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科研環境評估指標體系構建
——基于科研項目生命周期的探索

楊學明，梁美鳳

(福州職業技術學院商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0)

科研環境是影響科技人員從事科研作業的各種直接、間接因素的統稱[1]。高校科研環境，指的是在高校中影響科研人員、團隊進行科研活動及其目標實現的各種因素的總和[2]。如何科學、合理、客觀、公正地評價高等院校的科研環境，對于國家推動科技進步、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具有重要意義。

1 高校科研環境評價的現狀與思考

近年來我國高校科研的基礎設施條件已得到明顯改善，但高校教師對科研環境的總體滿意度并不高，有調查顯示僅接近一般水平[3]。 “一般”是一種定性描述，各個高校在科研環境方面的比較優勢和現實差距在哪里，總體環境究竟居于何種水平并不明確。只有系統全面地了解和掌握高校科研環境評價的現狀，才能有針對性地改進、改善科研環境和提高管理水平。

1.1 高校科研環境評價的現狀

2014年，在中國科協的支持下，中國科學院科技政策與管理科學研究所課題組對全國科技工作者 (包括高校教師)開展了大型問卷調查，對我國科研環境進行了綜合評估[4]。而如何評價各高校科研環境的基本狀況，尚未見有專門的、系統的、得到普遍認可的研究成果。國內現有的研究呈現以下兩個特點：

(1)評價指標不統一，標準不明。為了衡量高校科研的客觀環境，我國學界做出了許多努力，但就如何評價科研環境以及在評價指標的設計上仍存在較大分歧。目前有代表性的高校科研環境評價指標體系有：焦清亮等構建的 “工作環境、經濟環境、激勵環境、發展環境、人文環境”5個二級指標和17個三級指標體系[5]；張瑾提取的 “組織內部人際關系、與國內高端人才的關系、單位重視、工作量和時間安排、晉升機制、科研條件、科研項目申報、工作感受、薪酬福利、成果轉化機制”10個衡量科研環境因子[6]；李桂君從 “科研制度建設、誠信監督機制、科研資源支持、組織管理能力、組織科研風氣、團隊合作程度”6個方面各設計了多個相關問題[7]。無論是5項、10項指標或者是其他更多種類的評價指標，都表明當前高校在科研環境的評價上各自為政。要進行科學比較，評價要客觀，前提就是標準要一致；就國內范圍而言，科研環境只有一個，但評價指標卻各有不同，這種不一致性必然導致其評價結果難有可比性。

(2)以定性評價為主，主觀性強。在上述科研評價指標體系中，基本邏輯均以定性評價為主：或是將指標分設1～9標度，由專家打分判斷；或是將自變量因子從 “完全不同意”到 “完全同意”設成五個等級，將科研績效量表從 “下降較快”到 “增長很快”分為五個層次；或是對問題回答設以 “非常不滿意到非常滿意”五個等級。其中，五等級法最為普遍。由此我們看到，現有的高校科研評價多采用感受性、模糊評價的方法，數據采集量化程度低，其獲得的調查數據存在一定的主觀傾向性，評價的客觀性難以保證。定性與定量評價相結合，是社會各領域評價改革發展的大趨勢，也是評價科學性、可操作性、有效性的保證。

1.2 對高校科研環境評價的思考

實施科研環境評價的目的，在于通過調查摸清高校科研環境的客觀狀況，然后通過做比較、找差距進而改善環境和提升科研水平，這就首先需要一個標準一致、可量化、可操作的指標體系。縱覽社會其他領域的環境評估做法，我們發現世界銀行的 《營商環境報告》作為一個極具國際影響力的標桿，其評價指標體系的框架設計及方法論可以給我們很好的參考、借鑒。

為了衡量各國中小企業運營的客觀環境以及企業營商的難易程度，世界銀行設計了一套評估各國企業發展環境的指標體系，即企業營商環境指標體系。其衡量指標覆蓋了企業生命的四個周期 (開辦、擴建、經營、破產)的10個一級指標 (領域)和55個二級指標。從2004年開始，世界銀行每年對世界各經濟體實施問卷調查、統計和排名，并發布 《世界銀行營商環境報告》，至今已有15年，2017年被調查經濟體已達到190個，其權威性已廣為世界各經濟體所認可[8]。這一報告評價指標的突出特點，一是覆蓋企業全生命周期，二是注重數量化精細評價。這兩方面正是當前我國高校科研環境評估所欠缺或不足的。從這一點出發，我們可以依據企業營商環境指標體系的設計思路、框架，結合高校科研的規律與特點，設計出更加科學、合理、符合中國實際的科研環境評價指標體系。

