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性陷阱理論視角下解讀國內近期經濟政策

趙煒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金融學院在職人員高級課程研修班學員

一、背景：近年全球經濟形勢

（一）全球貨幣寬松

在歐洲央行開啟寬松貨幣政策之后，全球市場即將迎來另外兩大經濟體央行的貨幣政策決議。美聯儲和日本央行將在近期召開政策會議決定兩大經濟體的貨幣政策走向。大部分人士都預期美聯儲會再次降息以迎合資本市場，并防止美國經濟的向下趨勢；日本央行也將進一步推動貨幣刺激以擺脫長期經濟低迷的困擾。這也意味著全球范圍內推動貨幣“再寬松”的趨勢已經形成。

（二）貨幣寬松的經濟刺激效用有限

在當前全球仍處于流動性過剩的環境之下，很多人已經意識到各個國家的貨幣政策的效果正變得越來越弱，已難以使經濟擺脫衰退的威脅。在歐洲央行推出了一系列刺激措施并暗示將“不惜一切代價”來振興歐元區經濟的時候，即將離任的歐洲央行行長馬里奧·德拉吉（Mario Draghi）也表示，單靠貨幣政策可能不足以完成這項工作。而美聯儲主席鮑威爾不久前也曾警告，利率越接近于零，貨幣政策刺激經濟的能力就越有限，這是央行面臨的最大挑戰。

（三）資本市場動蕩

貨幣再寬松難解資本市場不安，全球經濟和資本市場正日漸脆弱。貨幣再寬松也擋不住全球經濟衰退的步伐，反而會帶來“洪災”。而這正是現在全球資本市場的不安的關鍵所在。因此，在“洪水”到來時，中國的貨幣政策的窗口也將關閉，將失去調整貨幣政策的機會。新一輪的全球貨幣寬松，將帶來資本市場的動蕩，貨幣之“水”很可能會沖破各個國家的堤壩，帶來金融危機和經濟的衰退。有部分學者擔憂：一旦這種情況成為現實，那么在“洪水”來臨時，中國的資本市場和實體經濟將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窗口關閉后的寬松貨幣政策也將徹底失去效力。

二、流動性陷阱

“全球貨幣寬松”、“零利率甚至負利率”、“流動性過剩”,貨幣政策的效果正變得越來越弱，讓人不禁想到了凱恩斯“流動性陷阱”一詞。

（一）流動性陷阱的定義

流動性陷阱理論最初由約翰·梅納德·凱恩斯①提出，凱恩斯創立的宏觀經濟學與弗洛伊德所創的精神分析法和愛因斯坦發現的相對論一起并稱為二十世紀人類知識界的三大革命。凱恩斯一生對經濟學作出了極大的貢獻，一度被譽為“救星”、“戰后繁榮之父”，在提倡自由市場的同時，也主張在極端經濟蕭條時只有依靠看得見的手即政府對經濟的全面干預，才能擺脫經濟蕭條和失業問題。

（二）流動性陷進的表現

1.貨幣寬松導致利率很低甚至已經進入了負利率時代；

2.但是經濟依然差；

3.投資收益低、風險大，所以社會投資意愿不強、短時間都持有貨幣觀望；

4.貨幣政策在短期內對經濟提振的效果十分有限。

（三）國內現狀

1.從 2019年8月份的最新數據可以看到，中國經濟的絕大多數增長指標都在放緩，顯示中國經濟在全面下行，增長放緩的壓力在持續加大；有分析指出2030年代，中國仍未完成全面改革，經濟增長率可能將放緩1.7%；

