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葆初心“同走新聞路”勇擔使命推動社會進步

□ 文/江 坪

今年是新中國成立70周年，也是浙江日報創刊70周年。此時此刻，浙江日報社組織老中青三代新聞人，開展“同走新聞路”活動，意義重大。這項活動，使黨的新聞人牢記“為人民服務”的初心，增強自身的腳力、眼力、腦力、筆力，擔當起“新聞推動進步”的使命。

36年前，奔赴海鹽調查研究，譜寫一首《企業家的歌》，唱響了步鑫生“用一把剪刀剪開了城市集體企業改革的帷幕”

上世紀80年代初，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我們國家工作重點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并提到了城市改革中的問題，就是工業企業管理權力過度集中，企業自主權缺少。那時候，海鹽縣企業情況就是這樣，企業自身管理松散，吃“大鍋飯”現象嚴重，產品質量低下、銷路不暢，工人生活得不到改善，連退休工人的養老金也發不出來。就在這個時候，海鹽襯衫廠廠長步鑫生挺身而出，大刀闊斧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對此，海鹽當地對步鑫生爭論不少，甚至有人說他是資本家，很兇！

當時，我是浙江日報機動組組長，主要任務是了解社會發展中的問題，有什么新的苗頭、新的經驗、新的人物，特別是沖破經濟發展瓶頸的先行者、弄潮兒。開始，我們并不知道步鑫生。在一次會議上，據總編輯吳堯民介紹，他去過海鹽，說步鑫生很怪、很特別，當地議論很多，但企業發展不錯。他要我們機動組去調查一下，此人到底怎么樣？那是1983年4月，正是春暖花開之時，我和組內的周榮新、陳冠柏一行三人來到海鹽。采訪了縣委書記、縣長、二輕局局長、步鑫生的同事、廠里的工人，先后與30多人交談，支持者、反對者，各種聲音都傾聽、記錄，然后又幾次到各個車間觀察體驗，最后與步鑫生多次交談，有一次談到凌晨兩點，談到他怎樣千方百計要把廠辦好，談到自己從一個小裁縫當上廠長，邊說邊流淚……我們掌握了大量第一手材料，深切感到步鑫生是一位勇于改革的先行者。

步鑫生的改革解決了企業發展中的四個問題。第一，打破“大鍋飯”，實行聯產計酬，搞計件工資，日算月結，上不封頂，下不保底，解決了干好干壞一個樣、干多干少一個樣的問題。他有一個明確的理念：“工錢工錢，做工才有錢，你不做，哪來錢。”第二，狠抓產品質量，他有一句話：“你砸我的牌子，我砸你的飯碗。”你給廠里做壞一件衣服，你就要賠兩件。第三，大力推銷產品。他沖破三級供銷體制，自己帶頭去上海、新疆推銷產品，并舉辦產品推銷會，打響企業的品牌。第四，改善職工生活，產量上升，質量提高，銷路打開，企業利潤逐步增長，退休人員養老金能發了，職工福利也多了。

我們與步鑫生交談中曾問他，你對工人到底有沒有感情？他沒有正面回答，而向我們講了幾個生活細節：1. 廠里的綠化為什么搞得這么好？綠化，是為了保護工人的眼睛，因為他們一天到晚都盯著縫紉機，眼睛容易疲勞，讓大家經常看到綠色有好處。2. 廠里為工人提供免費午餐，其他廠是沒有的。3. 在廠慶的時候，請退休工人到廠里來過節，送給每一位退休工人一個銅暖壺，他們很感動，說原先以為廠里送個塑料的就行了，想不到是銅的……步鑫生告訴我們，自己是世代做裁縫家庭出身，從小學做縫紉工，對襯衫生產過程的各個環節了如指掌，整個流程非常清楚。他說，我個人要發財的話，辦一個廠，肯定發起來了。因為我長在新中國，我姓步，我要步步走在國家四個現代化的大道上，要為國家作貢獻！

▲ 同走新聞路采訪團在友邦工業園采訪。

▲ 年輕記者聆聽作者江坪講述當年的采訪經歷。

□ 江坪來到海鹽襯衫總廠舊址。

▲ 同走新聞路采訪團在海利循環產業園采訪。

▲ 同走新聞路采訪團來到步鑫生改革精神陳列館參觀。

步鑫生是名副其實的改革先行者。中共浙江省委做出支持步鑫生改革創新的決定，黨中央對他評價也很高。《浙江日報》4月23日《企業家之歌》發表后，7月新華社發了參考報道，11月6日《人民日報》發表文章，并加了編者按，內容是胡耀邦同志的批示：“對那些碌碌無為、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的廠長，是一帖很好的清醒劑。”

36年后，老中青“同走新聞路”，重訪海鹽縣，讓改革先鋒精神永流傳

時隔36年——2019年4月，又是一個春色滿園的季節，我參加了“同走新聞路”活動，帶領浙江日報4名記者、浙江大學傳媒與國際文化學院2名學生來到海鹽調研，了解今日海鹽，推動步鑫生改革精神的弘揚與傳承。

