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崢嶸 季永欣 王喬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是呼吸系統中常見的慢性病,其具有持續氣流受限這一特征,并伴隨慢性咳嗽、咳痰、氣短或呼吸困難、喘息、胸悶等呼吸道癥狀。該疾病反復發作可導致肺功能漸進性下降,嚴重影響到患者日常生活和工作,如臨床癥狀未得到控制可進展為肺源性心臟病、呼吸衰竭等不可逆疾病[1]。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AECOPD)治療的目的是減輕急性加重期的病情,并預防其產生。急性加重期西醫治療優先選擇支氣管擴張劑,其次為糖皮質激素或抗菌藥物[2]。中醫方面可采用中醫內治法、中醫外治法或兩者相結合使用[3]。本文探討固腎定喘湯加減對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的療效及肺表面活性蛋白D(SP-D)、Clara 細胞分泌蛋白(CC16)和肺功能的影響。
1.1 臨床資料 選擇2017年1月至2018年1月本院AECOPD患者98例。西醫診斷標準符合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診斷[4]。中醫診斷標準參照《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中醫診療指南》中肺腎氣虛型肺脹的診斷標準[5]:(1)喘息,氣短,動則加重;(2)乏力或自汗,動則加重;(3)易感冒,惡風;(4)腰膝酸軟;(5)耳鳴,頭昏或面目虛?。唬?)小便頻數、夜尿多,或咳而遺溺;(7)舌質淡、舌苔白,脈沉細或細弱。具備(1)、(2)、(3)其中二項,加(4)、(5)、(6)、(7)其中二項可確診。納入標準:(1)患者符合上述中西醫診斷標準;(2)年齡60~75歲;(3)生命體征平穩,意識清楚,能配合醫者完成試驗操作及量表測定;(4)患者或其家屬(監護人)在了解本項目的目的、操作流程、存在的危害及可能引起的不適后,表示內容可接受,并自愿簽訂相關協議書。排除標準:(1)不符合上述納入標準;(2)有嚴重精神疾病,如重度焦慮、抑郁癥、精神分裂癥等;(3)嚴重肝、腎、心臟疾病及各系統嚴重疾病。(4)腫瘤及血液系統疾?。唬?)拒絕簽署相關協議書患者。病例脫落標準:(1)未遵從設計方案治療的患者;(2)對全部治療不能配合,依從性差;(3)同一時間段參與多項研究者;(4)在治療過程中病情惡化患者。所有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與觀察組,每組各49例。兩組患者年齡、性別、病程、吸煙史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n(±s)]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n(±s)]
組別 年齡(歲) 性別 病程(年) 吸煙史最小 最大 平均 男 女 最短 最長 平均 有 無觀察組 60 75 67.27±4.15 32 17 8 20 15.29±3.14 33 16對照組 61 74 68.31±4.25 35 14 9 22 15.31±3.32 35 14
1.2 方法 (1)基礎治療:患者均使用氧療,根據其AECOPD具體情況進行抗感染及化痰等藥物選擇。(2)對照組:使用吸入用布地奈德混懸液(普米克令舒)4 ml+吸入用復方異丙托溴銨溶液(可必特)2.5 ml霧化吸入治療,2次/d;靜脈使用鹽酸氨溴索注射液(沐舒坦)30mg,2次/d,靜脈使用甲強龍40mg,1次/d,3~7d后根據患者病情可改為口服。療程為2周。(3)觀察組:在基礎治療及對照組基礎上加用固腎定喘湯。處方藥物: 熟地黃10g、附片(黑順片)3g、牡丹皮10g、牛膝10g、鹽補骨脂10g、砂仁10g、車前子10g、茯苓15g、鹽益智仁10g、肉桂3g、山藥15g、澤瀉10g、金櫻子肉10g。1劑/d,早晚分服,療程為2周。
1.3 觀察指標 (1)觀察治療前后SP-D、CC16水平,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檢測。(2)觀察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第1秒時間肺活量(FEV1)、用力肺活量(FVC)及FEV1/FVC變化情況,采用HI-101肺功能檢測儀測定。(3)觀察兩組治療前后血C-反應蛋白(CRP)、降鈣素原(PCT)水平。(4)進行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對比,評價內容包含咳嗽、咯痰、喘息、哮鳴4項主癥,以及發熱、口干、腹脹、便秘4項次癥,每個癥狀分為無、輕、中、重4個等級,主癥對應分數為0、2、4、6 分,次癥對應分數為0、1、2、3 分,總分最高達36分。
1.4 療效判定標準 療效判定標準參考文獻擬定。臨床痊愈:癥狀、體征基本消失,癥候積分減少≥95分。顯效:癥狀、體征顯著緩解,70分≤癥候積分減少<95分。有效:癥狀、體征輕微緩解,30≤癥候積分減少<70分。無效:癥狀、體征無緩解,癥候積分減少<30分??傆行?臨床痊愈率+顯效率+有效率。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2.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用(±s)表示,兩組間比較用t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表2 兩組治療前后SP-D、CC-16評分比較(±s)

表2 兩組治療前后SP-D、CC-16評分比較(±s)
注:與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SP-D CC-16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觀察組 152.34±47.76 114.95±38.96*# 64.78±28.97 98.93±21.76*#對照組 154.41±46.23 133.75±43.79* 66.93±29.79 80.41±20.87*
表3 兩組治療前后肺功能比較(±s)