2.銀行因為信用風險仍然對中小創新實體惜貸；60%中國受訪者表示退休投資仍以定期存款為主；

3.貨幣政策一直在寬松，但似乎實體經濟還是一蹶不振，部分企業依然融資難融資貴。

似乎有相似之處，那么中國是否陷入了流動性陷阱？寬松的貨幣政策在目前有沒有起作用？當經濟陷入流動性陷阱時怎么辦？

（四）凱恩斯流派理論提出的導向性對策

1.貨幣政策不太會有效果所以不必一味通過寬貨幣來刺激經濟；

2.財政政策相對來說更能有效刺激經濟。

三、解讀分析國內近期各類經濟政策及動作

（一）寬貨幣政策，但是寬中有穩，同時參考全球情況控制節奏

央行確實在進行寬貨幣的政策，央行在2019年9月16日全面降準啟動，向市場釋放了8000億元資金、同時實行LPR利率市場化。但央行9.17日依然保持MLF利率不變，9月18日銀行間市場除3個月期限的利率下行、9個月期限利率持平，其他期限利率均有所上行；針對這個情況，有分析人士說“寬貨幣沒有配上寬信用，信貸機制依然不完善，這導致了貨幣傳導機制的低效從而無法真正為實體企業解決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個人認為，中小企業融資難且貴很大部分是由于歷史機制及信貸體系造成的遺留問題，改革正在進行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完全改善；央行9.17日依然保持MLF利率不變，這也可以解讀為是國家為避免利率下行太快陷入貨幣寬松的流動性陷阱，為后續貨幣刺激留下空間；全球央行正在陸續推動貨幣再寬松的政策以緩解全球經濟進入衰退，也有分析認為如果不能抓住機會及時“放水”很難跟上全球的貨幣政策有效窗口期，但目前來看，中國貨幣政策雖然“寬”但“寬中有穩”。

（二）國家正在積極地施行財政政策

2018年7月底，中央在深刻洞察國際國內形勢的背景下，做出了穩就業、穩金融、穩外貿、穩外資、穩投資、穩預期的重大經濟政策部署；其中的穩投資在過去國內經濟減速時，起到了重要的拉動作用，因此，穩投資也就成了目前我國應對經濟下行壓力的重要抓手。

中國的央行、監管和財政的聯動性很強，不似西方國家相對獨立，所以中國的財政政策的出臺到落地實施效能較高，所以目前寬貨幣政策對于經濟刺激作用的傳導過程實質上更偏向于軟財政的經濟刺激手段，短期內，是央行、商業銀行、國企、政府財政多方面配合將要完成的經濟刺激任務。具體傳導機制：國家降息降準放寬流動性，短時間內國企由于信用相對良好可以低利率融資，中央為地方的專項債提前批了明年的額度從而發債融資，國企和財政融得的資金投入到由國家政策提倡的實體或者基建中，從而刺激經濟；比起08年的四萬億大水漫灌催生資產泡沫，這次的貨幣寬松更有層次、更有方向、也更穩定，雖然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在短時間內很難完全改善，但各類政策也同時考慮到了小微、農業、創新實體的未來發展利益。

（三）各層各手段綜合應用，打改革的組合拳，讓社會財富進入實體經濟以助其發展

可以觀察到到近兩年頻繁出臺實施的各類政策：股權投資刺激、科創板、政策監管、利率市場化、金融供給側改革等等，從刺激經濟三架馬車（消費、投資、出口）的角度出發，具體可觀察到的：消費端政策正在刺激各類消費貸行業發展、夜間消費等，投資端雖然民間的個人及企業投資意愿不強，但國家財政還在發力拉動，出口受貿易戰的負面影響正處于不利環境國家也在積極多輪談判應對。就如國家總理李克強9月15日接受采訪時所說的：首先，龐大的國內市場將持續釋放需求拉動力；其次，不斷深化的改革開放將進一步激發經濟活力；第三，中國有足夠的宏觀調控手段和能力將創造穩定的發展環境。中國政府將在保持宏觀政策連續性穩定性的基礎上，運用好逆周期調節工具，實施大規模減稅降費、增加專項債券使用、降低融資成本、鼓勵創業創新等政策，夯實微觀經濟基礎。

四、結論

綜上分析所述，目前國內經濟相關政策客觀理智地運用了各類短期以及中期措施，在避免“流動性陷阱”以及“2008年4萬億大水漫灌式刺激造成資產泡沫”的同時，通過表層“寬中帶穩”的貨幣政策信號、搭配各類的監管及窗口指導引導資金脫需向實，短期內實現里層的“軟財政”以達到“穩投資”的經濟刺激效果，頗具上世紀前頁經濟大蕭條時期凱恩斯流派的經濟刺激理論色彩，而且國內目前體制及宏觀環境相較上世紀前頁的西方國家來說更為先進，在當前全球經濟衰退以及流動性過剩的背景下更能完美地應用該類經濟刺激的理論，短期內財政和貨幣政策的相互配合能更加高效，從而為實現中長期的各產業供給側改革打下基礎。所以相對其他國家的經濟，個人對中國經濟還是持樂觀態度，雖然從風險分散的角度下也要提倡資產的全球配置化，但國內符合政策導向的股權及債權資產依然具備較高的投資價值；國內正規金融機構的各類金融產品，其資金樞紐功能在“穩金融”的重大經濟部署下，依然承載著重要的宏微觀使命。

注釋：

①John Maynard Keynes，1883年6月5日―1946年4月21日，英國經濟學家，現代經濟學最有影響的經濟學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