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仲達

“是的,經董事會商議決定,從即日起聘任您為南極集團的董事長、董事局主席,還有……”三人當中為首的那位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似乎一時沒想起來,隨后他才反應過來,接著說:“對,還有集團副總裁。”
“你們沒在開玩笑吧?”
“安先生,這是真的?!?/p>
這時,旁邊另一位來客也開口了。他從夾在腋下的文件夾當中抽出一份文檔,遞給安文浩,說:“請您看看這份文件,只要您在上面簽字,并將南極集團的王騰舊案一事,調查清楚并向董事局提交報告審議,這份董事長任命書就會立刻生效?!?/p>
“行啊,安文浩,你這是快要升官啦!”
在一旁的安平山此刻再也忍不住了,看著安文浩接過文檔,略帶羨慕地起哄。而安文浩沒有理會安平山的調侃,隨即展開打印紙,仔仔細細看了起來。果然是任命書,上面鮮紅的公章還閃著微微的亮光,仿佛墨跡尚未干一樣。
“真是任命書……董事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文浩這時猛然意識到了什么。而面前來的這三人聽到安文浩的發問,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剛想說什么,此刻門外忽然傳來了聲響,又是門鈴。安文浩馬上抬起手腕瞅了一眼,只見手環又在閃著接觸不良一般的提示亮光,好似有什么緊急消息。
“這回應該是徐瀚了吧?”安平山突然面露喜色,猛地跳了起來,“好啊,徐瀚終于來了,可得好好宰他一頓!”
“今天他是過來想宰我們的好不好!”
“那咱們就相互宰唄,看誰宰得多。”
“你自己看看徐瀚那副德行能買得起啥,宰他?有油水嗎?”
“那個文浩先生,”大廳里的那三人眼見話題忽然轉跑,馬上提醒文浩,“請您先把這份文檔簽了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安文浩扭回頭來,對著這三人說:“簽字?可以,不過你們能不能先告訴我董事局是不是之前出了什么事?”
“這個……”
三人再次被安文浩的話問怔住了。隨后他們又相互看了幾眼,其中一位轉回頭來說:“好吧,我就把我所知道的簡單說一下。據我們所知,就在今天上午,南極集團董事局內部發生了兩次爭執,最終由掌握投票權的趙股東給平息了。而后,為了解決集團內部IPO上市的問題,趙股東便把伯虎的董事長給開了,換成了您……”
“我去啊,什么上市問題這么嚴重,連董事長都換人了?”
“呃,這個……”
“沒事,但說無妨?!?/p>
“這個……好吧……我們好像聽說,聽說是一樁……一樁超自然現象?!?/p>
“什么?超自然現象?”
安文浩像是先被嚇了一跳,隨即臉上卻露出了笑容,繼而伸出手指往那人的胸口上捅了一下,說:“我去,叫你說,你也不能拿這種玩笑來唬人啊……”
“真沒跟你們開玩笑,據我了解事情就是這樣的……”
眼見他們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那人嘆了一口氣,接著將今天上午所發生的事情向他們一一道來。
此刻,已是下午四點鐘,太陽明顯偏西,給這世界帶來一絲清涼。
伯虎身坐在自己家中,透過獨立臥室內干凈明亮的玻璃窗,眺望著遠處的城郊,心情卻十分復雜。他緊握著手中的那罐啤酒,像是硬生生想把它捏碎。好似心中的怒火終于壓制不住了,“吧唧”一聲,他把捏得不成樣子的金屬罐重重拍在桌上。
“姓趙的,你、你難道就那么想死嗎?”
想起今天上午的情況,伯虎氣就不打一處來。本來在這次會議上,爭吵的局面已經控制住了,監事長還特地重申了董事局提拔人才的決定,卻沒想到趙股東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就把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數十年得來的董事長給開掉了,而且當眾立即簽字,像是恨不得要自己馬上卷鋪蓋走人一般……
想到這兒,伯虎突然意識到什么。不對啊,倘若再過兩天,安文浩真集齊了那樁“王騰案”的檔案資料,自己真被開除了,那辛辛苦苦籌備了幾個月的隱藏計劃,豈不是一下付諸東流。他開始緊張起來??磥?,自己現在務必要做點什么了。伯虎不再多想,旋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馬上奔向自己家中的計算機房……
第八章月球真的不存在?
此時此刻,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安文浩家門外竄了進來,他一聲不響走進屋,像是游蕩在自家的鬼魂一樣。他來到大廳,剛想與文浩打招呼,看到幾個人正在那兒交談,而且還是幾個西裝革履、貌似白領的人,在那兒喋喋不休說著什么股東大會,竟然還牽扯到什么超自然現象。
來人正是徐瀚。眼見整個客廳幾乎站滿了人,他索性自己在旁邊找個椅子坐下。安平山聽到動靜,扭頭一看,發現了徐瀚。他剛想說話,徐瀚揮揮手,示意他們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完。此時,南極集團的人也很快把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敘述完畢。安文浩聽完,依舊皺著眉,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
“政府真有紅頭文件,稱這是一起超自然現象?”
“我們為什么要騙您?”
他們知道安文浩還是不信,索性從文件夾當中抽出一疊不薄的文檔遞給他,而后說:“我們不再打擾,請您拿著這幾份授權和保密協議,同時在上面簽上您的名字,然后明天上法院申請調看王騰案的相關檔案,您就可以知道事情經過了。”隨后,他們又從文件夾側邊抽出一只筆,接著說:“走之前,請您先把董事長任命書簽字吧……”
安文浩隨手接過簽字筆簽上名。三人得到授權書后,向他道了謝,便匆匆忙忙離開了,似乎踩著時間點一般。
“怎么走得這么急,我還沒聽過癮呢?!?/p>

徐瀚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說到,他的聲音有些粗糙。安文浩聽到徐瀚的聲音,轉過頭來。
“徐瀚,你今天過來是不是又想蹭飯了?”
“我去,瞧你說的,蹭飯?”徐瀚從口袋里掏出用得已經斷成兩截的智能手環,揚了揚,有點得意地說:“今天我可是過來請你們吃飯的!今天打了一天的商游,老板發日結了……”
“喲,老徐今天有錢了,哥們兒頭一次??!”安平山湊了過來,問:“今天打啥商游啊?”
“粉絲商游,賺不了幾個錢,滿五十級才有一萬粉?!毙戾珦]揮手,接著說:“電子游戲的經濟價值這兩年才回歸,以前全是泡沫,價值不對等,這兩年才興起價值游戲這玩意,國際市場都還沒起步呢,你指望它能賺多少?”
“未必,現在商游蠻賺的,已逐漸回歸經濟價值函數了……”
“那幫民科經濟學家搞的什么價值函數,一抓一大把,鬼知道哪個才準?!?/p>
“行了,你們都別說什么價值函數了,難得有人請客,咱們先去吃飯吧……”
安平山聽他倆的語氣,似乎又要開始大談特談哲學了,趕緊說:“現在都快五點半了,徐瀚,你可說過要請客的啊……”
“行行行,不聊了,今天我請客,走吧?!毖垡姲财缴秸骛I了,徐瀚隨即笑了,轉身出門,同時招呼那兩人一起出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