(1)標準的一致性。高校科研環境能否設計出一個統一的評價指標體系？或者說，一把尺子就能夠衡量出眾多高校科研環境的優劣嗎？世行報告給出了答案：不存在完美適用于各經濟體的一套指標，但可以找到為全球普遍認可的營商環境評估體系。而且，各經濟體的積極參與和有效反饋，也在幫助世界銀行不斷完善這一體系[9]。同理，無論各高校之間有怎樣的差異，在科研環境上都可以找出共同的影響因素；同時，各高校的積極參與是評價體系日益完善的邏輯與動力。據此，我們認為，解決當前我國高校科研環境指標泛化問題，形成一個合理、有效的評估指標體系，這是一個可行的也是非常有價值的課題。

(2)指標的量化性。世行報告突出的優點就在于數據的量化性，能較為客觀地反映各經濟體營商環境及對比情況。報告在數據采集時全部量化設計，如在開辦企業環節，要求記錄一位企業家要開辦并正式運營一個工業或商業企業時，官方正式要求或實踐中通常要求的所有手續，完成這些手續所需的時間和費用，以及最低實繳資本。其具體到二級采集指標：程序 (個)、時間 (天)、成本 (占人均國民收入的百分比)和實繳資本下限 (占人均國民收入的百分比)。事實上，高校科研環境的影響因素可以歸結為一件件具體事項，而這些事項在很大程度上也都是可量化的，比如說項目申報的手續 (個)、所需時間 (天)、學校的科研經費支持 (元)等，采取問卷調查以及案例分析的方法，即可以透過一個客觀的視角來衡量各高校科研環境的優劣。

(3)設計的過程性。世行營商環境指標的選擇主要依賴于對企業經營全流程的經驗總結，是從企業發展的全過程出發，結合企業生命周期的不同階段來衡量企業發展過程中的障礙。指標體系的建立經過了十幾年的探索、整理和歸納，并且其評價領域也是動態調整的，比如近年又增加諸如 “營商環境便利度”指標等。也就是說，世行指標來源于 “過程”，體現在 “運營”中，并在動態中完善。毋庸諱言，我國高校對科研的重視更多的是停留在科研項目的申報與結題上，對項目運行過程的關注還遠遠不夠。高校科研環境評估體系的構建應更新理念，將評估重心轉向直接影響項目進行過程中的方方面面，著重關注高校教師、科研人員在科研活動過程中會遇到哪些障礙，所需的各種保障是否到位，畢竟科研環境的好壞要以教師、科研人員的實際感受來評判。

2 高校科研環境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設計一套能發揮長期有效作用、體現出時代性、富于創新性的高校科研環境評估指標體系，每年對各高校教師實施問卷調查、統計和排名，并發布 《中國高校科研環境報告》，這是一個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嘗試。依據世行報告指標體系的設計思路，我們著眼于科研本身的工作過程，并盡可能地量化采集評價數據。

2.1 高校科研環境評價指標體系的過程性設計

(1)基于 “科研項目生命周期”確定科研環境評價因素。高校科研環境指標體系的設計是一個系統工程，其評價因素的確定是一個復雜而嚴謹的過程。評價因子的科學確定是至關重要的一步，其獲得過程的科學性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這一指標體系的科學性。

我國現行高校科研一般依托于某一具體項目 (課題)開展，從項目申請到結束的一個周期內，一般都經歷四個階段：組建團隊和項目申請 (立項階段)、立項后的研究過程 (研究階段)、成果形成和展示 (成果階段)、結題驗收和激勵兌現 (結題階段)，形成一個 “科研項目生命周期”。在每一個科研項目生命周期的不同階段，都有哪些因素影響項目的立項、研究、總結提煉和結題？或者說，都有哪些因素會阻礙一個科研項目的誕生與順利進展？借鑒世行報告的形成思路以及我國高校科研環境實際，我們首先通過 《中國知網》等文獻工具進行資料調研，收集、整理并分析、掌握已有科研環境指標體系研究的基本情況，從代表性文獻中提取科研環境因素，并進行 “規范名稱、分類、歸總”的處理；其次，邀請數位專家，就整理的科研環境因素做 “保留、刪除、改名、替換、增加”等的處理提供專業意見；再次，對高校教師展開專項調研，從科研環境好壞最直接的感知者的角度來考量。通過這三方面途徑，初步提取出高校科研環境相關因素，計54項 (見表1)。

(2)高校科研環境評價指標模型建立。對表1的科研因素進行歸類整理，依據過程性設計原則，將高校科研環境按照四個階段主要工作的一般前后順序進行分解，獲得一級指標計10項，形成科研項目生命周期模型 (見圖1)。

