，浙江 溫州 325011；2.溫州大學商學院，浙江 溫州 325035）

【研究意義】農民專業合作社在提高廣大社會弱勢群體的市場競爭地位，減少營利性企業對農民的盤剝，降低交易成本、實現規模經濟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1-2］。近年來，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迅速，截至2018年2月底，全國依法登記的農民專業合作社達204.4萬家，實有入社農戶11 759萬戶，約占全國農戶總數的48.1%；成員出資總額46 768萬億元。然而，在合作發展過程中，正處于工業化和大規模轉型重要時期，需要更多的金融支持［3］。合作社龐大的資金需求如何解決？本文試圖從供應鏈金融視角探討農民專業合作社的融資模式。

【前人研究進展】供應鏈金融是商業銀行針對產業鏈中核心企業的配套企業進行的融資，是商業銀行站在整條供應鏈的角度，結合企業上下游的動產情況，為企業在原材料的采購、生產制造和商品銷售環節提供有針對性的信用增級、融資、擔保、結算、風險規避等各金融產品組合和解決方案［4］。供應鏈金融旨在通過相應的解決方案來優化組織間的資金流［5］。供應鏈金融的實質是幫助中小企業盤活流動資產，因此，供應鏈金融可以分為應收賬款、預付款、動產質押3種融資模式：應收賬款融資可以加速應收賬款的變現還可以緩解企業和銀行間的債務壓力［6］；預付款融資訂貨可有效解決物流的滯后性，在不同的未來現金流中由于供應鏈金融價值的存在使得預付賬款融資具有可行性；通過動產質押可以緩解資金困難，減少供應鏈運營成本，降低供應鏈的整體融資費用［7］。

農民合作社在組織結構、雇傭關系和分配方式等方面與傳統企業存在較大的區別［8］。合作社內部每個社員都是獨立的生產者，其融資模式與傳統企業也存在較大區別。因此，農民合作社的融資對象具有兩個層次，一是合作社自身的融資，二是合作社內部社員的融資。【本研究切入點】供應鏈金融基于農業供應鏈，利用特色農產品服務將整條供應鏈接通，農民合作社與金融機構、農業相關龍頭企業形成有條不紊的資金供給結構。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根據對整個農業供應鏈的信用評估，確定風險大小并作出相應的風險控制管理手段。【擬解決的關鍵問題】根據供應鏈上各方的真實業務關系，金融機構給出最合適農民合作社的融資產品和金融服務。

1 材料與方法

1.1 農民合作社融資的拓撲結構

為了探討供應鏈金融視角下農民專業合作社的融資模式，本研究通過多案例分析，分別從供應鏈金融的融資渠道和融資方式出發，將農民合作社的融資模式分為6類（表1）。其中線上、線下這兩種融資渠道的判斷依據是該供應鏈上信息流應用的成熟程度。一條完整的供應鏈包括物流、資金流以及信息流，其中物流是實體經濟的承載體，資金流是還款來源，信息流源于物流和資金流而又不局限在這兩者之間。傳統的供應鏈金融主要關注資金流與物流，而互聯網的加入，使信息流的地位不斷上升。傳統的供應鏈金融雖然克服了傳統金融對單個企業（農民合作社或農戶）風險把控的局限，但是這種突破是靜態的、不完全的，甚至會在供應鏈的某些環節出現虛假詐騙等行為。強調信息在供應鏈融資中透明快速流通的意義不僅在于使供應鏈融資更加安全，也在于拓展供應鏈金融的應用范圍。而應收賬款、動產質押、預付款3種融資方式是最常用的分類手段。

表1 農民專業合作社融資的拓撲結構Table 1 Typology of financing mode of farmers’ cooperatives

根據上述農民合作社融資的拓撲結構，通過案例研究回答以下問題：（1）供應鏈金融視角下農民合作社融資具有哪些特點；（2）應收款融資、動產質押融資及預付款融資在實際應用中如何操作，線上、線下融資的差別情況；（3）農民合作

社為什么選擇采用該融資模式？

1.2 案例研究

1.2.1 案例設計 本研究的主要目的在于探究供應鏈金融視角下農民合作社在融資渠道和融資方式上的選擇。目前供應鏈金融在農業中的運用仍未成熟，設計問卷進行大樣本量化分析意義不大。因此，本研究以6個農民專業合作社為研究對象，探討供應鏈金融視角下農民專業合作社的融資模式及其相應的影響因素。這6個農民專業合作社分別記為A、B、C、D、E、F，其融資模式見表2。