我們從海鹽縣委書記陳玲芳那里聽到了該縣弘揚改革先鋒步鑫生改革精神，促進當前改革開放再深化的信息；我們在海鹽襯衫廠的舊址上、在南北湖步鑫生改革精神的陳列館里、在經濟開發區外資企業伍爾特中國物流中心和海利環保產業園等地，同當年與步鑫生共事的襯衫廠老員工、幾位如今的企業家交流，進一步探討怎樣弘揚、傳承步鑫生改革精神。

改革開放40年過去了，中央表彰100位改革先鋒的改革精神，有著深刻的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

從步鑫生和眾多改革者實踐的經歷中，可以看出，改革先鋒有三個共同特點。

他們擁護黨的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擁護改革開放。步鑫生幾次申請入黨，他說自己是小裁縫出身，要感恩新時代。

他們沖破舊思想、舊觀念的束縛，敢啃硬骨頭，引領思想觀念、體制、機制改革和社會主義建設。

他們帶頭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以身作則、愛崗敬業、無私奉獻。步鑫生要求職工做的，自己首先做到，要求職工不做的，自己首先不做。他每天早晨比職工先到工廠，在廠門口迎接上班工人。

改革先鋒的精神，是時代精神。各行各業都可以學習，特別是青少年，可以從他們身上學習怎樣“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

在“同走新聞路”中，我們和以往一樣，深入調查研究，用腳力多跑基層，用眼力細心觀察事物，用腦力思考新聞來源。我們在與企業家座談中，友邦集成吊頂公司董事長時沈祥透露一個信息：每年清明節，他都要到步鑫生墓地鞠躬，感謝這位先輩企業家引領他走上一條實現人生價值的正確道路。在座談會上他沒有細說，會后我們便追蹤來到他的企業，他從手機里翻出一條2015年6月7日朋友圈里的微信：“早上起來朋友圈里看到步鑫生老人走了，心情沉悶，記得19歲那年接受過他的教誨，第一次知道廠歌、第一次知道廠標、第一次知道廠服廠容、第一次知道品牌。”“一生只見一面，一面影響一生”，時沈祥激動地說，當年他真想到海鹽襯衫廠做工，因為步鑫生是一心為大家過上好生活的廠長，是對國家有貢獻的廠長。后來，他學習步鑫生改革創新精神，自己創業，從一個加工小作坊，發展成一個大型現代化企業，還幫助同行業企業共同發展，現在他是全國吊頂行業協會會長，引領著全國同行為用戶提供高質量的產品和服務。傳承步鑫生改革精神，時沈祥就是一個實例。

“對改革先鋒最好的致敬方式，就是改革不停步。”海鹽縣委書記陳玲芳向我們介紹，今天的海鹽產業結構不斷優化，新興產業大放異彩，總投資20億元的中德伍爾特項目落戶，海利循環產業園建設通過技術創新年銷售額達15億元……開放的海鹽正逐步踐行步鑫生等前輩企業家國際化的夢想。

“同走新聞路”，讓新聞人銘記：惟有增強“四力”，才能擔當起光榮使命

習近平總書記希望新聞輿論工作者要做“黨的政策的傳播者、時代風云的記錄者、社會進步的推動者、公平正義的守望者”。“四者”的核心，是做社會進步的推動者。我們傳播黨的政策、記錄時代風云、守望公平正義，目的是推動社會進步，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

習近平同志強調，宣傳思想工作者要不斷增強腳力、眼力、腦力、筆力。“四力”看似“小問題”，實則關系到大格局，看似業務要求，實則衡量著政治站位。惟有不斷增強“四力”，才能擔當起新聞推動社會進步的重任。

增強“四力”，也是我們黨的新聞工作的光榮傳統。浙江日報首任社長陳冰說：“為人民服務，是辦好黨報的根本。”他經常帶領記者編輯到工廠、農村、學校等地調查研究，交了不少朋友，使報紙扎根于群眾之中。浙江日報首任總編輯于冠西，是抗日戰爭時期的戰地記者，他冒著槍林彈雨，和戰士們一起，在戰壕里寫就的《老紅——勃朗寧機槍》，成為新聞教材的一個范例。

在這次“同走新聞路”中，對我這個從事新聞工作60年的新聞人來說，是為了感懷、為了銘記，對年輕一代新聞人來說，是一種體驗、一種錘煉。浙江大學傳媒學院陳芷茵、鄭爽同學寫了一篇體會文章，感受真切，我輯錄三段，作為此文的結束語。

“海鹽之行，我們與前輩們重溫了新聞名篇《企業家之歌》的誕生，見證了那風云際會的年代，一位大膽進取的改革家推進城市集體企業改革的過程。斯人已逝，精神長存。而在這背后，隨之流傳的，還有新聞工作者代代相承的社會擔當。”

“海鹽襯衫廠已不復存在，然而其間曾經發生的故事卻被生動地記錄。一個改革者要跳出舊有體制，打破常規，需要堅韌意志和決斷魄力。而作為黨報記者，能在重重非議中撥開云霧，為之鼓與呼，又何嘗不需要勇氣和見識！”

“作為對新聞理想有憧憬的后輩，我們崇敬前輩們的盡心盡責，更有感于他們對時代脈搏的精準把握。同走新聞路的經歷教會我們沉下心感受環境的變化，身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我們，也能夠寫出這樣的新聞，推動社會進步，這是我們的新聞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