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玉釵 陳占玲 莫偉平 張拔山 胡可丁
系統性紅斑狼瘡(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屬自身免疫性疾病,近幾年發病率呈逐年增長趨勢,男女比為1∶8或1∶9;肝損傷的發生率高達23%~55%,這可能與疾病本身、藥物、病毒性肝炎活動等因素有關[1]。有資料顯示,T、B淋巴細胞均參與SLE發病,尤其是白介素33(Interleukin-33,IL-33)在SLE中呈異常高表達,可調節Th2型免疫應答,干擾免疫細胞,誘導促炎細胞因子形成,在SLE免疫病理損傷中意義重大[2]。本文以213例SLE患者為對象,探討IL-33與SLE患者合并肝損傷的相關性,報道如下。
2016年11月至2018年11月東莞市人民醫院收治的SLE患者213例,男26例,女187例,年齡18~85歲,平均年齡(45.4±10.2)歲。本研究獲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納入標準:①診斷符合《系統性紅斑狼瘡診斷及治療指南》[3]標準;②年齡>18歲,初發者;③患者知情同意。排除標準:①伴肌炎、溶血性貧血、心肌病變等;②合并病毒性肝炎、膽石癥、脂肪肝、心衰、肝淤血、惡性腫瘤;③伴其他可能誘發肝損害的結締組織病;④妊娠期或哺乳期婦女。
收集患者一般資料,統計性別、年齡、病因、吸煙史、飲酒史、既往史(近期藥物服用史、藥物過敏史)、臨床表現(有無感染、雷諾現象、神經精神損害、腎臟損害、血液系統損害、胃腸道損害)、病情活動等。實驗室檢查包括炎癥指標:血清IL-33、紅細胞沉降率;自身抗體指標:抗ds-DNA抗體、抗SSB抗體、抗JO-1抗體、抗U1-nRNP抗體、抗PM-scl抗體、抗SSA抗體、抗重組RO-52抗體、抗增殖細胞核抗原抗體、抗核糖體P蛋白抗體、抗線粒體抗體、抗著絲點抗體、抗組蛋白抗體、抗核小體抗體;體液免疫指標:免疫球蛋白A、免疫球蛋白M、免疫球蛋白G、補體C3、補體C4。①病情活動性按SLE疾病活動指數(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disease activity index 2000,SLEDAI-2000)評分[4],評估患者疾病活動程度,得分<5分時屬穩定SLE,≥5分屬活動期;②IL-33檢測,采用酶聯免疫檢測儀(美國Thermo公司,MULTISKAN ASCENT型)及配套試劑,采用雙抗體夾心酶聯免疫吸附試驗;③采用MICROsed-System型全自動血沉儀(意大利 Vital公司)及其配套試劑,檢測血細胞沉降率;免疫透射比濁法測定免疫球蛋白A、M、G及補體C3、C4;采用亞輝龍公司生產的iFlash 3 000全自動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定量檢測抗ds-DNA抗體,其中抗線粒體抗體、抗著絲點抗體、抗組蛋白抗體采用酶免法,抗核小體抗體采用間接免疫熒光,其余指標采用線性免疫印記法進行測定。
分析SLE患者肝損傷發生情況及其獨立影響因素。肝損傷判定標準[4]:病程中伴黃疸,或出現肝功能異常(以下指標至少存在兩項:總膽紅素>25.6 μmol/L,天冬氨酸轉氨酶>40 U/L,丙氨酸轉氨酶>40 U/L,乳酸脫氫酶>300 U/L,γ-谷氨酰轉肽酶>50 U/L,堿性磷酸酶>120 U/L,血清白蛋白與球蛋白比值倒置),或肝臟形態存在異常(B超提示肝臟增大至肋下≥2.0 cm,肝內回聲不均勻,存在結構異常)。按照SLE患者肝損傷發生情況,將其分為無肝損傷組和肝損傷組。
213例SLE患者中,有42例出現肝損傷,171例無肝損傷。無肝損傷組病程≤3個月、感染、神經精神系統損害、血液系統損害所占比例以及抗U1-nRNP抗體陽性率、紅細胞沉降率、SLEDAI評分、免疫球蛋白G、血清IL-33顯著低于肝損傷組(均P<0.05),其他基線資料兩組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
