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星辰會走下天空

徐玉娟

像詩看著你

我問你

中午吃什么

你說吃蘋果，這也是別人給你的。

吃碗雞蛋面吧

你說給人類省下了

吃陽光就可以。陽光也不多

一天也走不進去幾次

一般是遠遠地看著，像詩看著你

我在河邊照鏡子

坐在一棵梨樹下

看對岸的楊柳

垂下嫩綠的長發，仿佛少女時代

我在河邊照鏡子。裊娜的身姿

有春天的柔美。

看著水中的倒影。我想問問

流水這面流動的鏡子

我，是否還是昨日的模樣。

蘆葦，梨樹，石階

是否還是舊日的容顏。沒有回答，只有流水的聲響

潺潺，淙淙。

我撿起一塊小石頭扔向河中

漣漪蕩開。平靜的河面

被我打破。我們瞬間

活在

更多的鏡子里。有無數個我

面面相覷。似乎剛從夢里回來。

只有它陪著我

一塊長方形的水晶掛件。

一面刻著千手觀音

另一面，刻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白天我把它戴在胸前

太陽會在上面折射出

萬千光芒。

夜晚我把它藏在枕下，夢里的事物

望而卻步。

戴著它，我從不會害怕

因為我知道，它里面

住著菩薩。

寫給兒子的詩

從沒給你寫過一首詩

于我而言

你一直是我的煙火人間

我自責，慚愧

這一生，沒能給你一份父愛

因此你常常咬指甲

慌慌，這慌慌的心啊

還是不知道

該和你說些什么

就讓密集的雨聲

代替我說了吧，既然心上的雨

已經下到了窗外

總有一些星辰會走下天空

總會有一些人

從人間消失，變成天上的星辰。

想他們的時候

我就抬頭望著星空

那么多的星星，我一下分不清

究竟哪一顆是你，哪一顆是他。

我只能用一生去仰望

整片星空

我相信，時間久了，總會有一些星辰

走下天空

來看望他們

久別的親人。

像一顆水珠投入水中

我慶幸，住在二樓

和眾多的樹木

保持了同一高度。

清晨醒來，我能聽到

窗外的鳥鳴，如人間的仙樂

從同一水平面傳來，安撫

夢中的慌亂和焦急。

像一顆水珠投入水中

像一種清澈撲向另一種清澈

像你騎著一匹快馬

在我心中的原野上奔跑

留下的梅花印。

想起昨天，我借著車輪

一寸寸滾過大地，多像一個虔誠的信徒。

面前的月亮

為了和你

走得更近，我提了一桶水

來到院子里，讓你住進桶里

你離我

這么近，我對面前的你

保持敬畏。我怕

一伸手，你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