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品形態仿生中的敘事設計研究

許永生　吳尤荻

摘要：為提升產品的文化內涵與精神價值，使產品易于與用戶產生情感共鳴，讓人機對話更輕松，探索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應用敘事設計的方法。從形態仿生設計與敘事設計的概述出發，分析在形態仿生設計中應用敘事設計的特征與應用價值，結合實例對敘事設計的應用進行論述，探索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應用敘事設計的原則。通過形態仿生設計中融入敘事性的分析，得到在產品形態仿生中應用敘事設計的設計原則。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應用敘事設計需要注意敘述的情節、符號、模式與環境。

關鍵詞：產品設計 形態仿生設計 敘事設計

中圖分類號：TB4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19）07-0086-03

引言

仿生設計在現代工業產品設計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這種設計手法是通過對自然物體形態、色彩、肌理、結構等方面的模仿賦予產品新的價值，其中，產品形態仿生設計較為常用，其生動形象的造型讓產品具有強烈的情感色彩，并在使用過程中帶給用戶趣味化的體驗，使用戶在高壓狀態下的生活得到放松，極大地滿足了用戶期望從產品上獲取溫暖的心理需求，符合工業產品設計“以人為本”的發展趨勢。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融入敘事設計可以為產品增加文化內涵，提升產品帶來的精神價值，為產品增添“競爭力”，讓產品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脫穎而出，以其獨特的趣味性吸引用戶的目光，通過故事中的情感、背景、文化等刺激用戶產生情感共鳴，使用戶愿意為了產品的溢價買單。如何使形態仿生產品更好地與敘事設計相結合，提升產品的文化內涵與精神價值，易于與用戶產生情感共鳴，讓人機對話更輕松成為當下需要關注的問題。

一、形態仿生設計與敘事設計

仿生設計是工業設計中一種重要設計手法，其中形態仿生設計的應用最為廣泛且久遠，從遠古時期青銅器上的飛禽走獸造型到今天宇宙飛船流線型的外觀，形態仿生設計一直伴隨并推動著產品設計的發展。形態仿生設計的模仿對象包羅萬象，包含了對自然物體的外在表現與內部結構等多方面的仿生，也包含了對人文科技等抽象行為的仿生，極大拓寬了工業產品外觀形態的設計范圍。設計師通常將生物原型的典型形態進行具象或抽象的提取，并通過一系列科學分析對得到的形態進行反復推敲，最終應用到產品造型上，運用了形態仿生設計的產品更易于用戶產生心理共鳴，從而產生消費行為。

敘事設計是基于敘事學的一種產品設計方法。敘事設計借用語義、符號等元素構成產品形態，并通過最終呈現的產品形態敘事，運用敘事中故事中的情感、背景、文化等觸動用戶的情感，給用戶留下深刻印象。美國心理學教授唐納德.諾曼在《設計心理學3：情感化設計》中提到，“產品表面的外形和行為的效果所起的作用相對微小。而重要的是交互作用的歷史、人們與物品的聯系，以及由它們所引起的回憶”。敘事設計可以提升產品的文化內涵與精神價值，而形態仿生設計能夠使抽象的敘事具象化，吸引用戶探索。產品形態仿生設計和敘事設計能夠相互促進，相互引導，所以二者的結合很有必要。

二、在形態仿生設計中融入敘事性的特點

敘事設計以敘事學為理論指導，多使用在空間設計中，以空間布局和游覽者的行進路線為主要敘事模式，更加注重展覽文本、建筑空間和展示陳列的排布，通過逐漸深化和環境烘托使用戶產生情感共鳴。敘事設計同樣適用于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張劍提出，“任何產品自身都具有敘述的屬性，無論是設計師有意識地賦予產品需要讓它傳達的意圖，或是產品自身所具有的屬性特征、優點與殘缺”。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融入敘事設計可以刺激用戶的深層情緒，通過產品的外觀造型、使用體驗等引起回憶，由于產品多以中小型為主，所以更加注重整體的表達，在特點方面主要包括以下幾點：

（一）生物原型關聯產品

敘事設計應用于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時，敘事中的生物原型與產品造型形態具有一定的關聯性，這種關聯性來源于設計時對“事”的精煉化，將“事”精煉為幾個主要內容，在“事”的主要內容中選取具有典型特征的生物形態表現在產品中，使用戶在觀察產品形態時能夠馬上聯想到典型特征的擁有者以及其背后的故事，并能夠快速獲取故事中生物原型產生典型特征瞬間的情感與背景，而無需通過“設計說明”附加贅述。這樣的關聯性增強了產品與故事的聯系，為向用戶傳遞故事及意義提供了渠道，提升了對情感的傳達以及產品的內涵價值。

