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蕾
摘要:本文從當代西方翻譯理論中的語言學理論的譯學構想切入,分別以奈達、威爾斯、卡特福德和費道羅夫四位重要的理論流派代表人物為例,目的是研究奈達翻譯學派所做的語言學探索,并探討其貢獻和不足之處。因為任何翻譯活動都需借助于語言,所以語言要素對于建立翻譯學理論的知識體系至關重要。為了在翻譯研究的語言學途徑方面有所創新,有必要對翻譯理論家們為譯學研究所做的語言學探索展開研究。
關鍵詞:翻譯理論;語言學;譯學研究
隨著國內不斷引進西方語言學派翻譯理論,國內的翻譯研究學者在上世紀末對語言學派的翻譯研究有所創新并提出了中國本土的語言學派的翻譯理論。語言學和翻譯密不可分,通過研究兩者的關系,本文旨在探討英語翻譯的語言學途徑。
一、奈達和威爾斯的譯學研究
著名翻譯理論代表人物威爾斯提出,現代的翻譯理論研究最早可以追溯至奈達的《論圣經翻譯的原則和程序》(1947),它是隨后奈達的《翻譯科學探索》(1964)一書的鋪墊。在《論圣經翻譯的原則和程序》這本書中,奈達使用現代語言學理論的觀點,對翻譯中的各種問題做了科學的分析并提出翻譯是一門科學。他的這一觀點在其所著的《翻譯科學探索》以及《翻譯的理論和實踐》(1969)中再次出現,并被進一步詳細解釋為:翻譯不僅是一門藝術以及一門技巧,同時也是一門科學。有兩個方面的原因:其一,可以通過“采用處理句法結構的科學方法,語義分析的途徑和信息論來解決翻譯中出現的問題”,意即翻譯研究的過程中可以采用語言學的和描寫的途徑。其二,在翻譯的過程中可以遵循一定的客觀規律,所以“對不同語言中包含的相應信息間的關系所進行的任何描寫和分析,都必須是語言學的科學描寫和分析”。
確定的一點是喬姆斯基的轉換生成語法是奈達的翻譯理論的基礎,盡管奈達聲稱其翻譯理論產生在喬姆斯基的轉換生成語法理論之前,但仍然可以認為兩者仍有一定聯系,因為奈達1964年出版的著作《翻譯科學探索》在發表時間問題上,很明顯晚于喬姆斯基在1957年發表的《句法結構》。奈達在其著作中使用的語言學術語如轉換、核心、表層結構和深層結構等其實是從喬姆斯基的語言學理論中借用的。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奈達的翻譯理論與喬姆斯基的語言學理論也存在著很多不同,主要分為四個方面:首先,從語言符號的層面來看,語言符號本身是喬姆斯基的理論關注重點,而人對語言符號的反應是奈達的理論關注重點。奈達指出,語言中的單詞和符號只是一種標記以及位居第二位的信息的表達形式,而翻譯過程中接受語讀者的反應才應該成為評價翻譯質量的重要標準。其次,奈達強調在語言交際行為過程中,文化語境十分重要,很顯然喬姆斯基的語言學理論并沒有對這一點予以相當的重視。再次,喬姆斯基和奈達在另外一個問題上也存在不同意見,即語言深層結構的形式特征和短語結構的形式特征是否是語言的一個普遍特征的問題。最后,在理論的方法上,兩者有明顯的不同之處,奈達的翻譯理論首先假設翻譯過程是一種解碼和編碼的過程,然后將文本簡化,接著轉化為相對簡單的句法結構,然而喬姆斯基的理論中所談及的句法結構卻要抽象和復雜得多。以上四點不同之處說明盡管喬姆斯基的轉換生成語法是奈達的翻譯理論的基礎,但是奈達的翻譯科學研究模式卻進一步發展和完善了前者的語言學理論。
奈達的翻譯理論在德國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德國另一翻譯理論家威爾斯在其1982年所著的《翻譯學—問題與方法》中對奈達的理論與可行性進行了進一步的闡述。根據根茨勒的看法,可以將威爾斯的翻譯理論分為三個研究領域,彼此獨立而又聯系密切:首先是普通翻譯學研究領域,旨在研究適用于翻譯過程的一般規律,并進一步提出翻譯的理論模式與方法;其二是描寫翻譯學研究領域,旨在發現與翻譯對等現象有聯系的經驗主義研究;第三是應用翻譯學研究領域,旨在探討翻譯過程中的各種問題以及解決辦法。威爾斯的理論是建立在喬姆斯基對不同語言中的句法、語義和邏輯存在著共性的觀點的基礎上,與此同時,威爾斯還進一步完善了奈達關于文化因素的理論,他認為文化因素不只是包含影響最終譯語文本的要素,并且包含影響翻譯者對最終譯語文本作出決定的要素。可以肯定的是,威爾斯實際上在其著作中已對翻譯學的語言學途徑作了可貴的探討和設想。
奈達所著的《翻譯科學探索》和威爾斯所著的《翻譯學一問題與方法》對語言學派和翻譯科學的關系作出了有價值的探索,然而這并不代表翻譯科學這門學科已經完全建立。國內著名翻譯學者許鈞就曾提出翻譯科學仍然是一門正在探索中的學科,從目前來看,所謂“翻譯學”僅能被視為不同途徑、角度和方法的翻譯理論研究的總稱。值得注意的是,奈達和威爾斯的大多數著作中關于翻譯科學作為一門獨立學科的系統討論極少,因此可以說,他們還未能在真正意義上將翻譯科學作為一門獨立學科的學科性質闡釋清楚。