經ROC曲線處理,結果顯示血清IL-33對SLE患者合并肝損傷有一定預測價值,曲線下面積為0.816(標準誤0.029,P<0.001,95%CI=0.760~0.872),預測患者肝損傷的最佳截斷值為939.475 pg/mL,敏感度為0.760,特異度為0.810。
以SLE合并肝損傷為因變量,以上述存在差異的單因素為自變量,納入logistic回歸分析模型,結果顯示,病程≤3個月、神經精神系統損害、血液系統損害、抗UI-nRNP抗體陽性、血清IL-33是SLE患者合并肝損傷的獨立影響因素,見表2。

表1 無肝損傷組與肝損傷組基線資料比較

表2 SLE患者合并肝損傷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SLE屬風濕性疾病,全身器官及組織均可能被累及,其中肝臟為關鍵靶向器官,是常累及的臟器之一。國外研究顯示,SLE患者肝功能異常發生率占25%~50%,國內報道SLE患者肝損傷占6.1%~28.7%[5]。樊丹冰等[6]通過對422例SLE患者進行系統分析,發現合并肝損害率約為19.90%,與本文報道的19.72%相接近。SLE肝損傷多表現為肝功能異常、腹痛腹脹、肝脾腫大、皮膚瘙癢、黃疸等,多數臨床癥狀及體征并不顯著。SLE肝臟損害常發生于疾病活動期。本研究發現,SLEDAI評分越高,肝損傷發生率越高,且病程≤3個月為SLE患者肝損傷的獨立危險因素,證實肝損害多于病程早期出現。
國外關于SLE肝損傷的研究報道較多,已證實抗核糖體P蛋白抗體是狼瘡神經精神系統損害的標志性抗體,其診斷狼瘡神經精神損害特異度達99.3%,提示其與狼瘡性肝損害相關。本研究發現,狼瘡神經精神系統損害與肝損傷有關,但兩組抗核糖體P蛋白抗體陽性無顯著差異,可能與樣本量偏小等因素有關。Lim等[7]發現,無肝炎者與狼瘡性肝炎者抗UI-nRNP抗體陽性、血液系統損害存在明顯差異,提示SLE肝損傷可能與抗UI-nRNP抗體陽性、血液系統損害相關,與本研究結論相似。抗UI-nRNP抗體可穿過活細胞細胞膜,結合胞質內或胞核內受體,改變細胞功能,故推測其可能參與SLE肝損傷的致病過程。
本研究結果顯示,血清IL-33對SLE肝損傷有一定預測價值,敏感度為76%,特異度為81%,屬SLE患者合并肝損傷的獨立影響因素。IL-33屬IL-1家族新成員,人類該基因處于9號染色體上,在人及鼠多種組織器官和細胞中表達廣泛,在樹突狀細胞、成纖維細胞、巨噬細胞、脂肪細胞中均能發現 IL-33表達。近年來,臨床已證實IL-33可加重由肥大細胞及Th2介導的炎癥性病理損傷,引起Th2型免疫應答,幫助機體抵抗寄生蟲感染,并防治心血管疾??;同時,可調節Th17型、Th1型免疫應答途徑??梢姡谌梭w多種組織中IL-33表達廣泛,可作用于多種靶細胞,對多類免疫應答進行調節,具有廣泛的生物學作用。吳立波等[8]研究發現,SLE患者血清IL-33水平顯著高于健康者,且血清IL-33與SLEDAI評分呈正相關,與補體C4呈負相關,提示IL-33可能參與SLE發病,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SLE病情;而SLEDAI評分、抗UI-nRNP抗體可能與狼瘡性肝損害相關。姜紹文等[9]發現,血清IL-33及其受體ST2參與急性肝功能衰竭病理過程,提示血清IL-33與肝損傷具有相關性。而本文中,肝損傷組血清IL-33水平明顯高于無肝損傷組,且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其是SLE肝損傷的獨立影響因素,證實血清IL-33與SLE肝損傷存在明顯相關性??赡苎錓L-33與相關膜受體具有協同作用,對輔助性T細胞相關酶聯免疫反應發揮著重要作用,促使絲裂原活蛋白激酶信號通路被激活,誘導并加重肝損傷。
綜上,血清IL-33參與SLE發病過程,對SLE肝損傷具有一定預測價值,臨床上應引起足夠重視。但由于本文樣本量偏小,可能存在抽樣誤差;此外,本研究未探討血清IL-33與門冬氨酸氨基轉移酶、丙氨酸氨基轉移酶等肝功能指標之間的相關性,其與SLE肝損傷之間的相關性尚需深入調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