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啊媛?
摘要:1913年之前泰戈爾在英國的接受對泰戈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而獲諾貝爾文學獎之后泰戈爾在英國的接受研究又影響了其在世界其他地區的接受研究,可以說英國是泰戈爾走向世界的重要跳板。作為一位之前并未被歐洲所熟悉的東方詩人,泰戈爾為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獲得如此廣泛的關注并享有崇高榮譽,研究者眾說紛紜,“誤讀”說、“獵奇”說等不絕于耳,筆者從研究史料出發,重點探討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前后在英國的接受研究狀況。
關鍵詞:接受;《吉檀迦利》;誤讀;獵奇
1913年,瑞典皇家學院評獎委員會經過激烈的討論,將當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首次頒發給歐洲以外的印度詩人羅賓德拉納特·泰戈爾(Rabindranath Tagore)。消息一經傳出便震驚歐洲乃至世界文壇。1912年以前,盡管泰戈爾在孟加拉文壇已然取得卓越的成就,但對于歐洲來說幾乎是完全陌生的,甚至其名字的正確拼寫都不為媒體所知曉。1912年泰戈爾攜帶兩本英文詩集前往英國,引起了出乎意料的關注,也因此奠定了泰戈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并成為世界詩人的基礎。
1912年泰戈爾抵達英國之時,正值英國愛德華時期(1901-1910)結束第一次世界大戰到來之前。當時的英國文學界正處于空前的停滯而又沉悶的時期,文學思潮早已脫離了維多利亞時期浪漫的情懷與美學思想,即便是一向關注現實的作家關注的也都無外乎將筆觸轉向及時享樂、中產階級庸俗的生活以及對壓抑的內心的書寫。現代主義運動的注入也極力想掀起英國文壇的一絲波瀾,而英國的傳統作家似乎并沒有做好接受現代主義的準備。艾略特(Thomas Stearns Eliot)認為,1909年至1910年英國詩壇的停滯對于年輕詩人造成的困難是難以想象的(Stead,1967:45),英國文壇的沉寂似乎做好了“迎接任何外國作品的準備”(Aroson,1943:2)。而此時泰戈爾攜帶兩本英譯本孟加拉語詩歌來到英國,將其轉交給時任印度協會(India Society)主席的威廉·羅森斯坦(William Rothenstein),可謂恰逢其時。
對于《吉檀迦利》的推薦,印度學會和印度的精英詩人群體功不可沒,在羅森斯坦的力薦下,泰戈爾的《吉檀迦利》迅速傳播開來,并準備為泰戈爾出版詩選,詩人葉芝(William Butler Yeats)同意作序,并從泰戈爾攜帶來的兩本詩集中選取103首詩歌,于1912年11月1日由印度學會出版限量版的《吉檀迦利》。葉芝在歡迎泰戈爾的宴會上指出,“參加歡迎泰戈爾的宴會是我藝術生涯的大事。我攜帶了他從孟加拉語歌謠翻譯而來的100首英文詩歌,這些詩歌是他在這十年間創作的。我認為在我們這個時代還沒有誰的英文創作可以和這些詩歌相媲美。”(The Times,13thJuly,1912)梅·辛克萊(May Sinclair,1913:695)也認為,泰戈爾的詩歌翻譯是如此精細、深刻、生活化。安德魯斯(Charles Freer Andrews,1931:24)則認為,是詩歌中的美引人入勝。龐德(Ezra Pound)更是將此種情感比作薄伽丘初讀但丁詩作時的感觸。