（二）產品敘事產生交流

敘事是交流的過程，美國敘事學家西摩.查特曼在《故事與話語》中提出敘事交流圖，如圖1。應用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上就是“設計師——產品——用戶”交流的過程，如圖2。產品即為敘述的文本，將設計師的設計初衷或設計理念傳遞給用戶，這個過程可以由產品的外在形態完成，但這一外在形態常常是故事中的一個瞬間，能夠傳遞的信息較為貧乏，一些設計師將敘事設置成幾個階段融入到產品中，通過用戶的使用行為產生不同的狀態，傳遞出更多的信息。如圖3，韓國首爾設計工作室tale設計的“moon glass”茶具提取了月亮“陰晴圓缺”時的典型特征，并設置了變化的幾個階段運用到茶具的設計中，利用用戶在使用過程中茶湯高度的變化所產生的月亮陰晴圓缺的效果進行設計師、產品與用戶之間的交流，產品的動態行為豐富了產品的語言，給使用過程增加期待感，為生活增添趣味。

（三）目標用戶范圍特定

敘事設計應用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時，由于所述故事的類別不同存在著不同的受眾群體，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產品的目標用戶范圍，當用戶了解產品敘事中所述的故事時才能夠體會到其中蘊涵的情感、背景以及文化，否則傳遞的信息將會產生偏差，造成誤會。圖4為產品無臉男存錢罐，其提取了動漫《千與千尋》中的主要人物“無臉男”的典型特征運用到產品的外在形態中，其生動形象的外觀形態、使用體驗都能給用戶帶來很好的情感共鳴，能夠使用戶體會到產品帶來的趣味性，但是對于沒有觀看過《千與千尋》的用戶來說，雖然產品“吃硬幣”的行為較為有趣，但整體造型較為詭異，無法體會到目標用戶所能體驗的“治愈感”，使得產品在傳達信息方面大打折扣，失去了原本的內在含義，這也驗證了敘事設計應用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時目標用戶具有特定范圍。

三、形態仿生中敘事設計的應用價值

形態仿生中敘事設計的應用吸引著用戶的目光，其趣味性、教育性等為產品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增添力量，使用戶愿意為了產品的溢價買單。敘事設計提升了產品的文化內涵與精神價值，一方面是對文化的一種映射與延續，另一方面是用戶對情感的需求與寄托。

（一）文化延伸

敘事本身往往包含了一定的背景文化，體現著不同國家、地域、民族、宗教的內在文明，形態仿生設計中的敘事設計是對地域文化、風俗習慣與宗教信仰的延伸，是將抽象文化轉化為具象形態傳遞內涵屬性的方式，通過敘事設計的應用喚起用戶探索產品內涵的欲望，增強文化的傳承。另外，產品作為文化的敘述文本承擔著文化精神具現化的作用，使產品除了擁有物質功能外，還具有精神功能，豐富了產品的內涵價值，讓產品的生命力更加長久。

（二）情感需求

經濟的飛速增長使人們無法滿足于冰冷的“功能型”產品，更加期望產品能夠給用戶帶來情感方面的滿足，所以設計師通常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融入情感化的心理要素來刺激用戶產生同情、保護欲、喜愛等情感，給用戶帶來人性化的使用體驗。敘事設計在滿足用戶情感方面具有先天優勢，故事的本身帶有一定的情感內涵，在產品形態仿生中融入敘事設計可以通過故事的情感、背景、文化等增強情感的表達，而敘事本身也可以借用產品的形態傳達出更多信息，使用戶與產品產生情感共鳴，達到精神上的愉悅和情感上的滿足。擁有故事情節的形態仿生設計將產品擬人化，通過產品與用戶溝通，具有“人情味”，也為生活增添情趣，解放高壓狀態下的生活。

四、形態仿生設計中敘事設計原則

在形態仿生設計中融入敘事設計能夠提升產品的文化內涵與精神價值，通過形態與故事的關聯性賦予整個產品“人”的情感，更易成為用戶的情感寄托，這樣的設計可以使人機對話更輕松，使產品能夠為人們所喜愛，能夠更好地融入生活并為生活增添情趣，符合當代產品設計“以人為本”的發展趨勢。但需要注意的是，在形態仿生設計中的敘事是指設計師將與產品功能相關聯的故事，融入在產品形態創新設計中，使用時注重整體與布局的深化，注重“事”和“敘”兩個部分，與在空間設計中融入敘事設計的使用方法一樣，在形態仿生設計中融入敘事設計同樣需要注意“什么事”和“怎么敘”，在結合敘事設計與產品形態仿生設計的過程中可以參考以下幾點：

