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產品供應鏈風險識別與控制實證研究

張 成，廖吉林 （南京林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37）

ZHANG Cheng,LIAO Jili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Nanjing Forestry University,Nanjing 210037,China)

“三農問題”不僅關乎廣大農民切身利益，也是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開啟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的關鍵任務。多年來黨中央國務院始終高度關注這一問題。2019年1月發布的中央一號文件繼續針對三農問題，進一步強化農業在國民經濟發展中的基礎地位，強調農業和農村的優先轉型發展，這是自2004年以來黨中央國務院連續16年發布的以三農為主題的中央一號文件。但農業產業鏈鏈條長，包括從農資供應到生產、加工、運輸、存儲、消費等環節，任何環節出現問題都會波及整個供應鏈。其次，農產品易腐爛變質、生產分散和季節性強，導致農產品供應鏈存在需求剛性、物流配送條件嚴苛；另外農產品供需不確定性較工業品也要高得多。以上因素增加了農產品供應鏈風險，這些風險既可能來自農產品自身、企業內部、上下游關聯企業，也有可能來自消費市場；既可能單獨存在于某個局部，又可能彼此關聯、交互影響。因此加強對農產品供應鏈風險管理對于促進農業健康平穩發展具有現實的緊迫性。

1 農產品供應鏈風險分析

1.1 供應鏈外部風險

（1）自然環境風險。主要是源于自然環境突變造成的不可預測、不可抵抗的風險，包括洪澇災害、臺風暴雨、凍害、病蟲害等自然災害和意外事件風險。特別是農作物、水產品最易受自然環境影響。

（2）政策法律風險。是指國家層面的相關政策或法律法規對農產品的生產、供應產生影響的不確定性。農業稅收政策、農業用地政策，以及配送體系扶持政策的調整會導致供應鏈運營不確定性增加。法律法規變動也會對農產品供應產生影響，比如環保法律的不斷收緊對農業生產就提出了更嚴苛要求。另外為推進農業規模化，當前對鄉鎮級以下分散農產品經營的限制及農業結構的強制調整，短期內對農產品供應也會造成較大沖擊。

（3）經濟風險。當前宏觀經濟環境復雜多變易導致供應鏈運作偏離預期而遭受損失。首先是通貨膨脹，一方面會導致消費端購買力下降，影響農產品銷量；另一方面造成農產品企業成本上升。其次是經濟周期。目前經濟下行也會引起供應鏈不穩定，尤其是近幾年國際國內經濟形勢的動蕩對農產品生產和消費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進而波及到包括農產品的供應鏈[1]。

1.2 供應鏈內部風險

（1）供應風險。是指農戶在向農資供應商采購過程中，由于供應商失誤導致的風險，主要包括：農資質量風險。農資質量直接影響農產品的種植養殖，質量低劣會嚴重危及農業生產，戕害農民利益。交貨延遲風險。延遲導致錯過最佳種、養殖時機，導致供應短缺。供應商競爭風險。農戶為降低成本往往選擇單一供應商長期合作，一旦供應商出問題，易導致供應中斷[2]。

（2）分銷風險。是指農產品下游渠道和銷售過程中的風險，具體包括需求波動風險、產品價格風險和分銷渠道風險。農產品市場需求具有強多變性和波動性，農戶不掌握經濟形勢和行業趨勢，簡單的基于經驗對下季農產品品種與數量進行預測，盲目追風種養，容易造成供過于求；農產品生產周期長，加之流通體系和價格管制的放松，造成農產品價格波動更加頻繁；分銷渠道風險主要是渠道對接不及時、渠道不足及效率低下導致的農產品銷售不暢、損耗增加、品質下降等風險。

（3）生產風險。主要是農產品在種養殖和初加工過程可能存在的風險，包括產品質量安全風險、生產技術風險和疾病風險。質量安全風險主要指從種養到初加工、運輸、存儲、銷售等各環節由于不適當的栽培技術和存儲環境導致的農產品品質風險。例如種養過程農藥化肥及加工環節防腐劑的濫用。生產技術風險主要是指不成熟的農業技術造成農業生產損失的可能性，比如轉基因技術顯著提高農產品抗災能力和產量，但其安全性一直存疑。疾病風險：一旦遭遇病蟲害或者瘟疫，農戶會遭受極大經濟損失，這是農業生產最大的風險。

1.3 供應鏈系統風險

（1）物流風險。具體包括：配送效率風險。農產品易腐，配送環節出現交通事故或擁擠、道路狀況、天氣變化、運輸工具故障等，導致產品無法及時配送，就會造成農產品品質受影響，減損農產品價值[3]。物流設施風險。傳統流通體系與設施技術落后，難以滿足農產品保質保鮮要求。這就需要加大冷鏈物流設施建設，但建設過程投資高、周期長。流通體系風險。目前流通體系還不健全，農產品流通還主要以傳統批發市場到集貿市場或生鮮超市為主，流通環節多，流通速度慢。