1913年麥克米倫公司出版平裝版《吉檀迦利》,并在隨后的一年中重印達十一次之多,居于同一時期書目印刷量之首,這在當時是史無前例的。這為麥克米倫公司帶來了巨大的商業財富,也為泰戈爾詩歌在英國迅速打開了市場,而這一切都發生在1913年泰戈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前。英文版《吉檀迦利》出版后,迅速傳播至歐洲各地,并翻譯成法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芬蘭語、瑞典語等多種版本。
2000年,印度加爾各答的出版商出版《想象中的泰戈爾:泰戈爾與英國出版界(1912-1941)》(Imaging Tagore: Rabindranath and British Press(1912-1941))一書,記錄了從1912年7月12日《泰晤士報》對泰戈爾的首次報道到1941年泰戈爾去世近30年間英國報業對泰戈爾的報道與關注,其中僅1912年泰戈爾在英國引起關注到1913年獲得諾貝爾前后的報道就占到全書的四分之一之多,可見這一時期泰戈爾在英國所引起的關注及其所引發的轟動效應。然而,轟動過后趨于平靜,尤其是泰戈爾去世以后的四十年間泰戈爾在英國幾乎銷聲匿跡。到1970年前后,泰戈爾的大部分作品在英國都還處于未被閱讀狀態,新的一代甚至都沒聽說過泰戈爾的名字。而這一反差更讓人深思1913年前后初到英國的泰戈爾受到如此關注的原因。有學者認為《吉檀迦利》之所以在受到如此關注是因為歐洲讀者實際上的“誤讀”,而當仔細分析1912年至1913年英國報業對泰戈爾及《吉檀迦利》的評價時又不難發現其中透露出的歐洲傳統上對東方、對印度的“獵奇”心態。
《吉檀迦利》限量版一經出版便引起英國各界的關注。據英國報業記載,最早的一篇關于《吉檀迦利》的分析與評論出現在《泰晤士報文學增刊》(TSL)上,該評論是針對當時英國詩歌將宗教與哲學、情感與思想相分離的狀態而發表的,認為泰戈爾的詩歌解決了英國詩歌宗教與哲學相分離的現狀,為處于彷徨狀態的英國詩壇指明了方向。文章高度稱贊泰戈爾的詩歌將“宗教與哲學融為一體,……詩歌樸實自然,簡單明快。我們在閱讀這些作品時感覺就像在讀我們自己那個時代的大衛王的《詩篇》。”(TSL,11thNovember,1912)喬納森·羅斯(Jonathan Rose,2001:136)在其《英國工人階級的知識分子生活》(The Intellectual Life of the British Working Classes)中通過對圖書館中英國工人階級的傳記、日記等材料的收集發現,一戰之前由于缺乏現代娛樂設施以及枯燥的生產生活使得英國普通民眾迎來了閱讀的黃金時期。調查顯示,英國的基督教徒對《吉檀迦利》有著濃厚的閱讀興趣,他們認為在《吉檀迦利》中找到了心靈的慰藉與精神上的共鳴,不僅認為《吉檀迦利》與基督教贊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并且認為詩歌中的一神論觀點以及泰戈爾與梵社的關系都讓他們覺得親近自然。甚至基督徒們認為《吉檀迦利》“所包含的基督教真理帶給我們令人驚艷的美”(The Baptist Times and Freeman,13thFebruary,1914)。基督教徒似乎看到了失去基督教傳統的歐洲又點燃起了新的希望。關于泰戈爾及基督教的關系以及《吉檀迦利》中所謂對基督教思想的闡釋,國內外的學者已有頗多研究,而關于《吉檀迦利》中對“神”的闡釋,不同宗教背景的讀者群體顯然是有不同的解釋。
