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穿著羽絨服的孩子們

王仲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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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 第27期）

領到童模行業調查這個選題的第二天，我獨自趕往織里。在這個全國最大的童裝產地，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跟童裝有關。在當地的調查過程中，除了盡可能全面地探明童模的產業鏈上每一個環節，我花了大量時間待在童模的攝影基地。在這里，能夠近距離且直接與童模及他們的家長接觸。

原本我以為能夠看到與此前曝出的“童模妞妞被家長打”類似的情況，但整個觀察過程是意料之外的平靜。最突出的感受是，孩子們對“工作模式”早已習慣，沒有吵鬧，只有對拍攝的配合。因此，也就沒有童模家長打罵孩子的情況。

多數家長看來，孩子很愿意配合拍攝，“妞妞被打”只是小概率事件，外界之所以會質疑，是因為這件事被夸大了。

我問家長為什么讓自己孩子做童模，家長的口徑高度統一，沒有人說到“錢”，他們說讓孩子做模特僅僅是因為“拍攝可以提升小孩氣質與自信”。“媒體為什么要來關注我們呢？我不覺得讓小孩拍照有什么不對。”一位家長對我說。

然而，恰恰是這種平靜，讓旁觀的我有了另一種不適。采訪時已是6月底，暑假即將到來。童年的夏天，于我而言是極為美好的回憶。因此，當看到童模們身著下半年上市的羽絨服與高領毛衣忙著拍攝時，我明白，已經不能用一種平常的眼光來看待這些小朋友。他們的童年，正在以一種不被察覺的方式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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