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東　為什么要旅行（節選）

本文選自朱旭東作品集《南方以南》

“人，為什么需要旅行？”

這個問題和“人，為什么需要讀詩”一樣，似乎成為我們思考人生的終極命題了。

人生很長，很容易將日子過得莫名的空白。但是總有一些時刻，會讓人從心中燃起某種沖動，很想將真真實實、可以觸碰到的有生之日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踏上漫長的旅途似乎能夠幫助自己做到這一點。

在我心目中，旅行就與詩歌一樣，是自己的一種夢想的形式，在自己的精神花園里潛滋暗長，散發芬芳，讓人愉悅。

也許這個社會已經不需要詩人，也不需要遠方。有時間寫詩旅行，還不如談幾個客戶簽兩個合同拿回一沓人民幣的好。

曾經有一句話非常流行，就是你連世界都沒有觀過哪來的世界觀？我們賺錢是為了更好地活著，但活著肯定不是為了錢。當我們讀詩遠行的時候，活著才是有意義的。

現在社會物質的確是進步了，但我們的精神卻越加頹廢，開口便是錢、車、房。陳丹青曾一針見血地說過：“這個社會有自己的信仰，就是去他媽的，活下去最要緊。”

活著與生活本質的區別就是在于前者永遠是把事物都用有限的消費主義價值觀來衡量，包括時間。

在這個社會，沒有錢你就沒辦法實現理想，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金錢來支撐，所以實際一些也是理所當然。

為了弄明白活著的意義，卡夫卡也曾努力從時間裂縫中鉆出，他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意義，縱然前往世界的邊緣、時間的盡頭，他也毫無畏懼，他就是烏鴉口中所說的最頑強的十五歲的少年，但在最終，他發現自己恐怕逃不出時間，逃不出宿命為他籠罩的空間。

他從家出發到四國的這段旅途，并沒能讓他前往世界的邊緣，也無法讓他真正理解活著的意義，他只是一個被牽引而行的靈魂，仿佛在夢中看到了一絲渴求的光亮，但最終清醒之后，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大部分人旅行也是如此，只不過是出去換了一口氣。

一個人的遠游和詩歌一樣，在物質層面上也許是無用的，而在精神層面上是有用的。而這種“無用之用”或“無用之大用”，卻是我們活著并成為有用之人的根基之所在。

我們為什么要花時間與金錢來一個陌生的地方，是因為我們的心底還是存在著對遠方的未知的想象，相比大地山川，人類用有限的智商來想象這個世界是多么可笑。

當你在書本上讀過無數遍，熟悉每一條肌理的走向，但是直面時還是有淚流滿面或會心一笑的時刻，而這一時刻就是你出走的最好理由。這些看起來在你的日常生活中跟三餐與溫飽并沒有什么作用，但是少了這些活著的意義又在哪呢？

你可以有很體面的工作，但你未必有時間。你可以有很多的錢，但你未必有好的身體。趁現在我們足夠年輕，又有好的身體，為什么不去旅行呢？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旅行，讓我們且行且珍惜。

FA：對您而言，攝影意味著什么？您如何理解當今圖像化時代中的攝影？

ZXD：我一直認為攝影是一門創意的工作，而不是技術活。創意，就是靈感與構思，甚至是哲學與思考。

我們手里的設備只是實現自己創意的工具，如今隨著手機攝影技術的突飛猛進，人人都是攝影師，技術都差不多，就是比拼個人的思想與創意了。

FA：在日常生活和旅行中，您總是不間斷地進行著大量的拍攝，而手機則成為您最直接、最鐘愛的工具。您怎樣看待手機在目前攝影文化中的意義？您比較喜歡哪一款手機？

ZXD：我一直只用華為手機，現在用的是華為M20，非常適合旅行拍照。手機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通訊工具，而是日常發現美、創作美的工具了。因為有了手機，我們可以隨時隨地、隨性而來地拍攝、發送和傳播。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數碼技術和智能手機的普及讓攝影和攝像成為了普羅大眾都能參與的藝術創作活動。

FA：您在旅途中往往能夠拍出許多耐人尋味的好照片，是什么讓您在那個瞬間決定按下快門？

ZXD：這就是我常說的靈感。靈光乍現，你不必去調節任何參數，只需按下快門，記錄那一刻。

FA：在您的作品集《南方以南》中，您一路抵達南極并留下諸多影像和心得。對一個當代人而言，旅游意味著什么？

ZXD：在這本攝影散文集里，我有一篇就是說旅行的意義。動物有自己固定的遷徙區域，植物有自己的生長環境，而人作為萬物之靈，此生就應該游歷四方，觀世界后才會有世界觀，旅行就是一個人成長成熟的最好方式。

FA：許多人都喜歡收集照片，您覺得一個人為什么要保存和收集照片？

ZXD：這應該是對自己所經歷的時光的一種記錄和回憶。你之所以是你，都是由你已經產生的記憶來決定的，而不是未來決定的。

FA：您認為一張好的攝影作品需要具備哪些與眾不同的特質？

ZXD：我個人評價一張作品好壞與否的標準只有一個，就是我看見它時的心情和是否受其影響，影響越大，作品越牛X。

FA：您是否有攝影收藏？您認為攝影會成為未來藝術收藏領域的熱門嗎？

ZXD：我一直收藏攝影作品。我收藏了31幅瑪麗蓮夢露那個時代的水銀照片，還特意邀請了已經80多歲的、為瑪麗蓮夢露拍攝這些照片的著名攝影師道格拉斯先生蒞臨上海，參加紀念夢露誕辰90周年的攝影展。另外，我也收藏了攝影藝術家王寧德的巨幅作品。

從每年人流爆棚的PHOTO上海藝術博覽會就可以看出，攝影作品已經成為當代藝術界一個比較成熟的收藏領域，我覺得攝影收藏值得大家投入更多的關注和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