表2 6個農民專業合作社農的融資模式Table 2 Financing model of six cooperatives

1.2.2 案例選擇 為了保證案例選擇的科學性、強調案例的特殊性，本研究從24個案例中選擇最具代表性的6個案例。表3顯示，案例中的6個農民合作社所在地區跨度較大，從陜西、山東、廣西，到四川、湖北、黑龍江，充分考慮到我國各地區的農民合作社對供應鏈金融的應用情況的差異性；農業生產類型豐富，從獼猴桃、蘋果、富硒有機大米，到蛋雞養殖、水產養殖、肉雞養殖，充分展示了不同農業類型對資金的需求狀況；農民合作社的規模大小（注冊資本）從30萬到1 010萬，充分考慮到不同規模的合作社的融資模式選擇情況。

表3 6個農民專業合作社基本情況Table 3 Basic situation of six cooperatives

2 結果與分析

通過對上述案例研究，發現農民合作社供應鏈融資渠道選擇的主要影響因素包括核心企業與互聯網金融企業的關系、核心企業的規模大小、合作社有無專利或品牌、合作社或農戶的資金需求的和產品生產周期。農民合作社供應鏈融資方式的影響因素包括核心企業的主營業務以及由此產生的與核心企業的業務關系。

2.1 農民合作社的融資渠道及其影響因素

由表4可知，影響農民合作社選擇線上或線下融資渠道的因素包括：

（1）核心企業與金融機構的關系。一方面，從傳統銀行角度，鑒于大企業具有較強的風險承擔能力，傳統銀行傾向與大企業進行金融合作。因此符合銀行要求的核心企業并不多，一般都是國企或者有政府政策支持的企業，如合作社D中的交易中心是重慶市供銷總社下屬的公司組成的。另一方面，從互聯網金融機構角度，主要是通過對信息流的掌握來把控風險，對核心企業的要求則不高。核心企業的規模較小、行業也較為分散。因此，當核心企業規模較小時，農民合作社一般通過線上渠道融資。

P1a：當核心企業與傳統銀行關系較密切時，農民合作社傾向于采取線下渠道融資。反之，則采取線上渠道融資。

（2）農民合作社的規模和產品知名度。研究發現，規模較大的農民合作社，或者當其產品知名度較高時，合作社傾向于選擇線上融資；反之，規模較小或產品知名度不高的合作社傾向于選擇線下融資。具有較大規模的農民合作社，其生產技術、產品質量具有一定的保證。在線上融資中，合作社通過建立產品品牌，提升產品知名度，能夠增加銷售業績。同時通過線上供應鏈金融的信息流和良好聲譽，更容易獲得線上融資。如合作社A中獼猴桃“翠香”在天貓生鮮平臺上的銷量非常好，其良好的銷售業績，為合作社提供線上融資提供保障。因此，產品知名度較高的農民合作社比較傾向線上供應鏈融資。

P1b：農民合作社規模越大，產品知名度越高，越傾向于選擇線上融資渠道。

（3）農民合作社資金需求。本文認為生產成本與資金需求大小是成正相關的（下文敘述中用資金需求來說明）。在線下融資中，傳統銀行通過與物流、核心企業等合作達到信息共享的目的。線下融資需要投入信息獲取成本，信貸審批成本和合作企業之間的交易成本。如果資金需求量太小，則無法承擔上述成本。如合作社E中，生產有機大米的農戶資金需求較少又沒有抵押物、信用信息又很難收集，傳統銀行一般都會拒絕該類型的貸款。對核心企業來說，從應收賬款融資上看，由于應收賬款是核心企業未來的支付手段，合作社資金需求大意味著核心企業可運用的資金多；從預付款融資上看，這種“未來存貨的融資”實現了杠桿式的采購，也意味著核心企業實現了大規模的銷售。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核心企業都更加愿意為資金需求大的合作社擔保。因此，傳統銀行愿意貸款給資金需求較大的合作社，資金需求大的合作社比較容易通過線下供應鏈金融獲得貸款。

P1c：農民合作社資金需求越大，越傾向于選擇線下融資渠道。

（4）農產品生產周期。農產品生產周期比較短時，農民合作社的資金需求比較急，貸款時間較短。線上融資面向大眾、資金來源豐富，數據信息運用能力強、審核流程快，能在短時間滿足貸款需求。而線下融資中，傳統銀行雖然資金雄厚，但是流程比較繁雜，審核慢且要求嚴，對于資金需求較少又較急的合作社無疑是次優選擇。此外，線上金融的投資方偏好短期項目投資，利率也較低（據了解，網貸平臺的供應鏈金融類產品，收益率在10%左右），與產品生產周期短的合作社能夠很好地匹配。