（2）信息風險。信息風險主要指信息傳遞不暢通、信息失真與滯后而導致無法實現即時跟蹤供需變化，造成農產品供應鏈上一系列的質量安全、延遲交貨和產品積壓問題。主要包括：信息不對稱、信息失真和信息滯后的風險。信息不對稱情形下，信息優勢方根據更全面的信息優先采取利己策略損害信息弱勢方利益。信息失真風險，錯誤信息會誤導企業采購、生產或銷售出現錯誤和偏差；信息滯后風險是指信息因受傳遞層級繁復、信息共享機制缺失等影響未能及時傳遞，造成延遲的風險。農產品供應鏈中，通常多見的是上游農戶由于難以及時掌握下游需求信息，導致無法及時調整生產策略而帶來損失。

（3）合作風險。供應鏈企業間通過合同建立和維系合作關系，但市場價格與需求波動威脅自身利益時，合同一方可能選擇違約，從而造成其他合約方遭受違約損失。具體包括：利益分配風險，供應鏈合作是基于各參與方共同利益驅動，若合作利益分配不當，節點企業的合作積極性降低，導致機會主義、故意不履行合同等行為泛濫，嚴重影響農產品供應鏈的穩定運作。信任風險，是指經營主體因缺乏必要的溝通造成信任缺失的可能性。若合作各方均缺乏以供應鏈整體利益為全局的觀念，優先考慮自身利益，而又缺少有效的溝通協調機制，信任將很難建立，這會阻礙供應鏈整體穩定和運作效益。

2 基于AHP與模糊綜合評判法的農產品供應鏈風險評估

2.1 AHP法確定風險指標權重

（1）建立層次結構模型

根據文獻并結合農產品供應鏈的內涵與特征，將農產品供應鏈風險劃分為3個層次，包括供應鏈外部風險、內部風險和系統風險等3個一級風險評價指標，自然環境風險、政策法律風險、經濟風險等9個二級風險評價指標，以及自然災害風險、意外事件風險、政策風險、法律法規風險等23個三級風險評價指標（如表1所示）。

（2）判斷矩陣與層次單排序結果，確定供應鏈各層級風險指標權重

成對判斷矩陣表示同一層次的所有指標進行兩兩比較重要性，構造判斷矩陣A：

其中：xij表示第i個指標相對于第j個指標的比較結果。結果數值參照1～9標度法（如表2所示）。

按照1～9度標度法對上述同層級風險因素進行兩兩比較評分，生成成對判斷矩陣，然后對矩陣進行一致性檢驗，經過計算（計算過程略），各CR〈0.1，表明單層次排序均通過一致性檢驗，進一步計算得出各層次的指標權重（表1中各指標后括號內數值）。

2.2 農產品供應鏈風險模糊綜合評價

（1）確立隸屬度和評價矩陣

表1 農產品供應鏈風險評價指標體系（括號內為因素權重）

表2 1～9標度法

通過表3的隸屬度函數，可以得到三級風險指標的模糊評價矩陣R。

（2）多級指標模糊綜合評價

①二級風險指標模糊綜合評價

二級風險指標權重已通過上述層次分析法求得，由此可求算二級風險指標體系的模糊綜合評價：

同理其他可以依次算出。

表3 農產品供應鏈風險指標隸屬度

②一級風險指標模糊綜合評價

③風險總目標模糊綜合評價

決策目標權重已通過層次分析法求得：

由此可計算決策總目標的模糊綜合評價。

（3）確定各級風險水平

根據上述層級模糊綜合評價確定各級風險水平。則決策目標農產品供應鏈風險水平為：

二級指標風險水平排序如表4所示。

表4 農產品供應鏈風險因素高低排序

可看出供應鏈系統風險和供應鏈內部風險下的指標風險較大，其中信息風險水平最高，其次是物流風險和生產風險，均處于中等風險之上，表明當前農產品供應鏈物流基礎設施建設和生產方面仍存在較大問題，需采取有效措施加以防范，同時提升供應鏈企業間合作，強化生產物資供應管理。另外，外部環境風險影響系數較小，但仍高于較低水平，仍需對經濟、自然災害等不確定性環境風險因素做好防范，進一步化解風險。

（1）鼓勵農業生產技術創新

調研顯示，當前適應農業產業結構調整與農產品提質增效的農業創新能力不足，科技人才匱乏，創新技術短缺。要解決這一問題，首先要重視農業科技人才培養與引進，可通過與高校科研機構合作開展培訓，加強實用人才培養，同時制定優惠政策，廣納海內外農業人才。其次各地政府應加大創新經費投入，鼓勵農業栽培種養技術研發，支持科技成果轉化。另外可通過稅收減免、研發費用扣除等稅費措施激勵企業科技創新。

