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洋洋
摘要:《聊齋志異》不僅在文學史上具有歷史性的意義,而且在小說這一文體研究上也具有重要的意義。長久以來,眾學者對《聊齋志異》的文體界定也眾說紛紜,典型的論點有馮鎮巒“傳奇志怪小說”;魯迅先生“志怪小說”;石昌渝“筆記體傳奇小說”。本文將從現代文體和傳統文體兩方面對《聊齋志異》進行初步的研究,再從《聊齋志異》的形式和內容上進行深入全面的探究,從而研究了出比較適合的《聊齋志異》的文體“筆記體志怪小說”。
關鍵詞:聊齋志異;筆記體;志怪
中圖分類號:G623.2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1672-1578(2019)24-0033-01
1.我們今天把《聊齋》稱之為短篇小說,而我們今天所謂的短篇小說的概念源于西方,它是指,以塑造人物形象為中心,通過完整故事情節的敘述和具體的環境描寫反映社會生活的一種文學體裁。
按照小說的篇幅還可以劃分為:微型小說、短篇小說、中篇小說、長篇小說。無疑《聊齋》按照這樣的標準只能夠的上微型小說和短篇小說。但是我們從它的具體內容上說,它里面的很多故事都達不到現代小說的概念,如《聊齋》中很多故事后都有“異史氏曰”這樣的字樣,后面緊隨其后的是對這一故事的評價。其次《聊齋》中的很多小的作品旨在描述一現象,無情節、環境這些小說組成的要素。如《瓜異》“二十六年六月,邑西村民圃中,黃瓜上復生蔓,結西瓜一枚,大如碗。”就這簡單的26個字,描寫了黃瓜藤蔓上結西瓜這一現象,無人物、無情節、無環境,我們可以稱之為小說嗎?顯然不可以。所以,綜上所述,我們不能用現代小說的判定方法去判定,且《聊齋》也不是現代小說。
2.清代著名評論家馮鎮巒的《讀聊齋雜說》開篇言:“柳全《志異》一書,風行天下,萬口傳誦,而袁簡齋議其繁簡,紀曉嵐稱為‘才子之筆,而非‘著述之體。有誓言也。先生此書,議論純正,弊端變化,一生精力所聚,有意作文,非徒紀事。”馮鎮巒鮮明的肯定了《聊齋》乃“有意作文,非徒紀事”他用類似劉勰所謂“神與物游”的創作狀態(設身處地法)來解釋《聊齋》敘事狀物“細微曲折”的傳奇筆法的原因,這種對小說文字技巧和藝術表現力的大膽肯定,無疑具有積極的進步意義。
我們可以看出古今學者對《聊齋》文體所提出的見解,雖大同小異,卻眾說紛紜,且沒有非常明確的論證,況且在作品中作者穿插了許多其它文體,從比較常見的文體如詩、詞、曲、駢文、賦、對聯等,到一些不多見的文體如判詞、酒令、謎語、俗詩、偈語、諺語等從正統的史傳文學文體到通俗的話本小說文體,幾乎無所不包,充分體現了《聊齋》“文備眾體”的文體特點。因此可知《聊齋》文體界定之難。
3.《聊齋》文體界定之難讓我們不能只看“偏”而忽視“全”,想要全面的把握《聊齋》的文體,我們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去初步研究。
3.1從篇幅看。
《聊齋》全書有496篇,其中有55篇字數不足一百,字數最短的《瓜異》僅26字,字數最長的《胭脂》也不足三千字。因不能稱其為現代小說,所以在傳統小說的分類中如此短小精煉的篇幅也只有稱其為筆記體小說更為合適。
筆記體小說處于稗官,以簡短的筆記體來記錄百姓的“街談巷語”和“道聽途說”,它們“既是些殘從小語,篇幅短小,所講的又是小道理,是形式和內容兩見其小”所以筆記體小說的特點是:情節簡單,篇幅短小,語言簡約,注重說理。
如《黃英》一篇并不是以寫愛情故事為主,而意在反映當時社會商品經濟迅速發展,人們價值觀轉變的事實。《聊齋》在藝術構思上可以說是匠心獨運,比唐傳奇更具有現實意義,充滿奇幻色彩卻又貼近社會人生,反映社會現實。
綜合從形式上對《聊齋》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它不僅用文言文記錄百姓的“街談巷語”和“道聽途說”,而且短小的篇幅中卻反映了當時社會的現狀。因此界定《聊齋》是一部“筆記體小說”更為貼切。
3.2從內容上看。
《聊齋》的內容皆搜抉奇怪,其中多狐鬼花妖與神仙故事,雖涉荒幻但斷制謹嚴。雖然在內容上多記敘神異鬼怪的故事,但是還是有很多學者把《聊齋》歸納入傳奇小說的行列,如石昌渝將《聊齋》其命為“筆記體傳奇小說”。魯迅先生曾在《中國小說史略》中有說到,《聊齋》“至于每卷之末,常綴小文,則緣事極簡短,不合于傳奇之筆,故數行即盡,與六朝之志怪近矣。”其實在文本的構造上作為志怪小說的《聊齋》和傳奇小說有本質的區別。
如《阿寶》這一篇也是巧妙地運用了“離魂”這一形式成就了一段門第懸殊的感情,只不過形式更為復雜,文人孫生苦戀大戶人家的小姐阿寶,無法接近,魂魄便附在鸚鵡上接近阿寶,最后與她結為夫婦。而后孫生病逝,與之恩愛的阿寶魂魄竟追隨到地府,感動了閻王,將孫生的魂魄喚回,兩人從此幸福相伴。在《阿寶》中,生魂可以因愛情而出逃,死魄竟也可因愛而還世,真是至死不渝的感情。由此也可看出,古人不僅希望愛情可以跨越門第,亦可以超越生死。
從對《聊齋》內容的解讀中可知,我們不稱它為傳奇小說,而稱為“志怪小說”更貼切其文本。
綜上所述,《聊齋》文體在幾百年來雖然有很多爭論,但是我們不能以偏概全,應該更全面的去定義它。今之小說的定義因源自于西方,不能很好的去定義《聊齋》。因此,本文從傳統小說這一概念入手,從文本的形式和內容等方面綜合的對《聊齋》進行了全面的解讀,我們可以得出,《聊齋》從形式上看是一部筆記體小說,從對內容的解讀它是一部志怪小說。所以我們認為把《聊齋》稱其為“筆記體志怪小說”更合適。
參考文獻:
[1]徐師曾.文章變體序說[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
[2]蒲松齡.聊齋志異[M].長春:長春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