表3 兩組治療前后肺功能比較(±s)
注:與對照組比較,*P<0.05
觀察指標 時間 觀察組 對照組FVC(L) 治療前 2.59±1.10 2.55±1.16治療后 2.77±1.05 2.60±1.13 FEV1(%) 治療前 60.31±12.37 60.39±11.76治療后 65.59±10.35 62.79±11.25 FEVl/FVC 治療前 50.59±5.60 50.69±5.49治療后 66.79±5.02* 54.09±4.26
表4 兩組治療前后CRP、PCT評分比較(±s)

表4 兩組治療前后CRP、PCT評分比較(±s)
注:與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CRP(mg/L) PCT(mg/L)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觀察組 62.77±28.99 8.15±8.39*# 3.70±2.42 0.21±0.15*對照組 63.06±33.30 31.89±26.07* 3.68±2.29 0.60±0.48*
表5 兩組治療前后中醫癥狀積分比較(±s)

表5 兩組治療前后中醫癥狀積分比較(±s)
注:與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治療前 治療后觀察組 19.49±6.12 9.81±6.32*#對照組 19.81±6.59 13.89±6.59*

表6 兩組患者療效比較(n)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在中醫內科中“肺脹”的范疇。肺脹的病名首見于《內經》,《靈樞·脹論》中提到:“肺脹者,虛滿而喘咳”?!鹅`樞·經脈》中記載:“肺手太陰之脈,……是動則病肺脹滿膨膨而喘咳。”表明該病的基本性質和典型癥狀[6]。隋代巢元方在《諸病源候論·咳逆上氣候》中明確的提出肺脹的分期特點:“邪伏則氣靜,邪動則氣奔上,煩悶欲絕。”,其中“邪伏則氣靜”可歸于穩定期的狀態,而“邪動則氣奔上,煩悶欲絕”則反映患者處于急性加重期的表現[7]。肺脹一病臨床上反復發作,尤其加重期的發生與外感邪氣有相當密切的關系,如《病氣候》所言: “若又為風冷所加,即氣聚于肺,令肺脹,即胸滿氣急也?!北举Y料患者年齡主要在60~75歲,該年齡段的患者年老體虛,肺、腎兩臟俱不足,體虛致固衛體表不利,給六淫之邪反復乘襲提供了基礎,人感邪后出現正氣不勝邪氣而疾病日益嚴重,反復發作使身體更加虛弱,如此惡性循環最終促使肺脹形成。AECOPD患者通常入秋則發,冬季癥狀加重,表現為氣短甚則不能平臥,從經絡角度看,屬于足少陰腎經陽氣不足而致陽虛水泛,水寒襲肺,日久累積于肺,而致肺脹[8]。近10年來,中醫藥治療本病有著廣闊的前景,并積累了較多經驗[9]。中醫治療上肺脹關鍵在于補虛瀉實,無論從肺脹病因病機還是從經絡角度進行辨證,表明在治療該疾病應重視從中醫腎臟方面進行調理。固腎定喘湯主要功效為溫腎補肝,納氣平喘,方中針對滋補肝腎之陰使用熟地黃、牡丹皮、山藥、澤瀉;溫補腎氣、納氣平喘使用附片(黑順片)、鹽補骨脂、鹽益智仁、肉桂;砂仁可溫脾,茯苓可健脾利水,二者搭配使用可起到補益后天之本的效果;車前子歸肝、腎、肺經,利水祛痰,可改善咳嗽咳痰癥狀;金櫻子酸澀,固精納氣平喘;川牛膝歸肝、腎經,有活血祛瘀、利水功效,各味藥物各司其職而又相輔相成,最終達到改善肺脹急性期癥狀的目的。
SP-D作為肺表面活性蛋白的其中一種,屬于水溶性蛋白,其與機體免疫功能和炎癥調節具有相關性[10-11]。臨床上,SP-D的異常參與多種肺部疾病的發生與發展,肺部疾病患者體內SP-D水平可見升高[12-13]。SP-D主要由II型肺泡細胞和呼吸性支氣管上Clara 細胞分泌,而CC16是Clara 細胞分泌主要物質之一,也是氣道分泌最豐富的蛋白之一,其具有抗氧化、抗炎等作用,在進行AECOPD療效判定上具有較大參考意義。CRP及PCT作為臨床常用觀測炎癥嚴重程度的指標,在指導AECOPD用藥及劑量方面發揮重大作用。
目前,臨床上治療AECOPD的西藥主要有支氣管擴張劑、糖皮質激素和抗菌藥物,在治療該疾病有一定的療效,但中老年長期反復急性發作患者機體免疫力、抵抗力較差,單純西藥治療并不能完全控制疾病,且易產生耐受性。本資料中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加用固腎定喘湯,兩組治療后SP-D、CC16、CRP及中醫證候積分與治療前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且觀察組優于對照組(P<0.05)。觀察組與對照組總有效率分別為93.9%和83.7%,表明兩者在改善AECOPD癥狀均有滿意效果,尤其觀察組總體上更占優勢,值得臨床推廣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