P1d：農產品生產周期越短，農民合作社越傾向于采取線上融資渠道。

2.2 農民合作社融資方式及其影響因素

農民合作社在確定融資方式時，最關鍵的一點在于判斷自身處于哪個階段的資金缺口。不同階段的資金缺口，其融資方式的選擇也會不同：（1）當合作社在資金流出到產品入庫階段出現資金缺口時，傾向用預付款融資。如合作社E中，富硒大米市場前景好，但是種植戶們缺少資金購買農資。從合作社來角度，資金缺口就是在農資購買到產品入庫這一階段出現，通過預付款融資方式，合作社可以分批付款、分批提貨，而不需要一次性全額付款。

表4 農民合作社融資渠道及其影響因素Table 4 Financing channels of farmers’cooperatives and their influencing factors

（2）當合作社在產品入庫到銷售出庫階段出現資金缺口時，合作社傾向用動產質押融資。如合作社D中，蘋果成熟期在10月，但是蘋果的銷售周期比較長，一般會到翌年5月，因此農戶最早也要在第二年6月拿到所有款項，但是十月是果樹施肥的黃金時期，農戶需要很大一筆錢購買肥料。對合作社來說，資金缺口就是在產品入庫到銷售出庫這段時間出現，也說明了為什么合作社會選擇動產質押的方式進行融資。

（3）當合作社在銷售出庫到資金流入階段出現資金缺口時，傾向于采用應收賬款融資。合作社A與合作社D的情況有些類似，都是果品成熟期與貨款到賬期之間出現資金缺口，不同的是合作社A通過與核心企業的簽訂采購合約，將未賣完獼猴桃的儲存環節“舍去”了，合作社資金缺口出現在銷售出庫到資金流入這一階段，因此應收賬款融資是合作社A中合作社的最優融資方式。

P2a：資金缺口出現的時間段不同，農民合作社選擇的融資方式也不同，從農資購買到產品出售，按時間軸順序，依次選擇預付款、動產質押和應收賬款融資方式（圖1）。

圖1 按時間軸分的農民合作社融資方式Fig. 1 Financing mode of farmers’cooperative based on the financing stage

農民合作社出現資金缺口的原因包括兩個方面：核心企業的主營業務，合作社與核心企業的業務關系。在應收賬款模式中，核心企業的主營業務主要是農產品銷售或再加工；在預付款模式中，核心企業的主營業務一般包括提供農資或技術研發；在動產質押模式中，核心企業能夠提供農產品儲存方面的服務。由此，也產生了如表5所示的合作社與核心企業的業務關系，如合作社A與合作社C的資金缺口都出現在產品入庫到資金流入這一階段，但是合作社A的核心企業是生鮮電商，可以銷售合作社的獼猴桃，因此會出現兩種不同的融資方式。

P2b：核心企業的主營業務對農民合作社供應鏈融資方式選擇具有很強的導向性。當農民合作社向核心企業購買農資時，會選擇預付款融資方式；當合作社向核心企業提供農產品時，會選擇應收賬款方式；動產質押融資方式可出現在這兩種業務關系中，也可能不涉及核心企業。

表5 農民合作社融資方式及其影響因素Table 5 Financing modes of farmers’ cooperatives and their influencing factors

3 討論

本研究根據融資渠道和融資方式兩個維度，構建了不同類型農民合作社的供應鏈融資模式，包括特色農業融資、標準化農業融資、上游特色農業融資、上游標準化農業融資、下游特色農業融資、下游標準化農業融資6種（圖2、表6）。其中特色農業、標準化農業是決定合作社選擇線上、線下融資渠道時的關鍵因素；上、下游則針對應收賬款融資方式和預付款融資方式，動產質押融資方式理論上可以在供應鏈任何節點上出現。

圖2 農民合作社融資模式的因果模型Fig. 2 Causal model of farmers’cooperatives financing mode

如表6所示，將線上融資看作一種以特色農業為主的農民合作社所選擇的融資渠道，將線下融資看作一種以標準化農業為主的農民合作社所選擇的融資渠道。從融資方式出發，將從應收賬款方向出發的融資看作上游農民合作社的供應鏈融資，將從預付款方向出發的融資看作下游農民合作社的供應鏈融資，將動產質押有關的供應鏈融資看作是一種較為獨立的供應鏈融資。上、下游主要是針對合作社與核心企業交易方向來說的，前者為核心企業提供農產品，后者則是向核心企業購買農資。關于標準化農業和特色農業的分類，本文對典型案例進行了深入分析，并通過表格的形式解釋了分類的合理性。

