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詞語的英文表達及比喻意義

錢磊

食物與人類的生活緊密相關，在中西方語言里都有許多與食物有關的詞語，它們具有明顯的比喻意義。本文選取了一些食物詞語的英文表達，分析比較了翻譯的異同以及食物的比喻義。

一、常見的主食名稱

1. 名字里有noodle的食物

與noodle一詞搭配的食物有很多，如chicken noodle soup（雞湯面）、hand-made noodle（手搟面）、seafood noodle（烏冬面）、sliced noodle（刀削面）、cup noodle（杯面）、instant noodle（方便面）、rice noodle（米線）、fried noodle（炒面）、plain noodle（陽春面）、fine noodle（龍須面）、cold noodle（涼皮）、glass noodle（粉絲）等。

2. 名字里有rice的食物

rice指水稻或大米，小米是millet。在英文里，按米粒的長寬比分成short-grain rice（短粒米）、medium-grain rice（中粒米）和long-grain rice（長粒米）。名字里有rice的食物有egg fried rice（蛋炒飯）、brown rice（糙米）、black rice（黑米）、purple sticky rice（紫糯米）、rice wine（米酒）、rice paper（墊點心用的米紙）、black rice cake（黑米糕）、cold rice cake（涼糕）等。

3. 名字里有dumpling的食物

“餃子”一詞起初譯為dumpling，后來開始用jiaozi（和拼音一致）表示。dumpling 泛指皮包餡的所有這類食物，如boiled dumpling（水餃）、steamed dumpling（蒸餃）、frozen dumpling（速凍水餃）、shrimp dumpling（蝦餃）、rice dumpling（粽子）、soup dumpling（小籠包）、sweet dumpling（元宵/湯圓）等。

二、與食物有關的短語

語言和文化密切相關，不同語言的詞匯體現了不同民族豐富而獨特的文化。在翻譯這些短語時，切不可望文生義，而要準確理解它們所蘊含的文化背景。

1. as cool as a cucumber 鎮定自若

18世紀中期，英國詩人兼劇作家約翰·蓋伊的一首詩中出現了這個短語，也許是因為黃瓜內部的溫度比環境溫度要低好幾度，所以用這個短語形容非常冷靜、泰然自若（尤指在困難情況下）。如：I am as cool as a cucumber when I walk in the dark forest.（當我行走在黑暗的森林里時，我相當淡定。）

2. bread-and-cheese marriage 糟糠夫妻

bread-and-cheese marriage指生活中只有簡單的食物可吃，所以表示糟糠、貧賤夫妻。面包是西方人重要的主食之一，在語言中有很多和它相關的表達，如daily bread是必不可少的糧食；bread and circuses指小恩小惠；earn ones bread指謀生，out of bread則指失業；take the bread out of someones mouth指搶某人的飯碗。bread and cheese、bread and butter、bread and water這些都是最基本的生活需求，所以均表示“簡單的飯菜，生計、主要收入來源”的意思。

3. above the salt 坐在上席，很受尊重

在古代，食鹽非常貴重，被認為是“尊貴”的象征——羅馬士兵有專門用來買鹽的salary（津貼）；在伊麗莎白時代，王公貴族們的餐桌上都擺著一個很大的鹽罐，貴賓坐在鹽罐的上首，因此有了“Please sit above the salt”（請上座）這一說法。

據《新約·馬太福音》記載：耶穌把門徒比作“the salt of the earth”（世上的鹽），足見其評價之高。于是salt轉義為elite of the world（中堅力量、精英或高尚的人）。過去公務員用食鹽發工資，因此worth ones salt的意思是稱職的、配得上自己工資的；earn ones salt指自食其力、自立； eat ones salt指受某人的款待，依賴某人；rub salt into the wound意為在傷口上撒鹽，即指使情況更糟，使人更痛苦。

4. goose bumps 雞皮疙瘩

我們把因寒冷或害怕而起的小疙瘩稱為“雞皮疙瘩”，英文中則稱之為goose bumps。漢語中考試得零分叫做“大鴨蛋”，英文則是goose egg。kill the goose that lays the golden eggs指殺雞取卵。

人類有許多共同的生活經驗和體會，在文化中就有很多相似之處。但有時受到客觀條件的制約，不同的民族也常用不同的比喻來表達同一思想，在翻譯時常會采取讀者所習慣的表達方式來傳達原文的內容。如：spring up like mushrooms（雨后春筍）、cry up wine and sell vinegar（掛羊頭賣狗肉）、not my cup of tea（不是我的菜）、dumb as an oyster（守口如瓶）、cheap as chips（白菜價）、a piece of cake（小菜一碟）、drink like a fish（牛飲）。

5. rabbit food 涼拌菜

rabbit food不是“兔子食物”，而是指生蔬菜或涼拌菜。如：I do like rabbit food for I think its good for health.（我特喜歡生蔬菜，因為它對身體好。）這類詞語不能根據表面的意義來理解，它們常有其獨特的引申義。如：pizza face不是“比薩臉”，而是形象地指長滿痘痘的臉；sharp cookie不是“聰明的曲奇餅”，而是指“老油條”；strawberry mark指皮膚上的紅色胎記；cold turkey“冷火雞”則表示“毫無準備，缺乏誠意”的含義。

三、與食物有關的習語

習語是語言詞匯的重要組成部分，反映了文化的各個方面。大多數習語往往包含一些本國歷史典故，翻譯時既要保留原習語的生動效果，又要使讀者能夠準確理解其含義。

1.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One cannot make bricks without straw.）

