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楊
摘要:小說作為一種能生動反映社會風尚及現實人生的一種文學體裁,根植于生活卻往往高于生活,《西游記》作為明清小說的巔峰作品之一,需要我們深入進去考究其所折射的社會意義與個體生命價值的追求。
關鍵詞:社會意義;個體生命價值
小說作為一種能生動反映社會風尚及現實人生的一種文學體裁,根植于生活卻往往高于生活,作者透過復雜有趣的情節、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和生動形象的環境描寫,以文字歌頌或訴說現實,用故事發展曲折表達作者的價值追求。作為古典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記》作為明清小說的巔峰作品之一,需要我們深入進去考究其所折射的社會背景與個體生命價值的追求。
一、《西游記》的社會意義
《西游記》一書以唐朝貞觀年間玄奘取經為故事背景,作者以《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到南宋的《大唐三藏取經詩話》以及金代院本《唐三藏》、《蟠桃會》等為基礎,不斷傾注個人情感、現實因素等等,將這樣一個宗教故事充實為一部精彩的神魔小說,既是對前人取經故事的總結改造,更借此傳達了自己對生活百態、社會現實的認識。
《西游記》幻想了一個根植于道教、佛教宗教故事的天上世界。雖“有長年之光景,日月不夜之山川”,美輪美奐令人神往。但無論是道教的玉皇大帝,還是佛教的如來佛祖,盡管已經成仙成佛,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但其出現時往往都難逃封建時代朝堂上那一套凡俗禮節,尊者在上、位卑者在下。
孫悟空大鬧天宮得了一個小小的弼馬溫,受眾仙嘲笑。玉帝昏聵,且遇事往往毫無主見。佛祖公開默許索求人事,甚至說:“經不可輕傳,亦不可以空取......白本者,乃無字真經,倒也是好的。因你那東土眾生,愚迷不悟,只可以此傳之耳”。不但認為唐僧給錢是應該的,而且認為東土大唐的人愚昧不堪,無字真經已然足夠。神佛亦如此,何況人間。西行路上的凡俗王朝,國君大都昏庸無能,例如車遲國國王聽信讒言大肆逮捕僧侶、比丘國王受人蠱惑,取千名男孩心肝做藥引、滅法國國王許愿殺一萬名和尚......
這些吳承恩筆下幻想出來的神魔世界與世俗人間其實都脫胎于他所身處的現實世界,如同一面鏡子,倒映出世間百態。身處政治混亂、壓抑思想的封建時期,吳承恩用筆墨描寫的神魔世界其實處處揭露現實社會的黑暗,無聲但有力的反抗封建統治者的壓迫,揭露社會的陰暗面,冠冕堂皇的表面之下隱藏著的丑陋心靈。
孫悟空作為全書的主角,生于天地造化,本性純潔不愿受壓制與約束,他追求自由,求仙訪道,學得七十二般變化;不服生死,勾掉生死簿;蔑視皇權,大鬧天宮......既是作者吳承恩對當時社會現狀的申訴,同時也代表了當時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以新興市民階級為代表的資本主義萌芽對封建統治的不滿與對新的解放思想的向往。
二、《西游記》所表達的對個體生命價值的追求
在《西游記》中,孫悟空被稱之為“心猿”。“心”在中國古籍中有時候是指意識。古人,認為心臟是人的思維器官,如《孟子。告子上》說:“心之官則思”。[1]悟空西行路上降妖除魔其實是一場心的歷練、心的修行。所謂取經,取得其實是一場修行,而《西游記》真正講述的是一個人心靈成長、內圣外王的故事。
關于《西游記》從心學的角度去解讀其實已經有很長的歷史了。明朝時期,陽明心學流傳廣泛,為《西游記》與心學的關聯提供了歷史背景。清人劉一明的《西游原旨讀法》云:“《西游》即孔子窮理盡性至命之學。”[2]清人王韜序《新說<西游記>)圖像》稱:“所歷三災八難,無非外魔。其足以召外魔者,由于六賊;其足以制六賊者,一心而已。一切魔劫,由心生,即由心滅。此其全書之大旨也。”[3]清人尤侗《西游真詮序》中指出:“蓋天下無治妖之法,惟有治心之法,心治則妖治。記西游者,傳《華嚴》之心法也。”[4]可以看出,清朝文人熱衷于探求《西游記》一書中與心學的聯系,將《西游記》與個人心靈成長、生命價值追求相結合去解讀這本神魔小說。
孫悟空出身于“斜月三星洞,靈臺方寸山”,所謂“斜月三星”就是“心”字,而“靈臺”和“方寸”即“心靈”。所以,悟空本質上是來源于心,從心出發,去追尋一場心的歷練。
五行山指佛教中的五毒“貪、嗔、癡、慢、疑”,五個字概括了一切人的身心雜念,唯有經歷了五行山下的這五百年修行,去除“五毒”方能踏上取經之路,此乃取經之基即心靈成長之基。
剛踏上西行之路,孫悟空便打死6個強盜,名為“眼看喜、耳聽怒、鼻嗅愛、舌嘗私、身本憂、意見欲”,其實這是在“清六根”,打死了“六根”做到六根清凈,此乃取經之本及心靈成長之本。
西行路上,悟空常常在地上畫一個圈,這其實是心劃定的界線。一旦被外界勾引出心的界線,種種妖魔鬼怪便出現了,而妖魔鬼怪就是心魔。孫悟空一路上降妖除魔就是在不斷戰勝心魔,修煉心靈的過程。
一萬八千里的取經路正好是悟空一個筋斗云的距離,悟空告訴唐僧:從小走到老,再從老走到小,再從小走到老,再走幾個輪回也走不到。唐僧便問孫悟空:“那怎么辦呢”?孫悟空告訴他,只要你心誠志堅,回首處即是靈山。正所謂“道不遠人”,真經本在東方,又何必西求?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只在汝心頭。一萬八千里的取經路,不過是一個筋斗一個念頭罷了,如若心中清凈,回首處即是靈山。西行不過是一場心靈的修行,心靈修行圓滿之時,便是求得真經之日。
主角悟空清“五毒”、斬“六根”最終實現了心靈清凈,順利取得真經,封佛成圣,體現了明代心學思潮下,讀書人對對心靈成長的期許,對自己生命價值升華的追求,此為“內圣”。而師徒四人最終取得真經,返回東土大唐,弘揚佛法,普度眾生則迎合了封建讀書人建功立業,治國平天下的價值追求,此為“外王”。
三、結語
文學作品是人的思想和時代背景相互作用下的產物,摻雜了作者個人情感,糅合了創作的時代背景,它必然不同于現實,但又一定反映現實。作為古典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記》,作者吳承恩用一個幻想的神魔世界與背后的現實倒影交相輝映出一部曠古奇書,折射出作者對社會的思考,對個人生命價值的追求,其背后豐富的內涵與深層的藝術表現力值得我們去細細品讀。
參考文獻:
[1]李彥華.對《西游記》中孫悟空形象的解讀[J].遼寧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32卷第3期2009年5月.
[2][3][4]朱一玄,劉毓忱編.《西游記資料匯編》.南開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