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海倫往事》是由黑龍江省海倫市北派二人轉傳承保護中心,根據東北女作家蕭紅早期代表作《生死場》改編創排的大型拉場戲,講述了抗戰初期黑龍江省海倫市扎音河畔一個小山村里的父老鄉親不忍屈辱、自發組織起來參加抗聯隊伍的故事。作品將傳統地方小戲做出了撼人心魄的大氣派、大格局。
關鍵詞:拉場戲 《海倫往事》 舞臺藝術
一、《海倫往事》創作手法上標新立異
蕭紅小說《生死場》取材于東北農村抗日前期的生活情境,故事和人物命運凝重、悲慘,編劇在劇本創作上避開了小說原著抒情性大于敘事性、寫景勝于寫人的局限,借助原著里的幾個人物,從現代的視角重新審視、安排人物關系,從日寇殘害前的村莊圖景與日寇欺凌下村民們的奮起反抗兩個層面,寫出了酣暢、熱鬧、有戲劇沖突的拉場戲。
《海倫往事》的戲曲故事主線真實生動。屯子里的老人趙三、月英抗日態度積極,一再動員年輕人成業他們參加當地的抗日隊伍?;谌毡救藙倓偳致詵|北,傷害中國人的事件尚未發生,人們還處于當時的生活狀態,都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正如唱詞里唱的那樣:“江南榆不問江北柳,莊稼人仨瓜兩個棗別無所求”。年輕人成業 “一心只想著娶媳婦兒” ,提起抗日“眼皮都不撩”,年長人二里半“緊緊拽著日本國旗,將其視作‘護身符”。
但隨著日本人殘害中國人的事件發生,月英被日本軍犬咬死,屯里人抗日態度發生了變化。年輕人成業態度最為積極,決定馬上與金枝成親后就上山參加抗日聯軍。而金枝的父母二里半和麻婆偷偷地把成業的獵槍藏起,生怕自己的女兒成為寡婦,說出了“誰愿抗日誰就去,反正成業不能去”。
金枝被日本人殘害致死后,二里半夫婦的抗日態度發生了徹底改變,抗日的事情已經不是自己的身外之事,也積極投入了抗日的行列。
劇情在反思與反抗中不斷遞進,鄉村的悲壯與之前的平靜、喜慶、祥和對比反差鮮明,戲劇元素統一到了拉場戲中,擁有了標新立異的藝術效果。
二、《海倫往事》人物性格刻畫準確生動
東北地方戲風格鮮明,人物性格靈活度很高,常常采用劃入劃出、跳出跳入、插科打諢等藝術手法。
《海倫往事》開局采用大量極富人情味的戲劇情節,融入了許多當代意識的婚戀觀。成業雖然還有些孩子氣,但沒有歧視金枝的未婚先孕,也不顧兩家先前的積怨,主動擔負起丈夫與父親的責任;金枝父母二里半、麻婆知道女兒金枝因“不守婦道”懷孕后,也從又惱又悲中冷靜下來,還是硬著頭皮將“仇家”變親家;憨厚的趙三沒有因為王婆不能生兒育女,而埋怨過王婆一句話,反而家里的所有事情還是媳婦說了算;尤其是二里半夫婦年輕時那點“鄉村風流”,老來也成了無傷大雅的、甚至帶些甜蜜的談資……
拉場戲中演員們舞臺控制力強,舞臺演出經驗豐富,刻畫人物性格把握準確,人物塑造上做到了惟妙惟肖。
成業家長王婆、趙三,金枝父母麻婆和二里半,兩家人作為鄰居舊日恩怨難以化解,圍繞成業和金枝的婚事,兩家人唇槍舌劍,互不相讓,王婆典型的東北大煙袋,麻婆極富夸張的胯骨軸,趙三天不怕、地不怕的硬骨頭,有點墨水的二里半之乎者也,增添了許多熱鬧與歡樂的場景,也不斷產生拉場戲的戲劇效果。
最為感人的是金枝被父親責罵后,一時羞憤交加,自己跑到與成業約會過的白樺林準備上吊自盡時,唱道:“殘雪枯枝風刺骨,凄楚迷離淚已枯。世間縱有千條路,沒有一條為金枝鋪。還是那片白樺林,昨日歡笑今日哭……”這一唱段也體現了拉場戲戲劇語言所蘊含的魅力。
三、《海倫往事》悲喜交融的藝術風格
拉場戲《海倫往事》記錄了抗戰時期中國東北農民的生存狀況,也再現了那段屈辱、悲憤的歷史。
該劇戲曲音樂創作汲取了大量二人轉母體藝術的精華,以傳統曲牌《月牙五更》作為貫穿全劇的主旋律,風格豪放熱烈又細膩委婉,唱腔悠揚、質樸,相伴的高亢嗩吶不斷飄蕩,隨人物情緒變化及劇情發展演奏,引領戲劇情境一步步直抵人心,產生了震撼人心的藝術張力。
劇中的二里半,盲目地聽信了日本人的教唆,為安全起見,將一面面日本旗分發給大家,試圖以此為“護身符”。趙三是個一身血性的漢子。他家的祖墳被日軍飛機炸毀,他組織民眾抗日,二里半卻拒絕參加,遭到了人們的斥責和冷遇,稱其為漢奸。可二里半卻說,我既不當漢奸也不去抗日,日本人又沒點著我家的房子。
事實上二里半真的沒有當漢奸,當趙三憤怒地撕毀了日本旗后,日本人將二里半抓去讓他供出撕旗的人,二里半寧可遭受酷刑也沒有供出他的仇家趙三。這是作者對一個懦弱、蒙昧、只求自保又不乏良知的底層百姓真實、生動的刻畫。
《海倫往事》的舞臺上雖然聽不到炮聲,見不到戰火、刺刀和一兵一卒,可日本侵略者的鐵蹄、爪牙和覬覦的邪惡目光,卻如一股股暗流,一陣陣陰風頻頻向觀眾襲來,啃噬著觀眾的神經、壓迫著觀眾的心臟,最終引燃了一個民族的沖天怒火,這是舉重若輕、四兩撥千斤的悲喜交融的藝術風格。
(作者簡介:錢道廣,男,本科,黑龍江省北安市評劇團,二級演員,研究方向:藝術)(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