表1 科研環境因素匯總

圖1 科研項目生命周期

結合一級10項指標內涵，以量化性指標采集思路對一級指標依次實施二次、三次分解，進一步補充完善相關因素，經過規范名稱、合并重復 (近似)、剔除非組織與間接因素整理，如將與國內高端人才的關系簡化為高端資源、單位重視更名為領導重視；將激勵環境、薪酬福利、晉升機制、獎勵感知、獎勵制度、工作升遷制度合并為科研激勵；將積極的團隊環境、機構招聘和人才選擇標準、組織內部人際關系、團隊合作程度等非組織或間接因素剔除，確定27個二級指標、18個三級指標，至此構建起高校科研環境評價指標體系，見表2。

2.2 量化數據的獲得及使用建議

(1)量化數據的獲得。獲得數據的方法主要是通過問卷調查，關鍵在于問題設計環節。基于可測量原則，在問題設計時應盡量采用能直接獲得量化數據的問題模式，上述絕大多數二級指標可用此模式獲取數據。其他個別不能直接量化的，則采用定性信息量化轉換模式。

直接獲得量化數據。如科研任務之 “縱向課題”，是指單位一位高級職稱 (如副教授)在一個聘期內對縱向課題任務的要求，這里可以繼續設計三級指標 (問題) “國家級項目、省 (部)級項目、市 (廳)級項目”，請被調查者提供相應的數據。又如，科研水平之 “高端資源”，是指單位擁有高層次科研資源數量，其三級指標 (問題)可以設計為 “國際科研機構、國家級科研機構、部級科研機構”，見表3。

定性信息量化轉換。如科研文化之 “學術自由”，是指本單位學術領域中的探索自由、研究自由、爭論自由以及批評和反批評的自由。將學術自由分設 “很理想、比較理想、一般、比較不理想、很不理想”五等次，再依次對應賦予分值，如5、4、3、2、1，然后請調查者作答并評分。

(2)使用建議。①比較排名。運用本高校科研環境指標體系實施調查后，將會獲得若干樣本數據，使用時可采用 “分項-組合排名法”對樣本進行統計和排名。以 “科研獎勵”之 “總額與人均收入”為例，假設有A、B、C三所高校，經調研獲得相應的數值，詳見表4的 “數據值”一欄。首先，根據其對應數值進行逐項排名，比如賦予三級指標中的 “總額”A、B、C的數值分別是500萬、400萬、300萬， “人均”分別為0.3萬、0.2萬、0.4萬，以 “多為佳”原則對其進行排名，則得到總額項的排名結果分別為A第1名、B第2名、C第3名，人均排名為C第1名、A第2名、B第3名；接著，將手續與時間項的名次值進行簡單算術加總，可得到A值3、B值5和C值4；然后按照少為佳原則對科研獎勵項的各高校進行排名，得到第一、二、三排名順序分別是A校、C校與B校的結果。同理推導出其他各二級指標項目的排名，再對二級指標進行同樣處理，則可以得出A、B、C三所高校的科研環境孰優孰劣。②權數排名。使用者可以對各指標賦予一定權重系數，然后從調研得到的數據值與系數相乘，從三級、二級、一級到項目做層層遞進計算，得出該高校的總分值，然后依各高校的總分值從高到低進行排名，只是其結果可能與比較排名的結果有所差異。

表2 高校科研環境評價指標體系

續表2一級指標二級指標三級指標備注科研投入科研經費基礎設施總額(元)人均(元)人均科研指數圖書數量(冊)人均圖書(冊)科研設備(元)人均設備(元)科研經費,指上一年度單位科研經費實際支出總額,包括縱向、橫向科研經費,但不包括獎勵給科研人員的經費指人均科研經費與當地人均收入比值圖書,一般指本單位圖書館的館藏書籍總量單件3000元以上的科研設備總額,如電腦、儀器等獲得成果成果標志成果轉化機制國際獎(項)國家級獎(項)省(部)級獎(項)年度內單位獲得的各級別獎項數量單位對科研成果轉化的支持力度,設很有力、較有力、一般、較不力、很不力,并賦予5、4、3、2、1分值薪酬福利收入分配指數人均收入(元)人均收入指數單位科研人員排名前5%的收入金額與單位總收入比值科研人員人均收入與當地人均收入比值科研獎勵總額(元)人均(元)人均獎勵指數總額,指本單位上一年度給科研工作者實際獎勵支出總額,不包括從課題經費中列支的勞務人員績效。指數,人均獎勵金額與當地人均收入比值

表3 獲取直接量化數據舉例

表4 分項—組合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