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話的角度探尋歷史的真相

李妮

摘要：在探究歷史真相的過程中，歷史學家進行了孜孜不倦的探索，盡最大努力去接近歷史，還原歷史。柯文另辟蹊徑，在其著作《歷史三調》中，提出了從神話的角度進行探究歷史真相的獨到見解。把神話與歷史事件結合，尋找其中的內在聯系，進一步還原真實的歷史，理清歷史與神話和現實之間的關系。

關鍵詞：神話;歷史真相;歷史三調

柯文的《歷史三調》沒有就義和團論義和團，而是通過義和團這個事例，從事件、經歷和神話三個角度，向人們解釋了探究歷史真相的三種方法。雖然這三種方法依然不能完全反映及還原真實的歷史，但是至少我們可以無限的接近歷史真相，這也不失為一種歷史研究方法。然而我們不難發現很多過去的歷史，正在不斷的被神話化，而且趨勢日益明顯。當下，我們又該如何認識歷史，看待神話？這就需要我們在紛繁復雜的神話中，逐漸抽絲剝繭，理清歷史真相與神話之間存在的微妙關系。

一、神話與歷史學家創造的“神話”

柯文在歷史三調中，從神話的視角對歷史真相進行了解讀。一般而言，神話是指神話制造者人為虛構或不真實的歷史。歷史學家的任務就是探究真正的歷史。歷史學家運用當時的神話進行解讀歷史、提出相關問題時，盡量做到客觀公正還原歷史，但還是無法避免自身帶有的主觀性。這是源于歷史學家在自我意識的支配下，對問題及資料進行取舍時，他們無法擺脫性別、階級、國籍和時代等因素的影響。同時，歷史學家進行歷史研究抱有一定目的，在解構被神話化的歷史過程中，他們會在有意或無意間，重構碎片化的歷史，進而創造了屬于歷史學家自己的神話。也就是說，歷史學家也是神話的創造者。換言之，即使是最有造詣的歷史學家，在向某一被神話化的歷史事件提出質疑的過程中，也不可避免地會制造出另外一些神話。[1]

唐德剛曾說：“作為一個華裔史學工作者，對這件驚天動地而是非難分的歷史事件，要想筆端不帶感情而據實書寫，幾乎是不可能的。……歷史學家如能壓低自己從任何背景所繼承來的知識、經驗和感情，心平氣和地來尋覓這件史實的公是公非，也不是絕對不可能的。”[2]雖然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擺脫自身研究的相對局限性，但我們依然需要用客觀公正的史學理論方法去探究被神話化的歷史，還原歷史真面目。

二、神話與人們心中的信仰

神話既然能夠成為人們心中的信仰，就說明神話容易使人相信，還擁有很強的說服力和可信度。[3]神話制造者通常采用片面的歷史進行自圓其說，進而調動或說服民眾，獲取人們對其的信任。被神話的歷史，成為人們心中的信仰。受其影響，人們往往相信自己腦海中存在的固有結論，即便這個結論同真實的歷史完全背道而馳，但人們依然會堅持自己意識形態中的歷史真相，形成一種固化的“范式”思維，而不會向歷史學家一樣去主動探尋真正歷史。不可否認探尋歷史真相是歷史學家的主要任務，那么歷史學家是不是有責任也有義務去向人們宣傳和講解歷史本來的真相。如果這樣逐步開展下來，經過不斷量的積累，人們會逐步改變神話帶給他們意識中對歷史真相的錯誤“范式”，進而展示歷史真實性的一面。同樣，歷史學家在研究歷史過程中，有時也需要打破存在自己頭腦中的“范式”思維，不斷實現歷史學的前進和發展。

三、神話與史料、現實需求

眾所周知，在史料缺乏時，極易出現大量荒誕的神話，在史料證據豐富時，很難出現神話。但是對于剛發生不久還保留大量史料的歷史，且史料證據充足，即便神話制造者創造出了奇異的神話，我們也可以依據豐富的史料證據，對其神話進行推翻，恢復歷史真面目。[4]由此看出，神話的出現與歷史資料的多寡有極大的關系，然而這個關系卻不是一成不變的。以義和團運動為例，發生時間不久且保留了大量史料，但是20世紀后，人們卻利用它制造了無數的神話。

