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網絡用戶協議看虛擬財產的屬性

【摘 要】虛擬財產作為一種在虛擬世界中具有交易價值和使用價值的無形資產，卻沒有納入到法律保護之中，對虛擬財產的性質認識不科學。對此，在網絡世界日益蓬勃發展的今天，我們還是需要把這個老問題拿出來進行分析，從而為保護虛擬財產的順利發展給予保護。

【關鍵詞】虛擬財產；物權；債權

虛擬財產，是指作為游戲軟件中的軟件模塊的影像或化身于虛擬世界中被虛擬人物掌握和支配的具有虛擬的價值和使用的價值的虛擬物品或虛擬貨幣。按照這種定義的邏輯推導，虛擬財產一方面包括虛擬貨幣，另一方面還包括游戲中虛擬人物所使用或擁有的道具、裝備等具有價值的虛擬物品。

中國游戲產業年收入從2008年以來的11年間平均以每年32%左右的增長速度持續增長，到2018年游戲產業年收入已達2144.4億元。游戲產業的蓬勃發展，但是卻沒有一部法律對其進行有效的管控，只有幾部行政法規對游戲行業的從業以及游戲內容等方面進行了規定，對于其游戲產生的虛擬財產的性質及其歸屬卻沒有觸及；新修訂的《民法總則》本期待可以對這個問題進行一定的規定，但是經過各方面的利益衡量，最終只是留下了一個開放性的條款，強調虛擬財產應該受到保護，但是卻沒有給出具體的規定，使得實踐中對于虛擬財產的保護沒有實質性的突破。本文，從玩家與運營商簽訂的用戶協議入手，期待能給予虛擬財產的保護一些建議。

一、從用戶協議看虛擬財產的屬性

中國游戲行業存在著明顯的“二八效應”，也就是由騰訊與網易占據了整個游戲產業市場的八成左右，而剩下的兩成由其他廠商進行瓜分。本文就選取有代表性的騰訊與網易的《游戲使用許可及服務協議》，從上述這兩個公司其用戶協議對于虛擬財產的歸屬有何約定，管中窺豹看清整個游戲產業的行業規則。

《騰訊游戲許可及服務協議》中，第四部分4.8“您充分理解并同意：游戲道具、游戲裝備、游戲幣等是騰訊游戲服務的一部分，騰訊游戲在此許可您依本協議而獲得其使用權?！?.16“騰訊未授權您從任何第三方通過購買、接受贈與或者其他的方式獲得游戲賬號、游戲道具、游戲裝備、游戲幣等，騰訊不對第三方交易的行為負責，并且不受理因任何第三方交易發生糾紛而帶來的申訴?！?/p>

《網游戲使用許可及服務協議》中，第五部分3.7，“宣傳或進行線下交易：用戶只可在游戲內或者通過網易公司認可的交易平臺（如有）進行游戲虛擬物品交易。用戶不得在任何非網易公司事先人可的充值平臺或交易平臺進行充值或交易?！?，“……因此，用戶承諾不以營利為目的從事游戲行為或交易虛擬物品，任何以營利為目的從事游戲行為或交易虛擬物品的情形被視為牟取不正當利益。”第七部分4，“游戲虛擬物品（或簡稱‘虛擬物品）包括但不限于游戲角色、資源、道具（包括但不限于游戲中的武器、坐騎、寵物、裝備等）等，其所有權歸網易公司或其關聯公司，用戶只能在合乎法律規定的情況下，根據游戲規則進行使用?！?/p>

從上述兩個公司的用戶協議里可以看出，游戲公司都以合同的形式對于虛擬物品的歸屬做出了確定，并且對于虛擬物品能否作出處分都進行了限制（網易可以在官方及其認可的交易平臺下進行交易）。游戲公司對于虛擬財產的歸屬作出這樣的約定是基于這幾點的考量：