（一）選取代表情節

在整個敘事的過程中，敘事文本的選擇占據重要地位。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應用敘事設計的一個特點就是敘事影響著產品的受眾范圍，而造成這一結果的正是故事本身，所以在著手于敘事文本的選擇上需要慎重考慮。首先，因產品本身具有商業屬性，需要面向大眾，所以在敘事文本的選擇上應盡量通俗化，選取大眾熟知的故事。其次，應將整個故事進行精煉化，分成主要的幾個階段，在其中選取具有代表性的故事情節進行提煉。如圖5，“三個和尚”調味罐是將中國傳統故事“三個和尚”的人物造型作為仿生元素融入到調味罐的設計中，為生活中調味的情節增添趣味。首先，“三個和尚”的故事在中國廣為流傳，人們可以不用思考直接體悟到其中的樂趣，其次，在三個和尚的故事中著重挑選了三個和尚與挑水的場景，具有代表意義，形態的選取上抓住了三個和尚高矮胖瘦各不同的特點，與故事中三個和尚的形象印證，加強了大眾對故事的印象，使人機對話傳達得更輕松，更容易傳達其文化內涵與精神價值。

（二）提取典型符號

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生物原型的典型符號特征的把握尤為重要，直接關系到用戶在使用產品時能否感知到原型的存在，從而獲得情感上的共鳴。形態仿生設計模仿于自然生物，本身具有“敘事”的屬性，包含了自然生物帶有的情感、背景與文化，在形態仿生設計中融入敘事設計可以增強產品的敘事屬性，并可以根據故事中的典型生物原型引發用戶的聯想，獲取故事中含有的生物原型的情感、背景與文化。在生物原型形態的提取上應注意對典型符號的提煉以及生物原型形態所處的情緒，這將直接影響到用戶對產品的理解與產品傳達給用戶的情緒。典型符號形態的提取可以進行抽象化推敲，但需要注意整體空間上的關系，也可以通過科學的方法（如眼動儀測試、感性工學評價等）來獲取典型原型形態。

（三）注重敘事模式

在形態仿生設計融入敘事設計的過程中，選取何種敘事模式至關重要。敘事模式可以分為靜態敘事與動態敘事，靜態敘事即對故事中突出情節或突出人物的提煉，整合到形態中，具有典型代表性，可以讓用戶立即聯想到與形態相關聯的信息，但由于僅擁有故事一瞬間的情感，能夠傳達的信息較為貧乏;動態敘事是使用產品時整體的說明，由幾個畫面共同完成，可以使產品具有生命力，前后變化的形態也能夠傳達出更多的信息，讓整個產品生動形象。用戶使用產品是人機對話的重要環節，通過用戶的使用行為動態展示產品造型中背后蘊含的深刻寓意，能夠使產品的情感表達更加豐富，給用戶帶來更人性化的體驗與感受。圖6為肺狀煙灰缸，其設計是將“吸煙有害健康”的概念形象的融入到產品造型中，設計師將煙灰缸仿生成肺的形狀，在用戶使用煙灰缸的時，落下的黑色煙灰會慢慢地污染潔白干凈的“肺”，寓意用戶自己的肺部正因吸煙的行為慢慢變黑，用戶直觀地看到這個過程，會意識到自己的健康正在受到損害，從而減少吸煙行為，這樣的前后鮮明的對比使敘事變得更有力，更能夠傳達出設計師的“吸煙有害健康”的人性化設計理念。

（四）結合使用環境

在產品設計之初設計師還應該注意該產品的使用環境，一方面，歷史的悠久決定了文化發展的多元化，不同國家、地域、民族、宗教的文化不同帶來的禁忌也多種多樣，需要注意產品的形態表現和情感表達是否冒犯了用戶的宗教信仰、傳統文化，是否引起用戶心理上的不適等;另一方面，產品的使用環境可以烘托產品的使用氣氛，為產品營造良好的情感傳達環境，增強其精神價值。圖7為“上上簽”牙簽盒，其將中國傳統文化中“官”的形象融入牙簽盒的設計中，以古代官帽的形態代表“官”的形象，用戶推動官帽打開牙簽盒的過程隱喻“升官發財”，而產品的使用環境將這一敘事情節加以烘托，強化其中的情感，產品牙簽盒最常出現的地方便是酒桌，而在酒桌的氣氛烘托下，用戶使用產品時傳達出“升官發財”的美好祝愿得以加強，所以，設計時應注意產品的使用環境與敘事的關聯。

結論

在產品形態仿生設計中，敘事設計的應用可以使產品的文化內涵與精神價值得以提升，為產品增添功能以外的“功能”，以其獨特的敘事模式傳遞故事中的情感、背景與文化，這是其他設計手法所不具備的。敘事設計使產品形態擬人化，增強了產品的情感表達，使產品擁有蓬勃的生命力，滿足用戶情感需求的同時也為文化的延續提供了新的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