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壁鳩魯倫理思想探究

汪燦榮

在物欲橫流的當今社會，人們不斷追求物質、金錢帶來的滿足感和成就感，這就導致人們以金錢的多少、社會地位的高低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最終以追求這些身外之物為人生目標而忽略了對自己精神世界的建設。以伊壁鳩魯為代表的一派主張快樂或幸福是人生的出發點和最終目的，該學派認為“快樂和幸福并不是指物質和感官的享樂，而是指身體的健康和心靈的平靜”。通過對伊壁鳩魯快樂主義的探究，人們可以發現心靈寧靜才是真正的快樂，在欲望面前要保持理智，要懂得知足常樂，要讓欲望和精神達到一種和諧的狀態，獲得一種靈魂的寧靜與安定。

一、伊壁鳩魯生平及著作

伊壁鳩魯是古希臘哲學家、無神論者，生于公元前341年的薩摩斯，但其父母親都是雅典人，他出生在外地，并長期都未在雅典生活。他在公元前307年搬到雅典，并建立了“花園”，也就是一所坐落于城墻之外他所購買的土地上的學園。他的學說主要宗旨就是要達到不受干擾的寧靜狀態，快樂主義倫理學是他研究的中心問題。他成功地發展了阿瑞斯提普斯（Aristippus）的享樂主義，繼承發展并修正了德謨克利特原子唯物主義的基本觀點。

伊壁鳩魯是一位成就卓越的作家，但他的著作大多已經遺失。所余極少文獻，包括伊壁鳩魯本人的三封書信、一些格言等都收錄在第歐根尼·拉爾修的《名哲言行錄》中。其中充滿了哲學家觀點的摘要和關于他們生與死的有趣故事，但許多是偽造的。主要教義和所有三封信都是理解伊壁鳩魯哲學的起點，但是因為它們僅僅是概要和格言，所以仍然留下許多未解答的問題。盧克萊修的《萬物本性論》是保存較為完整的伊壁鳩魯派文獻。此外，就是伊壁鳩魯的弟子們留存下來的作品殘篇以及其他學派的哲學家如西塞羅、普魯塔克等人的評說了。

二、伊壁鳩魯的生態觀念

（一）人生的目的就是追求快樂

伊壁鳩魯認為，人生的目的就是追求快樂，幸福就是人生最高的善。他明確主張：“快樂是幸福生活的開始和目的，我們的一切取舍都是因為快樂而出發，我們的最終目的就是得到快樂。”快樂是善的出發點和歸宿。正因為如此，人們稱他的倫理學為快樂主義倫理學，或者稱為幸福主義倫理學。伊壁鳩魯的快樂主義具有如下特征：首先，認為肉體的快樂和感官的快樂是一切快樂的起源和基礎，沒有感性快樂，就不會有其他的幸福和快樂。他說過：“一切善的根源都是口腹的快樂；哪怕是智慧和文化也根源于此。”伊壁鳩魯堅持把感覺第一的思想貫徹到底，承認低等的快樂是高級的快樂的手段和基礎，這就旗幟鮮明地駁斥了柏拉圖派和斯多葛派的禁欲主義，強調了感性快樂的重要性和合理性。

其次，追求理性快樂主義。他認為，肉體快樂雖然是必要的、合乎自然的，但它是暫時的、不穩定的、淺薄的，只有精神快樂才是持久的、穩定的、深刻的，精神快樂高于肉體快樂。伊壁鳩魯有一句最有代表性的話：“當我們說快樂的目的時候，我們說的不是那些花費無度或沉溺于感官享樂的人的快樂。那些對我們的看法無知、反對或惡意歪曲的人就是這么認為的。我們講的是身體的無痛苦和靈魂的無紛擾。”真正的快樂就是“不動心”“內心的寧靜”“身體的無痛苦和靈魂的無紛擾”。因此，快樂的量的極限，就是排除痛苦。很顯然，這與亞里斯提卜宣揚的感性縱欲的快樂主義有本質上的區別。

第三，反對不加區分地追求一切快樂，而要在快樂的追求上思考權衡。把人的欲望分成合乎自然的和不合乎自然的。凡事不合乎自然的，均是屬于非必要的，如過度的吃、穿、財富要求及一些癖好。合乎自然的欲望分為必要和非必要兩種，凡是自然而且必要的欲望，例如，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既保證了身體健康，又可以在滿足之后達到心靈的寂靜狀態，這才是最好的。自然而非必要的欲望，可以使快樂變換花樣，但并不會增加新的快樂，如美酒佳肴的需要，則應予以排斥，雖然認為一切合于自然的快樂都是善，一切痛苦都是惡，但伊壁鳩魯并不主張排斥痛苦。他認為：“我們并不選取所有的快樂，當某些快樂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痛苦時，我們每每放過這許多快樂；如果我們忍受一時的痛苦而可以有更大的快樂隨之而來，我們就認為有許多痛苦比快樂還好。”