第一，基于延長游戲壽命的考量。如果給予玩家對于虛擬財產的所有權，那么就會導致游戲公司對于游戲道具、游戲內容的調整可能侵犯玩家對于虛擬財產的所有權，但是對于游戲道具、游戲內容的調整是為了延長整個游戲的壽命作出的行為，游戲公司為了不受到侵犯所有權的制約，作出玩家只享有虛擬物品的所有權無可厚非。

第二，基于游戲運營結束后對于虛擬物品補償的考量。如果基于玩家對于虛擬財產的所有權，那么就會導致游戲不能給游戲公司帶來利益時，游戲公司對該游戲停止運營時就會陷入侵犯玩家所有權的困境中，給予玩家補償與公司利益相悖，但是不給予玩家補償就會侵犯玩家所有權，而玩家只擁有使用權就不會出現此種情況。

第三，基于游戲公司利益的考量。對于游戲公司來說，獲取經濟利益是公司最重要的職責，基于獲得最大利益的基礎上給予玩家使用權是最合理的考量，限制了玩家間線下的交易作為獨家供應商可以獲得更多的利益，并且可以減少其公司對于玩家間交易行為中產生的糾紛的判定。

從上述網游公司在用戶協議里對于虛擬財產歸屬的約定，不難看出其本質是把虛擬財產當作一種債權關系處理，這種路徑也是最符合游戲公司利益的選擇。

二、從法學學說看虛擬財產的屬性

（一）債權說

根據該學說，虛擬財產的取得是建立在債權的基礎上，也就是把虛擬財產認為一種債權。玩家通過像游戲公司支付一定的價格后取得該虛擬財產的使用權，玩家通過在游戲公司預設的框架下通過花費一定的金錢、時間取得虛擬財產。如果雙方簽訂的合同滿足合法有效的條件，那么玩家和游戲公司就應該按照協議約定的權利與義務履行協議。那么按照此種學說，那么發生虛擬財產的糾紛就應該按照《合同法》的相關規定進行解決，但是按照該種學說構建虛擬財產就會產生以下的疑問：

第一，雙方的權利義務的不對等，有違公平正義的原則。如果只把消費者與網絡游戲服務提供商簽訂的服務協議當作虛擬財產取得的根據，就把虛擬財產的性質定義為債權是不合理的，很多虛擬財產的取得是通過玩家時間與金錢雙重的花費才取得的，網絡游戲服務提供商設置游戲規則，通過設置爆率等手段控制游戲內裝備等虛擬財產的產出，而玩家是通過花費時間與金錢來獲得，而取得的虛擬財產網絡游戲服務提供商通過服務協議限制虛擬財產的權利歸屬，這個對價是不合理的。

第二、債權是一種行為，是一種請求他人為一定行為的權利，而虛擬財產是一種客觀存在于人體之外的可支配的，雖然虛擬財產的支配是需要網絡運營商的一定的協助，但這個也不能否認虛擬財產具有物權的屬性。

第三、債權是一種相對權利，網絡用戶在自己的虛擬財產受到損害后，他不能直接通過侵害人賠償損失，只能通過網絡運營商的協助來進行追回損失。

（二）物權說

持此說觀點的作者認為，虛擬財產可以被直接支配，具有排他效力；認為游戲提供商只是提供了保管的工作，而不是占有該物。玩家付出了時間和金錢，這些虛擬財產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換算成等價現實貨幣，玩家付出時間得到的虛擬物品也是勞動產出，也是等價交換的產物。

第一，網絡用戶對虛擬財產是直接支配的。有些觀點認為，網絡用戶對于虛擬財產的支配是需要網絡運營商的介入才可以行使的，這個就是他們認為虛擬財產不具有物權屬性的論點之一。