（2）推進物聯網技術應用

傳統農業以人力、簡單機械為手段的生產模式，已難以支撐農業產業化轉型升級，物聯網技術可以對農業生產進行科學管理，物聯網傳感器能準確獲取空氣濕度、溫度、土壤水分以及疾病蟲害等農作物生長環境信息，實現農作物生產實時監測，快速傳遞信息，采取相應行動，規避減產風險[3]。此外物聯網技術還可以精確掌握農資投用情況，促進農業科學發展。因此應深入推進聯網技術為農產品供應鏈提供全程信息服務，及時預防農作物疾病與環境變化風險，幫助農產品提質增效，助力農業向智慧農業、數字農業升級。

（3）完善農產品質量安全管理體制

首先，要制定科學的農產品質量安全風險評估規范與預警制度，加大農產品和農資質量安全監測，增加抽查頻次和覆蓋面，發現問題及時控制，防止風險擴散。針對國家重點精品農產品品種和品牌，農檢部門嚴格監測其綠色生產過程，推行農產品標準化操作，規范用藥，因品施策，嚴格控制施肥量、飼料喂養量以及各種農藥、添加劑，指導分銷商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控制保鮮劑的使用，提高農產品質量。其次，政府應加快建立農產品質量安全法律體系，建立健全農產品質量安全認證體系，對劣質農產品堅決拒絕其流入消費市場。

3 農產品供應鏈風險控制

3.1 農產品生產風險控制策略

3.2 農產品物流風險控制策略

（1）優化農產品運輸配送網絡

農產品時鮮性要求快速高效的配送機制。目前響應速度快的配送策略主要有直接轉運與直接運輸。直接轉運將傳統倉庫作為臨時分揀配貨的協調點，不進入存貨而只做短暫停留，大大節約產品庫存成本與配送時間；直接運輸模式則是指農產品從供應鏈生產源頭到終端消費不經任何周轉，取消中間的所有環節，一站直達末端消費地，能夠有效降低農產品損耗。此外還需合理安排農產品配送車輛運輸方式和路徑，降低車輛空載率，進一步提高供應鏈物流效率。

（2）加大冷鏈物流基礎設施建設

冷鏈物流基礎設施是保持農產品新鮮品質的重要基礎條件，應鼓勵和扶持農產品供應鏈相關企業加快建設農產品冷凍、保鮮倉庫，購置先進的專用冷鏈運輸車輛和冷凍冷藏設備，確保農產品從采摘到消費終端全鏈條、無中斷地處于低溫環境狀態，保證產品質量，降低農產品損耗。另外需要加快冷鏈物流技術的應用與創新，鼓勵科技創新，自主研發農產品保鮮與儲存技術和低能耗、大容量、多溫層的冷鏈存儲設施和運輸設備，降低設施建設成本[6]。

（3）加快現代流通體系建設

依托“立體式”、“多元化”交通網絡，加快建設一批輻射力強的農產品市場和配送中心。推進農產品流通網絡布局的優化，鼓勵大型流通企業延伸至農村，與農村商業網點深入合作，建立城鄉一體化營銷網絡，提高農業合作社的物流配送能力。農產品配送設施專用性比較高、投資大，為加快農產品物流快速發展，控制物流成本，應大力支持第三方物流企業發展，尤其是專業的第三方冷鏈物流企業的加入。農業企業也可深化與第三方物流企業的合作，通過其專業化物流設施網絡，整合物流資源，提高農產品流通效率，降低物流成本，減少運輸損耗。

3.3 農產品信息風險控制策略

（1）建立農產品信息共享平臺

一方面要充分整合與規劃農產品供應鏈現有網絡資源，建立開放式農產品供應鏈數據系統，充分利用互聯網大數據，實現供應鏈信息整體可視化以及資源在各經營主體間共享，提高信息交換速度，減少因信息滯后和信息不對稱帶來的運營風險。另一方面要在信息共享平臺建設中確定適度的信息共享范圍，并建立科學合理的激勵制度和懲罰機制：既要利用價格激勵或政策優惠提高經營主體參與信息共享的積極性，又要加大懲罰威懾力度，以防止隱瞞、傳遞虛假信息，確保農產品供應鏈合作企業間實現信息的高效真實共享。同時為防止商業信息泄密，還需加強政府行政部門信息監管力度，積極推進農產品供應鏈公共信息平臺的法制化建設。

（2）加強農業信息服務體系建設

在信息不對稱情形下，信息強勢方傾向于利用信息優勢獲得額外收益，給弱勢方造成各種風險損失[7]。農產品供應鏈中農戶往往處于信息劣勢地位，無法全面準確掌握農產品市場信息，造成生產品種、進度不合理，最后產品滯銷等問題。因此應當充分發揮當地政府的主導作用，通過調研和預測，及時提供市場需求、市場價格等準確信息，降低農戶信息成本及盲目生產風險。同時充分利用信息技術引領農業經營。加快農村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提高農村地區互聯網絡和信息終端普及率，搭建農業電子商務平臺，拓展銷售渠道，提高農民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