《吉檀迦利》出版后,英國報業對其進行了全方位的報道。《雅典娜》(The Athenaeum)、《民族》(The Nation)、《曼徹斯特衛報》(The Manchester Guardian)都對泰戈爾及《吉檀迦利》做出評論,而這些評論也直接影響了美國、法國、意大利、瑞典、挪威等地區對泰戈爾的早期接受。英國神秘主義女作家德希爾(Evelyn Underhill)在《民族》周刊中,從神秘主義角度進行評論,她認為泰戈爾詩歌中的神秘主義色彩是心靈對現實的直觀反映,這種表達實屬罕見,這是因為詩歌的創造者不僅僅是現實主義者同時也是藝術家,這是神秘主義詩歌的最高準則,同時出現在東西方的詩歌中(The Nation,16thNovember,1912)。關于泰戈爾詩歌中的“神”,德希爾認為泰戈爾詩歌中的“神”絕不是一個靜止的概念而是印度神秘主義的中心,其所頌揚的“神”實質上是創造精神,是創造精神永恒的源泉,是無限而又親密的。《曼徹斯特衛報》在評論《吉檀迦利》時認為,詩歌中的思想深受歐洲影響,泰戈爾將這種歐洲影響東方化了。甚至有些評論家吹噓道,“英國人已把印度人培養得如此有教養,以至于現在他們能夠創作出如此優美的作品。”(克里希那·克里巴拉尼,2011:205)甚至《晚間新聞報》的一篇評論聲稱,“泰戈爾的勝利主要意味著英國文學的一個支流已獲得成熟發展,我們迄今為止還沒有完全地認識到它的意義。”(The Evening News,14thNovember,1913)此時不管是英國讀者、英國媒體還是諾貝爾文學獎委員會,都將泰戈爾歸為英屬印度作家。這其中更多的是強調其“英國”特性以及其作品的隸屬范疇是“英語文學”,強調英語創作的優越性。諾貝爾文學獎頒獎詞中寫道,“這本書(《吉檀迦利》)才算是真正進入了英語文學的范疇,因為作家本人雖然從教育背景和創作實踐上說都屬于作為其母語的印度語言,但卻給了這些詩歌一件形式同樣完美、靈感則另有機杼的新裝。這些詩歌由此得為英國、美國以至整個西方世界所有留心高雅文學的讀者所知。自伊麗莎白女王時代以來,英語詩歌藝術的影響就一直在隨著英國文明的擴張而增長。各個地方的人如今都把泰戈爾譽為英語詩歌藝術中一位值得景仰的新起大師,無論他們是否知曉他的孟加拉語詩歌,也無論他們與詩人在宗教信仰、文學流派以及政治目標等方面存在怎樣的差異。”(諾貝爾文學獎之泰戈爾頒獎詞)不可否認,泰戈爾接受過良好的英文教育,受到英語文學尤其是莎士比亞的影響,但是把泰戈爾詩歌的成功完全歸功于英國乃至西方的影響未免太有失偏頗,甚至是對印度傳統文學的褻瀆,這似乎已經不是一個“誤讀”所能涵蓋的范圍。
《吉檀迦利》在泰戈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過程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如果說瑞典皇家學院只是根據《吉檀迦利》的閱讀影響以及葉芝等人的推薦而將泰戈爾推向諾貝爾文學獎圣壇,筆者認為也完全不夠嚴謹。當時的評獎委員會在閱讀英文版的《吉檀迦利》的同時也同樣擁有《園丁集》和《孟加拉掠影》,而此時這兩本書籍還尚未在英國公開出版。但不可否認的是,英國詩人葉芝、羅森斯坦的推薦,英國報業的評論以及英國讀者的反映都或多或少地影響著1913年瑞典皇家學院對泰戈爾及其詩歌的評價。時任瑞典皇家學院主席、歷史學家海納德(Harald Hjarne)在1913年諾貝爾文學獎開幕式時使用“清新的溫泉”一詞來形容閱讀《吉檀迦利》的感受,甚至他將泰戈爾詩歌中所表達的思想描述為“清新的并充滿氣泡的溫泉泉水”(Mirja Juntunen,2011:376),為歐洲詩壇帶來新鮮的空氣,為改變歐洲詩壇停滯沉悶的狀態做出了積極貢獻。評獎委員會認為泰戈爾詩歌中所表達的理想主義精神和諾貝爾的遺愿是吻合的,而泰戈爾的詩歌并不是“異域的”,相反卻是世界的,這也是首次將泰戈爾稱為“世界詩人”。