二、卡特福德和費道羅夫的譯學構想
卡特福德和費道羅夫對翻譯科學和語言學的相關性也進行了相關探索,但他們卻過度強調了語言學和對比語言學對翻譯研究的影響。例如卡特福德在其所著的《翻譯的語言學理論》(1965)中提到任何翻譯理論都必須采用普通語言學的理論,并且還指出翻譯理論以語言之間的某種關系為研究對象,故翻譯理論是比較語言學的一個分支。另外,費道羅夫在其所著的《翻譯理論概要》(1953)中也認為翻譯科學是語言學的分支,只有在語言學領域中才能解決翻譯過程中出現的問題,這是因為任何語篇的翻譯都是基于兩種語言之間的對比和轉換。
然而,卡特福德和費道羅夫所提出的翻譯科學是語言學的一個分支的理論受到了很多學者的質疑,筆者也認為翻譯學完全可以獨立于語言學,形成一門獨立的學科。對比語言學是一種靜態對比研究,翻譯科學卻是一種動態對比研究。對比語言學關注的是兩種語言結構上的異同,而翻譯不僅關注語言在結構上的異同,也關注存在這些異同的原因以及如何克服這些異同造成的語言障礙,使原文和譯文的語言中所包含的信息的價值和功能能夠實現對等。所以翻譯科學需要透過語言的表層結構探究許多包含文化在內的超語言因素,必須借助對比社會學和對比文化學等學科,而并非僅借助于對比語言學。
三、翻譯科學的語言學途徑
(一)翻譯科學的語言學基礎
語言學一直以來都和翻譯科學密切相關,指得一提的是,語言學中的語篇語言學對翻譯科學的理論依據和研究模式的探索具有特殊的意義和價值。系統功能語言學研究模式將語言與文化分析相結合,因此可以作為翻譯研究的一個重要方向。以系統功能語言學為路徑的翻譯研究能夠緊扣翻譯的實質,將以往缺乏相互聯系并且分散的眾多與翻譯相關的問題統一納入到一個整體的框架,可以作為一種翻譯研究的優化路徑。翻譯科學的理論體系可以建立在言語行為理論和哈貝馬斯的普遍語用學的理論指導基礎之上。就翻譯觀而言,語義的指稱論、觀念論、功用論、替代論、關系論等等都有著各自不同的翻譯理論,但是都存在不足之處,而認知語言學的基本原理可以予以彌補。
(二)翻譯過程的語言學描寫方法
對翻譯過程的描述,可以采用語言學方法,如語義取向法、話語分析取向法、語用學取向法、語篇語言學取向法和語料庫取向法等。對翻譯過程的語言學方法研究不僅應該以語義為核心,而且對于兩種語言的比較要在動態對等的層次上進行。近年來,話語分析已經逐漸成為語言學中的一門新興學科,話語分析的一些研究成果也正在越來越多被用到翻譯研究中,例如主位推進、銜接連貫、問題—解決模式及宏觀語篇結構等話語分析成果。
此外,作為語言學中的一個重要分支,語篇分析對翻譯研究的影響也越來越大。比如在特定的篇章翻譯過程中,由于存在語境的制約作用,可能會導致譯文的所指義偏離、貶損義偏離、褒獎義偏離和情感義偏離等情況,這時語篇分析的方法就必不可少。語言學的另外一門學科語用學也在不斷發展之中,與此同時語用翻譯理論也在不斷的探索之中日漸成熟。維索爾倫提出的語境動態順應論把翻譯理論放入連貫統一的框架之中,同時這一理論在拓展翻譯研究的發展空間方面也帶來很多有益的啟發。需要注意的是,語料庫語言學的發展也對翻譯研究影響巨大,語料庫翻譯研究只有在解決好語料的代表性問題之后才能持續健康發展。
(三)翻譯研究的語言學標準
只有將語言學的理論作為翻譯研究的主干框架和基礎,才能清楚認識道翻譯活動的本質。針對翻譯過程中出現的各種問題,研究探討可以使用不同的方式和途徑,既不可簡單地對這些問題加以比較,也不可出現運用一種理論的標準或規則來衡量另外一種理論的行為。翻譯研究應該建立在語言學理論的基礎之上,當原文與譯文的理性意義與聯想意義能夠對等時,運用直譯的翻譯方法能夠達到“信”“忠實”的標準;當原文與譯文的理性意義與聯想意義不能夠對等時,只有符合不違背知識的客觀性、理解的合理性、解釋的普遍有效性、譯文的普遍可接受性以及符合原文文本的定向性等要求,就可靈活使用翻譯的一些標準和方法。
四、結語
總之,對于翻譯科學的研究來說,對語言之外的各種因素的考慮都必不可少。然而語言因素對于翻譯學知識體系的建立而言仍是最主要的因素,翻譯研究離不開對語言的研究,這是因為任何形式的翻譯活動都涉及語言之間的理解和轉換,因此我們應該尊重和和充分肯定翻譯學者們在語言學方面為促進翻譯研究所作的積極探索和研究,但因為翻譯學是一門不僅涉及語言學,還涉及文化學,社會學,人類學,符號學,心理學等眾多學科的綜合性極強的一門學科,所以也需要注意現在翻譯研究的語言學途徑探索內容還不夠全面,研究深度有待進一步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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