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波
曾聽過一首打油詩:“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蟲冬有雪,收拾書包好過年?!逼鋵?,夏天晨起方便,晚上又因燥熱難以入眠,自然也就多出了許多讀書時間。閑暇時分,手持一本好書,或躺或立,或坐或臥,不知不覺就沉浸在文字的馨香里,笑看花開花落,靜聽小橋流水,遐想人生起伏,感悟生命真諦,那是非常愜意的事兒!
盛夏讀書,可以隨時親近書本。周末到郊外擇一處山水清麗的地方,于大樹篩落的陰涼中聞著幽幽山水的氣息,賞看水波漣漪與蒼山倒影,一邊讀書,一邊聆聽大自然的低吟淺唱。讀書之余,更覺神清氣爽。
晨曦初現,散步公園,于路邊的椅子坐下,聽著鳥雀歡歌,迎著涼爽的風,掏出隨身攜帶的一卷書,去體驗“梅子留酸濺齒牙,芭蕉分綠上窗紗。日長睡起無情思,閑看兒童捉柳花”的情趣與安適。午后移椅于室外,在院里一角的陰涼里,一手執書,一手搖扇,再時不時從石桌上端起茶壺嘬一口,真是怡然自得。日落黃昏,伴著晚風,聽著蟬鳴,品味“倚仗柴門外,臨風聽暮蟬”的美妙,自然忘了夏日的燥熱,有的只是一種心靈的寧靜之美。
若逢連陰雨,不熱不冷,空氣濕潤,這時讀書最好。倘若在鄉下,雨水順著老屋青瓦,滴滴答答。臨床聽雨聲聲慢,一種閑適的氛圍悄悄潤入文字,那文字也變得活色生香起來。隨著雨聲,你會一直讀下去,忘卻一切。
一個人不想讀書,一年四季都可以找出不讀書的理由;而一個人想讀書,則無論春夏秋冬都是可以讀的。清代文學家張潮《幽夢影》中有句曰:“讀經宜冬,其神專也;讀史宜夏,其時久也;讀諸子宜秋,其致別也;讀諸集宜春,其機暢也?!苯形艺f,未必,讀書隨心,高興了,無論何時何地,你想讀什么就讀什么為好。春天我還在讀張中行的《負暄瑣話》,讀李漁的《閑情偶寄》,讀《賈平凹散文集》。到了夏天,我卻突然想要再讀《紅樓夢》。這是第四遍讀《紅樓夢》。第一遍在少年,二遍三遍都是在青年,這回是中老年了。這回是專門為了解決一個長期的疑惑讀《紅樓夢》的:為什么研究《紅樓夢》成了“紅學”,而研究《三國演義》和《水滸傳》卻沒有成為“三學”和“水學”呢?“紅學”的學問在哪里呢?這時已經人世滄桑,對衣食男女已經淡化,能夠靜下心來讀這本小說了。靜心一讀就發現這部書確實是“真事隱”。許多事都藏在字縫里,人和人的關系、人和事的關系撲朔迷離,疑點很多,沒有閱歷,不用功夫,焉能洞察這一切!
唐代大詩人白居易有詩云:“何以消煩暑,端居一院中。眼前無長物,窗下有清風。散熱由心靜,涼生為室空。此時身自保,難更與人同?!痹娙霜氉谕ピ褐?,神怡氣靜、心若止水。的確,置身于書中,情操在捧讀之中得到陶冶,心靈于吟詠之中得到凈化,于渾不覺之中忘卻了酷暑逼人的煩惱。
所以,我說盛夏之時也好讀書呢,對嗎?
(編輯 ? ? 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