即便評獎委員會認為在泰戈爾的詩歌中泰戈爾將自己的思想與借鑒的思想達到和諧統一,是現代文明與古代文明的完美融合,海納德主席仍然在演講中暗示了泰戈爾對基督教的包容精神,他甚至認為泰戈爾的詩歌是“基督教使命作為重新煥發精神的力量在印度產生了重要影響”(Mirja Juntunen,2011:377)。另外,英國讀者對詩歌中的風格以及哲學思想較為熟悉,有種文化上的親近感。葉芝在歡迎泰戈爾的宴會上指出,“這種文學散文化翻譯的詩歌在風格與思想上都很精致。這種風格和歐洲數百年以前的詩歌風格很相似。泰戈爾是一位偉大的音樂家,他將詩歌賦予音樂,從而口耳相傳,這和歐洲三四百年以前的唱詩極為相似。”(The Times,July 13th,1912)歌謠與散文化詩體的形式讓英國讀者在泰戈爾詩歌中發現并尋找到英國詩歌傳統,而詩歌中所表達的“對上帝的愛”的思想更是讓英國的基督教徒似乎找到心靈上的共鳴,這些因素都推動了《吉檀迦利》在英國的風靡。
歐洲對東方尤其對印度的“獵奇”心態由來已久,早在新航路開辟、文藝復興時期,東方就已經開始成為歐洲感興趣的對象。到17、18世紀,東方尤其是印度和中國的文化、宗教哲學成為歐洲學者重點“獵奇”的對象。隨著19世紀末20世紀初全球擴張的加劇,研究東方尤其是印度和中國更是成為歐洲學術界的題中之義。以英國梵文家威廉·瓊斯(William Jones)為代表的東方學者潛心研究梵語、印度史詩、宗教詩、哲學詩、戲劇等由來已久。《英國工人階級的知識分子生活》一書的調查顯示,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英國工人階級的閱讀書單包括大量東方經典,印度兩大史詩《摩柯婆羅多》和《羅摩衍那》以及詩劇《沙恭達羅》都在其列。當極具東方特征的泰戈爾抵達英國并發表《吉檀迦利》時,英國讀者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英國學者也將目光投向東方以尋找新的契機,而羅森斯坦推動下成立的印度學會也是“渴望在美學方面增加對印度文化的研究興趣,相信印度在雕塑、建筑、繪畫、文學、音樂等方面還有巨大的可待開發的空間。印度學會的研究在英國和印度都將加深對印度思想、靈感的理解。”(The Times,11thJuly,1910)博特蘭·羅素(Bertrand Russell)在閱讀《吉檀迦利》之后于1912年11月16日寫信給泰戈爾,信中寫到,“詩集中的詩歌和英國詩歌有著極大的不同——如果我更了解印度,我就可以更好地描繪它,但是現在我只能感受到它的價值,而這些特征是英國文學所沒有給予的。我多么希望可以用原語言來閱讀這些詩歌。”(Aroson,2000:1)泰戈爾的詩歌給讀者一種煥然一新的感受,讀者也因此探求其背后的東方色彩。
另外,英國當時宗教復興的勢頭有所發展,社會氛圍對神秘主義思想較為感興趣。泰戈爾詩歌簡單明快,寧靜祥和,充滿東方神秘主義,而這種神秘主義對于歐洲人來說又頗為熟悉,中世紀弗蘭西斯、托馬斯的作品以及現代作家威廉·布萊克(William Blake)的作品都充滿了這種神秘主義。斯托福德·布魯克(Stopford Brooke)在寫給羅森斯坦的信中提到,“這種崇高而又深刻的神秘主義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是相似的,這是因為東西方在這些詩歌中達到了統一,這便引起了英國民眾的共鳴。”(Mary Lago,1972:20)《吉檀迦利》的風靡使泰戈爾成為神秘主義的代表。十年后愛德華·湯普森在《泰戈爾:詩人與劇作家》(Rabindranath Tagore: Poet and Dramatist)一書中提出反對將泰戈爾簡單標簽化,“當泰戈爾的第一部英文作品出現的時候,作品就被認為是充滿神秘主義與宗教色彩——‘東方文學就被打上這一標簽;這是西方想象中的‘東方,然而,至少泰戈爾就不是如此。”(Edward Thompson,1926:8)雖然泰戈爾詩歌中的神秘主義思想與西方讀者嚴重的“神秘主義詩人”并不一致,但至少在這一階段,是東方的“神秘主義”增強了英國讀者對泰戈爾詩歌的閱讀興趣。