第二，虛擬財產具有排他性。網絡用戶在通過自己花費時間與金錢后取得虛擬財產后，通過獨立的賬號與密碼來確定自己對于虛擬財產的排他性的所有。

（三）知識產權說

知識產權認為虛擬財產是玩家在游戲過程中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獲得的，伴隨著玩家的智力性勞動投入，因而是一種智力成果，屬于精神產品，應將其劃歸知識產權的保護范疇。網絡虛擬財產應屬于網絡游戲開發商的智力成果，因而應當列為知識產權范疇。也就是說，對于開發商，對網絡虛擬財產應作為知識產權中的著作權來對待；對于玩家，只限于該著作權中的使用權，系玩家通過過關斬將或購買獲取的，并非對這些數據享有獨占權和所有權，而是使用權。

三、虛擬財產屬性路徑選擇

通過對游戲公司服務協議和各種學說的分析，筆者還是堅持在物權的框架下對于虛擬財產進行保護。

第一，首先債權是一種請求權，請求相對人為一定行為或者不為一定行為的權利，物權是一種支配權。雖然虛擬財產需要服務商提供一定的協助才能對虛擬財產進行支配，但是我們不能把這種幫助認為是具有請求權性質的，因為虛擬財產是通過一定時間的勞動或者通過現實貨幣比例兌換而獲得的，這個就具有了物權的性質。債權是一種相對權，而物權是一種絕對權。債權反映動態的財產流轉關系，其體現的經濟利益，是債權人通過請求債務人履行債務，或者取得債務人給付的財產，或者獲得債務人提供的勞務。而虛擬財產滿足了玩家的需求，是一種支配性的權利而不是債權上所說的簡單的義務與權利關系。

第二，網絡虛擬財產權是一種類似于物權的準物權。將玩家對網絡虛擬財產享有的權利定性為一種準物權意味著除玩家以外的任何人都負有不得侵害玩家擁有的虛擬財產的義務。這有利于防止侵害網絡虛擬財產權行為發生；當前玩家之間進行的網絡虛擬財產交易頻繁發生，卻缺少有關規制網絡虛擬財產交易的法律法規，這不利于網絡虛擬財產交易糾紛的解決。將玩家對網絡虛擬財產享有的權利定性為準物權意味著網絡虛擬財產的交易準用《物權法》的相關規定，有關網絡虛擬財產權利移轉的時點、風險的分配、責任的劃分以及公示方法等都可以準用物權變動的相關規則，這將給網絡虛擬財產交易糾紛的解決帶來極大的便利。

虛擬財產是種特殊的物，是一種用益物權，是一種設立在網絡運營商所有權之上的用益物權。我們可以仿照建設用地使用權來構造我們虛擬財產的制度，網絡運營商就相當與建設用地使用權里的“國家和集體”的角色，網路運營商提供一個完整規則的“土地”，而網絡用戶在這個規則體系下取得虛擬財產的使用權，而這個虛擬財產的使用權是可以轉讓、互換、出資、贈與或者抵押的。但是應該在這個虛擬財產上限制一定的時間，防止游戲公司在停止運營時還會遇到對玩家賠償的問題。

四、結語

伴隨著網絡給我們帶來的便利，人們將越來越頻繁地使用網絡，感受網絡帶來的便利，但是另一方面網絡上存在的一些難以用傳統法學方法去解決的問題也給人們帶來了不小的挑戰。網絡虛擬財產的出現和普及讓人們越來越感受到網絡技術的發展，體會到了另一個世界。相信隨著網絡技術的不斷發展，網絡虛擬財產將會普及到除游戲之外的眾多領域，使用率會不斷的增長，而同時，網絡虛擬財產的安全也會亟待出具相關法律去規制，所以相關部門應該加大對網絡財產的政策保護，同時加強網絡安全建設，讓網絡虛擬財產在安全的網絡環境中發展。網絡虛擬財產的發展一定程度上也是網絡信息技術的發展。

作者簡介：易寧，1993年8月19日出生，男，回族，籍貫甘肅省，現就讀于陜西師范大學哲學與政府管理學院2017級民商法專業，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民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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