（二）美德是達到幸福的手段

伊壁鳩魯以“快樂”“幸福”為核心建立他的倫理學，強調只有通過美德才能夠獲得最高的善，即幸福。

明智，是最高的善，是使人們認識萬物的本性和人的能力，只有通過明智才能達到幸福生活的目標；勇敢就是人們克服內心的恐懼并且戰勝一切外部危險和困難而求得的最終快樂；節制是以明智為基礎、使人得到適度的快樂和幸福的能力。正義的核心就是守法，在自己快樂的同時也使得別人得到幸福和快樂。注重人們之間的誠實、友愛、信心等美德，特別強調友誼是社會生活中最重要的快樂，是人們擺脫敵意的傷害和恐懼的重要手段。快樂是人生的目的，美德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而只有具備了明智，就具備了做出正確選擇的能力，最終便會成為智者和賢者。

（三）知識是獲得幸福的保證

伊壁鳩魯明確地把哲學、倫理學的任務歸結為解救人的痛苦，使人生活幸福。他認為，只有學習自然科學知識，研究哲學，了解人體自然的原因，才能使人正確對待死亡，解除對死亡的恐懼。人們心靈痛苦的真正原因只有兩個，一是恐懼宗教懲罰，即恐懼神靈，二是恐懼死亡。因此，伊壁鳩魯提出，人們對神靈和死亡有了正確的認識，就會驅逐內心對神靈和死亡的恐懼，從而擺脫痛苦，獲得真正的幸福和快樂。

伊壁鳩魯承認神靈的存在，并把“相信神”作為人們幸福生活的第一個根本原則。但他認為，神靈的本性只是一個“幸福的實體”，神只是住在宇宙的縫隙中，不會干預人的社會生活和道德生活，人本身有決定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善惡的能力。同時，他認為死亡并不可怕，也不神秘，它只是一種自然的事實。在他看來，一切痛苦都是在人們的感覺之中，死亡不過是感覺的喪失。當人們活著的時候，死亡對于人們是不存在的；而當人死了的時候，人們也就感覺不到死亡了。如果一個人因為死亡而感到難過，他就是一個傻瓜。人們要正確對待死亡，就要快地活著，就是要追求身體的無痛苦和靈魂的無紛擾。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就要像賢者和智者那樣，對死亡抱著超然的態度，既不厭惡生存，也不畏懼死亡。人們享受時間不能單單去度量它是否長久，而是看它是否最合意。因此，關鍵是要把握住現在，對于未來會有什么樣的生活，只能夠順應自然的發展，不能苛求。

三、簡要評價

伊壁鳩魯的生態哲學思想是整個時代的產物和精華。伊壁鳩魯的倫理思想和生態思想對建設我國當代民主、自由的和諧社會具有重要的指導和借鑒意義。

首先，闡釋了什么是真正明智和美好的快樂生活。人們要學會感恩，寬以待人，要學會運用自己的理智做出正確的行為和選擇，同時也要正視自己的缺點與不足，真正勇敢的人能夠直面內心的恐懼，能夠認識自己，在加以改正的同時努力提高自我對事物的認知水平與理解，對快樂的生活有更高層次的理解和認識。

其次，伊壁鳩魯所追求的自足的個體性自由告誡人們要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和物質觀。在物質生活得到極大滿足的今天，人們會更容易迷失在物質世界中，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會遭受更為嚴格的考驗，真誠、善良等一些美好的德性將受到極大的挑戰，而一個正確的物質觀能夠極大地幫助人們擺脫對物質追求的錯誤認知，找到自己的人生定位，認清自我的人生追求。伊壁鳩魯強調每一個個體都是自由且值得肯定的，但“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人們應該注重自身精神層面的建設，注重心靈修養和知識的累積，努力建設“靈魂無紛擾”的心靈家園，達到身體和靈魂的和諧統一，最終獲得真正的幸福。

最后，伊壁鳩魯在認識論方面的觀點，片面夸大了感覺的作用，把人類認識活動僅僅歸結為感覺，并且把感覺當作是真理的標準，這顯然是不正確的。他曾說：“如果你排斥一切感覺，你就連你所能指稱的標準也不會剩下，這樣，你就會沒有可以用來判定你所斥責的錯誤判斷的東西了。”

（天津外國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