表6 特色農業、標準化農業劃分依據Table 6 Classification principle of featured agriculture and standardized agriculture

3.1 上游特色農業融資

合作社A落在“上游特色農業融資”象限中（表1）。一方面，易果生鮮（核心企業）作為生鮮電商企業，與螞蟻金服有密切的合作關系，并且與周至縣的獼猴桃農民合作社簽了采購協議，負責獼猴桃在天貓生鮮區的銷售。根據上文所述，可以認為合作社是典型的上游“企業”。另一方面，周至縣是有名的獼猴桃產地，氣候環境非常適合獼猴桃的種植，“翠香”獼猴桃在天貓生鮮區的銷量非常好，市場需求旺盛，滿足特色農業的判斷指標。上游特色農業融資的實施過程中，易果生鮮作為核心企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包括與電商（螞蟻金服）的合作、與農民合作社的采購協議的簽訂并將該協議提交給電商、接受電商關于農民合作社農資農藥購買的記錄以實現對農民合作社的生產的全程把控、負責獼猴桃在天貓生鮮區等渠道的銷售。在這條“獼猴桃”供應鏈融資中，螞蟻金服及其背后的阿里電商提供了包括農資農藥、農民合作社信用額度評定、獼猴桃主要銷售渠道以及貸款的及時發放等服務功能，并且貸款利率遠低于普通信用貸款利率。

上游特色農業融資是一種結合了應收賬款融資方式和線上供應鏈融資渠道的融資模式，該模式的特點是在供應鏈各方都能發揮自己專業特長。如合作社A，淘寶等電商為其提供了農資、天貓生鮮區負責農產品的售賣、螞蟻金服負責低利率的貸款能夠及時發放，種植戶可專心地投入到獼猴桃的生產（圖3）。

圖3 “上游特色”供應鏈融資案例Fig. 3 Case of supply chain financing with “upstream feature”

3.2 上游標準化農業融資

合作社B落在“上游標準化農業融資”象限中（表1）。一方面，農民合作社在雞雛和飼料的購買環節出現資金缺口，而新希望集團主要經營食品加工服務，合作社的蛋雞可以與集團簽訂銷售合同，合作社處于供應鏈的上游。另一方面，長興畜禽專業合作社（以下稱合作社）自2014年成立以來，已擁有10項國家實用新型技術、3項國家發明和多項其他專利，是具有標準化農業能力的一個合作社。該融資模式在實施過程中，合作社與新希望集團簽訂蛋雞購銷合同，以合同形式解決蛋雞的銷售問題，同時能夠采用應收賬款融資獲得資金。此外，新希望集團還為合作社提供相關的農業技術支持。新希望集團與合作社的合作，確立了“公司+合作社+農戶”模式，不但能為農戶提供高效的服務，也增強了農戶抵御風險的能力。

上游標準化農業融資是一種結合了應收賬款融資方式和線下供應鏈融資渠道的融資模式，其特點是核心企業為具有比較強農業實力的龍頭企業，而農民合作社則具有較大規模。

3.3 特色農業融資

合作社C落在“特色農業融資”象限中（表1）。棲霞市被稱為“中國蘋果之都”，具有特色農業的屬性。順泰合作社（順泰植保有限公司旗下機構）能夠提供蘋果的儲存入庫服務，具備動產質押融資方式的基礎（圖4）。該融資模式在實施過程中，農泰金融與合作社合作，推出了“果樂金”。針對種植戶在施肥期沒有回收果品銷售額而導致資金短缺的困境，“果樂金”是一款專門解決這種困境的供應鏈金融產品。農戶與合作社簽署協議，將蘋果儲存到合作社并開出入庫憑證，并以憑證向農泰金融申請貸款。利用“果樂金”，蘋果這種非銀行傳統意義的抵押品實現了新的價值。

特色農業融資是結合了動產質押融資方式和線上供應鏈融資渠道的一種融資模式，這個模式的特點是存在被互聯網金融機構認可的物流企業，用于提供農產品儲存動態信息。

圖4 “特色農業”供應鏈融資案例Fig. 4 Case of supply chain financing with “featured agriculture”

