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方
(珠海城市建設集團有限公司, 廣東 珠海 519000)
目前,植物景觀營造普遍存在著相互借鑒、模仿、甚至直接套用的現象,缺乏本土的手法和風格,使城市失去了自己特有的色彩。隨著城市的發展,學者越來越注重植物地域性的研究,其主要通過植物群落、植物的季相性及文化來體現,也有學者通過鄉土植物來體現植物的地域性。研究旨在解讀園林植物景觀地域性的基礎上,探討園林植物景觀的特征與表達手段 。
地域性與 “地域 ”直接相關 , 體現的是一個地域內的自然環境、社會環境的相對類似性 。地域性本身并不代表著差異性 , 只是由于地域本身存在差異 , 才造成了地域性之間的差異 ,從而形成了地域的個性[1]。
植物景觀的地域性指的是在特定的時間與空間范圍內,受當地的氣候、水文、土壤、文化、民俗等因素的影響,以植物的形態、配置形式的方式來展示其差異性與獨特性,詮釋區域或是城市的特色。
與其他景觀元素不同的是,植物景觀有其特有的生命性,也正是其生命性讓植物景觀更具活力。植物景觀的生命性主要體現在時間性和空間性上。
是指植物隨著季節的變化其形態跟著變化,主要體現在花、葉、果實等器官,這種變化稱之為植物的季相性。植物隨著時間逐漸成長,形成植物群落,其空間的變化也給人不同的感受。在植物設計中應充分考慮植物的生長速度和季相性。如利用早花植物,營造春花浪漫的景觀,營造春季中生命銳意進取、蓄勢而發的意境(圖1);種植冠大濃蔭的植物,以綠色為基底,營造涼爽的景觀效果;種植彩葉植物樹種,營造秋季色彩豐富的景觀效果;利用植物落葉后,干、枝所展現出來的或蒼勁、或柔美、或粗獷的姿態,營造冬季特有的景觀效果,構建一副冬季水墨畫(圖2)。

圖1 植物早春效果

圖2 植物冬季效果
指的是通過植物配置所形成的植物空間。按植物的空間特點可分為私密性空間、開放性空間、半開放性空間。如通過綠籬的圍合,可形成私密性空間;通過大草坪形式形成開放性活動空間;通過樹林草地所形成半開放空間。
我國地域廣闊,跨度大,從南至北跨越6個氣候帶,從東到西經度跨越將近 60°,地理環境復雜,這樣特色的地域條件使得植物的地域性特征十分顯著[2]。全國共有8個植物區域:寒溫帶針葉林區域、溫帶針闊葉混交林區域、暖溫帶落葉闊葉林區域、亞熱帶常綠闊葉林區域、熱帶季雨林區域、溫帶草原區域、溫帶荒漠區域、青藏高原高寒植被區域。如亞熱帶的棕櫚科植物,樹姿挺直高大,葉片飄逸瀟灑,采用叢植、群植搭配方式,可營造濃郁亞熱帶風情和海島情調;如溫帶落葉闊葉的梧桐、柿樹、槐樹等,因西北干燥涼爽的氣候特征,植物生長緩慢,主干明顯,分支少,在冬季形成枝干蒼勁的景觀形態,與大西北的蒼涼、厚重感相融合。區域分布的植物是造成地區間園林植物景觀差異的必然因素,是形成地域特色的一個要條件。
我國共有56個民族,不同民族其習俗及宗教信仰有所不同,因此其植物文化也不同。植物文化特質分為時令類、民俗類、宗教類、比德類4種類型。時令類指植物的四季,如春日萬紫千紅、夏時枝繁葉茂、秋至果實累累、冬季銀裝素裹;民俗類更多的反應的是人類社會生活的需求,與民俗有關的植物文化特性主要通過植物的諧音、寓意來體現。如桂有榮華富貴之意,玉蘭+海棠則有玉堂富貴之意,柿樹+海棠則有幾世同堂之意。此外,古人用桃木制做桃符以避邪,門前插柳避鬼。西方古希臘將棕櫚樹、懸鈴木等作為神樹;宗教類是指在寺廟內常種植松柏類植物、銀杏等來烘托寺廟莊嚴的氛圍;比德類是將自然物象看作是人某種倫理道德的表現或象征,如屈原在《離騷》中就以香草比喻君子,作為人格高潔的象征。《楚辭》用香木、香草來比喻忠臣,而用惡木、惡草來諷刺奸臣。
植物的生長主要受自然環境的影響,植物的選擇除了觀賞性外,還需考慮其功能性及適生性[3]。市花、市樹是城市最具代表性植物,應作為城市的象征大量引用。例如廣州市市樹——木棉,樹形高大雄偉,春季紅花盛開,被廣州人譽“英雄樹”,木棉花也就成了“英雄花”,因此無論木棉以何種植物形式配置,都能凸顯廣州的地域性;棕櫚科植物在廣州大量應用,已經成為廣州植物地域性的代表。棕櫚科植物景觀有其獨特的觀賞性,列植高達雄偉,叢植層次分明,群植結構豐富多彩,無論以何種方式配置,棕櫚科植物都容易營造出熱帶、亞熱帶及海島風情。此外,廣州還素有“花城”的美譽,受地域的影響,廣州有大量的觀花樹種,如扶桑、紅花羊蹄甲、鳳凰木、黃槐等,這些觀花植物花期長,觀賞性好,與其他景觀搭配形成四季觀花的城市景觀。
植物的生長周期決定了植物的季相性,以長沙為例。長沙的春季主要集中在4、5月份,春季主要觀花植物有櫻花、紫荊、白玉蘭、紫玉蘭、二喬玉蘭、海棠、桃等,以薔薇科,木蘭科植物居多,每年的4月份,植物園都會舉行櫻花節;夏季以綠色濃郁的常綠喬木為主,仍有不少夏季開花植物如復羽葉欒樹、廣玉蘭、紫薇等,及觀色葉植物金葉女貞、紫葉李、紫葉小檗等豐富夏季景觀;秋季景觀最突出的就是岳麓山,其主要秋色葉樹種為楓香、南酸棗、樸樹、欒樹、烏桕等,形成熱烈的紅色景觀。
人們常將植物景觀的個體美進行人格化,很多植物被人格化后往往具有其獨特的品格和象征意義[4]。植物文化中最常見的應用為松、竹、梅,被譽為蘇寒三友。如香山公園的聽法松,被譽為寺廟的“神樹”,二松為油松,常綠喬木,樹齡長壽,寓意著寺廟香火不斷、源遠流長;而“聽法”的命名,又與寺廟的環境相呼應。二松姿態挺拔,很好的烘托了寺廟莊重的氛圍,而兩冠又相對而生,大枝延伸,形式虔誠佛教徒合手聽法。無論從形態、寓意都很好的與寺廟相融合,達到了“寺因木而古,木因寺而神”的效果。
江南的園林常借助自然界的流水、風聲、鳥語、日光等來凸顯植物的意境。如杭州的柳浪聞鶯,入園處列植柳樹,而成排的柳樹讓人容易聯想到“兩個黃鸝鳴翠柳”的意境;拙政園的聽雨軒,小天井內種植芭蕉,借助雨水敲打芭蕉葉,形成窗前雨打芭蕉的意境。
植物的地域性,有利于延續城市的文脈,展現城市的獨特性。要想充分展現植物的地域性,需要了解植物的生態習性、文化內涵,從本土的人文風情出發,豐富植物群落,將植物的“情境、意境、物境”相融合,從而營造其獨特的地域性植物景觀[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