在世紀之交時，面對西方國家的不斷侵略，義和團排斥西方的一切事物，帶有很大的盲目性和排外性，遭到抵制與鎮壓，但是義和團的行為卻體現了強烈的愛國主義。到20年代前后，中國再次面臨帝國主義的侵略，這時國人不再像新文化運動期間大肆批評義和團盲目排外，而是搬出義和團運動團員的愛國精神進行宣傳。在這個時代背景下，不斷的美化及神化的義和團，就自然而然地成為打擊帝國主義的有力武器。所以，當歷史被當做神話時，其所具備內涵是由時代的現實需求以及人們的關注點所賦予。這樣一來，神話與歷史真相在史料和現實需求之間所存在的關系就不是固定的，就需要我們運用綜合思維探究歷史，而不能僅僅依靠其中的一種因素來做判斷。

四、神話與歷史的本來面目

神話與歷史的本來面目必然存在一定的關聯，歷史的本來面目是神話的前提和基礎，神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體現部分歷史真相。兩者在有聯系的情況下，仍不免會存在一些差異。但在恢復歷史本來面目的過程中，去掉事件的神話色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會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引發人們的強烈抵制，造成不可預測的后果。這樣的歷史事件數不勝數，存在于人們生活的各個方面。[5]

楊奎松發表了《如何認識歷史人物的“歷史問題”——以美國的夏洛茨維爾事件和美國“改寫歷史”風波為中心》，恰如其當的體現了這點。正如他所述，夏洛茨維爾事件的爆發，將美國“改寫歷史”的問題推上了風口浪尖上。隨著大眾媒體的普及，近年來幾乎所有美國人都已經了解到，長期被譽為創建了以人權自由平等為政治基礎的現代美國國父們，許多人當年不僅蓄奴，而且還是種族主義者。[6]這一歷史真相的揭露，給美國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之前，美國國父在國人眼中是完美之人，是被神話的人，沒有任何瑕疵，而現在卻為此受到了嚴重的負面沖擊，他們有意放大了國父們的缺點，拉低了其在歷史進程當中所發揮的促進作用。這一行為在美國社會，引起軒然大波，引發美國整個社會是否重寫美國歷史的危機。美國的自由主義者想去掉國父們身上的神話色彩，恢復歷史真相，出發點是好的，但做法不明智，過于偏激，導致人們一時難以接受，致使還原歷史真相失敗。顯而易見，歷史真相的恢復并非易事，處理不當還容易引起社會的抵制和動蕩。既然這樣，我們就需要避免過激方式，使用一種較為平緩的方式，逐步去除被神話化的歷史，尋求歷史的本來面目。

研究古人，應當與立說之古人，處于同一境界。那么，探究歷史的真相，我們也應如此。

五、結論

探究歷史與神話之間關系的根源在于史學的“求真”傳統。運用神話去探究過去發生的歷史，我們不能依賴被神話的歷史，也不可以完全丟棄被神話的歷史，需視情況而定。既然被神話化的歷史去取決于真實的歷史事件，被神話制造者利用，成為其宣傳的手段。那么，真正的歷史就需要歷史學家在其所處的時代中，剝離被神話化的歷史，使用客觀公正的方法，跳出自身及時代等歷史因素的影響，綜合運用不同的史學理論方法探究歷史，接近歷史，還原歷史真面目。

參考文獻：

[1][美]柯文：歷史三調——作為事件、經歷和神話的義和團[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5：232.

[2][美]唐德剛：從晚清到民國[M].中國文史出版社，2017：206-207.

[3][美]柯文：歷史三調——作為事件、經歷和神話的義和團[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5：231.

[4][美]柯文：歷史三調——作為事件、經歷和神話的義和團[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5：234.

[5][美]柯文：歷史三調——作為事件、經歷和神話的義和團[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5：229-230.

[6]楊奎松：如何認識歷史人物的“歷史問題”——以美國夏洛茨維爾事件和美國“改寫歷史”風波為中心[M].史學月刊，201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