這個諺語源于宋朝陸游的《老學庵筆記》，原文是“巧婦安能作無面湯餅乎？”后來該句慢慢演變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直譯為：The cleverest housewife cannot cook without rice. 更貼近英文表達的是：One cannot make bricks without straw.（沒有稻草燒不成磚。）

2.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Haste makes waste.）

這句習語常譯為：Haste makes waste. 這是取其“欲速則不達”的意思，英語中相對應的習語也可以是：A watched pot never boils.（心急水不開。）漢語中這種形象的習語相當豐富，常用具體的方式表達抽象的意義，在英譯時可以將抽象意義具體化。如：“熱鍋上的螞蟻”可譯為a frenzied agitation；“吃不了兜著走”可譯作in serious trouble。

3. 爭風吃醋（be jealous）

vinegar指“醋”這種調料，漢語的“吃醋”是“妒忌”的同義詞和比喻語，當然不能譯成eat/ taste vinegar，而應是be jealous。英語中vinegar的隱含意義不同于漢語“醋”的隱含意義，與嫉妒無關，而是表示“不高興”或“尖酸刻薄”。如：She spoke with a touch of vinegar.（她說話有點兒刻薄。）vinegar還有“精力充沛”的意思，如a kid full of vinegar指“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

4.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Ones meat is anothers poison.）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甲之美玉，乙之瓦礫”出自亦舒的小說《曼陀羅》，意思是：對你價值高的東西，對我可能是一文不值。英文可譯為：One mans meat is another mans poison. 它的意思也和“蘿卜青菜，各有所愛”（different strokes for different folks）接近。

5.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You cant have your cake and eat it.）

習語“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出自孟子《魚我所欲也》，原句為“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魚和熊掌在我國古代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英譯為：You cant have your cake and eat it.（你不可能一方面想保留蛋糕，一方面又把它吃掉。）有時候也會說成：You cannot sell the cow and drink the milk. （你不能既要賣掉奶牛，又要喝牛奶。）人們一般用蛋糕、牛奶這些食物來表示對于美好事物的難以取舍。

這類句意相似但詞語不對等的表達還有：One rotten apple spoils the barrel.（一個爛蘋果毀掉一籮筐蘋果。）其含義等同于“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He was a bold man that first ate an oyster.（他是第一個勇敢地吃牡蠣的人。）譯為“他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形容第一個敢于做某件事的人。Its no use crying over spilled milk.（打翻牛奶，哭也沒用。）指“覆水難收，徒悲無益”。a land flowing with milk and honey（流淌著牛奶和蜂蜜的地方），等同于“富饒之地、魚米之鄉”。

此外，一些漢語習語如果采用直譯，西方讀者則很難體會這個表達所蘊含的韻味，所以再加上意譯會更有助于理解。如：“肉包子打狗”譯為hit a dog with a meat bun （Dont expect him to do you any favor in return.）；“望梅止渴”譯為quenching thirst by watching plums （Try to comfort one of others by idle dreams.）；“囫圇吞棗”譯為swallow a date whole （read without understanding）。

四、食物的比喻意義

1. 詞語不同搭配的比喻意義

與egg搭配的詞語含義豐富，如：a bad egg指壞人、不可信任的人，和漢語的意思一樣；good egg當然就是大好人或好東西；dumb egg 指傻瓜；old egg 表示老朋友、老兄；egg-head指像雞蛋那種圓而禿的腦袋，喻指那些整天只顧埋頭看書、不理世事的知識分子。

再如，potato一詞的語義也很豐富，couch potato常指電視迷，也指不喜歡運動、懶惰的人；hot potato指難題、棘手的問題；the clean potato指正派的人；internet potato指手機電腦不離手的網蟲；potato head則指榆木腦袋。

2. 單個食物的比喻意義

在西方文化中，很多食物都有其喻人喻物的用法。如：lemon表示差的、有毛病的東西，英文中有句諺語是When life gives you lemons， make lemonade.（如果生活給了你檸檬，你就把它榨成檸檬汁。）檸檬意味著酸味或生活中的困難，這個諺語表示要用積極的態度面對逆境。

此外，spice是香料、調味品，喻指生活中的情趣、刺激，例如：a story that lacks spice指乏味的故事；onion是洋蔥，喻指討人喜歡的人，如He is a tough onion.（他是一條硬漢。）；carrot是胡蘿卜，指（為說服人做事所許諾的）報酬、好處；turkey是火雞，因其行動笨拙，所以用來形容那些失敗的人或事物，如His last movie was a real turkey.（他最后的那部影片簡直一塌糊涂。）；shrimp是小蝦，常指代個子矮小或者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如a pale， skinny shrimp（面黃肌瘦的小個子）；crab是螃蟹，因為長相丑陋兇惡，常用來指那些性格暴躁、脾氣很壞的人。

3. “人物”的英文表達

“大人物”總是和big聯系在一起，如big cheese。cheese作為食物原料，對于奶制品來說非常重要，所以big cheese用來指代重要或權威的人。

a big fish in a small pond意為“小池塘里的大魚”，其實就是形容小地方的大人物、小圈子里的杰出者，而have bigger fish to fry則表示另有要事。諺語little fish does not eat big fish（小魚不吃大魚）則指胳膊擰不過大腿。

以前有一種舞臺演出，在一個講笑話的演員演出結束后，有人會給他一根香蕉，人們將最滑稽的演員稱為top banana。后來，top banana和big banana都用來指大人物、大亨。“小人物”自然是和small聯系比較多，small potato和small beer都指無足輕重的人或事。

顯而易見，語言表達受到不同飲食文化的影響，在翻譯時既要了解語言背后的文化內涵，考慮原文的內容和形式，也要運用讀者熟悉的語言和表達，盡可能實現原文的意義和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