泰戈爾的作品經過英國傳播至歐洲其他國家,這些地區的接受也多帶有英國對泰戈爾評介的色彩,尤其是1913年泰戈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后,幾乎在整個歐洲對于泰戈爾的討論都處于白熱化狀態。但是不管接受情況如何,對泰戈爾及其詩歌的分析主要呈現兩個特征,一方面是對于詩歌文學特質的分析,簡單而又清新的語言表達,這在諾貝爾文學獎頒獎詞中已有深刻體現。另一方面,不管是從宗教還是從哲學的角度都在深度挖掘泰戈爾詩歌中的東方立場,更多地是站在歐洲中心主義的立場上,把詩歌中的東方色彩視為遙遠的、和西方理性傳統對立的存在,以求探尋充滿異域風情的東方神秘靈性之地和博大精深的東方哲學與宗教。甚至在一個時期內,歐洲學者將泰戈爾身上所體現出的西方和東方的文化影響完全對立起來,或者認為泰戈爾是完全東方性的,是印度古代傳統文化的現代體現與東方神秘主義的化身,或者認為泰戈爾是完全西方化的,完全喪失了印度性,是英國文學域外支流發展的結果。無論是何種爭論,歸根結底是泰戈爾詩歌中洋溢的人類普遍的情感在讀者心中引起了強烈共鳴。不管讀者在閱讀泰戈爾詩歌中更多的是將泰戈爾同質性歸屬還是異質化獵奇,泰戈爾詩歌中洋溢的人類普遍情感是其迅速俘獲西方讀者心靈的最本質的原因。泰戈爾詩歌中談論的“愛”、“生命”、“死亡”、“信念”、“美”、“兒童”、“哲學”、“宗教”等都是人類命運普遍面臨的問題。泰戈爾用詩化的語言將這些問題展開,也最能引起讀者的共鳴與企盼。《泰晤士報》于1912年發表專題文章《藝術打敗形勢》來討論泰戈爾詩歌在英國取得的成功,“他們(英國讀者)意識到藝術是交流的重要手段,也是可以打敗任何形勢下(不管時間和地點多么不同)所有障礙的唯一手段。因為它表達的是人類的共同感受,并且有能力在人們之間傳遞。……對于他們(英國讀者)來說,泰戈爾不是一個孟加拉人而是一個兄弟詩人,他們喜愛他的詩歌,并不是因為這些詩歌與我們的不同,也不是因為這些詩歌的地方色彩,而是因為作為詩歌,從本質上來說和其它詩歌是一樣的,不管這種詩歌是東方的還是西方的。”(The Times,16thJuly,1912)
自獲諾貝爾文學獎以后至1941年逝世,泰戈爾在英國乃至歐洲的接受經歷了一個又一個起伏的過程,直到銷聲匿跡。1961年,泰戈爾百歲誕辰之際曾經引起關注,但又是曇花一現。直到20世紀80年代以來,《吉檀迦利》及其他作品逐漸直接從孟加拉語翻譯成多種語言,這些作品又重新受到關注。到2011年,泰戈爾誕辰150周年之時,泰戈爾的價值又重新得到挖掘,此時的泰戈爾已不僅僅被看作詩人、文學家,研究者們也開始漸漸挖掘其在音樂、繪畫、教育、外交等方面的貢獻與價值。如今面對日趨倡導對話與交流的時代,研究者早已放棄對泰戈爾東西方對立文化屬性的爭論,對于泰戈爾的研究也趨向于多元化,與泰戈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前后在英國乃至歐洲的接受相比更趨于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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