3.4 標準化農業融資

合作社D落在“標準化農業融資”象限中（表1）。一方面，佳和富水產養殖專業合作社（以下稱合作社）在湖北有千余畝地和萬立方米的凍庫用于水產養殖，具有實現標準化農業的能力。另一方面，重慶土特產品交易中心（以下稱交易中心）能夠提供包括農產品交易、結算以及倉儲管理等服務，具備動產質押融資方式的基礎。該融資模式在實施過程中，合作社將凍庫里的貨物在交易中心注冊為倉單并進行抵押，解決了燃眉之急。

標準化農業融資是結合了動產質押融資方式和線下供應鏈融資渠道的一種融資模式，特點是農民合作社自身規模比較大，出現了短期的資金流轉上的缺口。如合作社D，通過供應鏈融資進行資金流轉后，現在倉庫里已有價值一千多萬的水產品。

3.5 下游特色農業融資

合作社E落在“下游特色農業融資”象限中（表1）。一方面，中科群源農林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稱公司）為農民合作社供應農資，合作社是典型的下游“企業”（圖5）。另一方面，富硒有機大米深受市場歡迎，滿足特色農業的判斷指標。該融資模式在實施過程中，公司作為核心企業為農民合作社（以瑤家生態農業專業合作社為例）社員提供擔保，并對農資供應的真實性負責。合作社與公司簽訂購買協議實現預付款融資，在錢盆網獲得半年期貸款60萬元。該款項用于農戶向公司購買種子、農具等農資。此外，錢盆網和公司也對其他項目的合作進行了洽談，或將尋到新供應鏈融資切入口。

圖5 “下游特色”供應鏈融資案例Fig. 3 Case of supply chain financing with “downstream feature”

下游特色農業融資一種是結合了預付款融資方式和線上供應鏈融資渠道的融資模式，其特點是具有一定的政策導向性。南丹縣政府為如合作社E提供了很多鼓勵政策。

3.6 下游標準化農業融資

合作社F落在“下游標準化農業融資”象限中（表1）。一方面，文國冷凍食品有限公司為合作社供應飼料、雞雛等農資，合作社是典型的下游“企業”。另一方面，公司以保底價回收肉雞，通過合作社統一標準實現標準化生產，帶有標準化農業的性質。該融資模式在實施過程中，公司與合作社（以文國養殖專業合作社為例）簽訂協議，合作社在公司購買飼料、雞雛，公司按保底價回收肉雞。同時，合作社可通過購銷合同向龍江銀行申請貸款。這種模式能夠有效地降低合作社的投入成本，使農戶獲得更有保障性的收入。

下游標準化農業融資是結合了預付款融資方式和線下供應鏈融資渠道的一種融資模式，特點是傳統銀行的合作意愿強。如合作社F中，龍江銀行是最早開始提供供應鏈金融的銀行，與公司的合作已有多年。

4 結論

通過6個具體案例的分析，本研究從供應鏈金融視角探討農民合作社的融資模式選擇，并對不同融資模式選擇提出了一個創新分類：特色農業融資、標準化農業融資、上游特色農業融資、下游特色農業融資、上游標準化農業融資和下游標準化農業融資。同時，本研究并不只局限于所列的6個案例，而是通過這個6個案例給出了一個比較具有可行性的標準，希望能對農民合作社在供應鏈融資模式的選擇有所啟示。

本研究理論貢獻包括：（1）揭示了農民合作社在供應鏈融資模式選擇上的黑箱，從融資渠道和融資方式兩個維度構建了6種新模式，對傳統的供應鏈融資模式進行了補充。（2）突破了以往單純從政策層面扶持合作社發展的局限，借助農民合作社本身基因，從源頭說明供應鏈金融視角下的農民合作社融資模式。

本研究通過案例分析，從農民合作社自身條件出發，探討農民合作社的供應鏈融資模式選擇問題。但是必須承認，案例本身就有特殊性，本研究結果也僅是一個初步的命題，只在具有一定范圍的局限性。其次，本研究側重于成功的供應鏈金融案例分析，忽視了存在失敗案例的可能。再次，由于線上供應鏈金融與農民合作社的結合在近幾年才開始出現，仍處于初級階段，本文所找的案例也不一定能夠完全代表未來的發展趨勢。最后，案例中農民合作社所在行業都有所不同，因此每個案例之間的比較不能排除行業之間的差異，可能會對結論造成一定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