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伶 山西師范大學現代文理學院
數量龐大的敦煌寫本因其時代連續、書體豐富而具有極大的書法價值。本文從唐代寫經書法的產生背景、發展形式、參與群體、職能特點、對后世的影響等多個方面進行分析,旨在深入了解唐代寫經書法的藝術風格與歷史價值。
寫經的出現源于佛教,自東漢明帝時翻譯傳入中國。古代戰亂頻繁,給平民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和動蕩,在百般無奈中,人們開始追求一種精神上的寄托,尋求心靈安逸。佛經中多數描寫佛陀的形象,充滿了神靈的超現實境界,尤其能安慰受創的心靈。在繼承隋代書法教育的基礎上,唐代掀開了漢代以后寫經書法教育的新篇章。
無論從哪個角度進行評價,唐代在中國歷史上的地位和影響都是極為重要的。唐代國勢強盛,經濟繁榮,在中國封建時代是空前的,在當時的世界上也是僅有的。而文化的廣泛傳播,教育制度及科舉制度的不斷完善,為書法藝術的發展打下堅實深厚的社會基礎,成為書法藝術發展的沃土。唐代的書法藝術在繼承了六朝的書法傳統后,經歷了初唐、盛唐、晚唐的三個階段,從理論上進行了系統的總結,而且在具體實踐中將其進一步推進發展,他們將書法開創了一個新的時代,為后世的書法藝術,不論是在創作方面還是在理論研究方面都起了積極的推動作用,這個局面一直影響到今天。
楷書在唐初已經發展到非常成熟的階段,法則逐步確立,大師級的書法家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等人起到很重要的楷模作用。公元九世紀的《瑜伽師地論》(見圖1)字體瘦勁,此卷書法與唐代薛櫻的《信行禪師碑》(見圖2)極為相似,單個筆畫與顏字的豐肥正好相反,有瘦勁挺拔的特點,結體上則有內之勢。譬如“一”字中間行筆的地方特別細,扁擔的形狀很明顯。字體的筆畫雖然偏細,卻不乏力度,“是”“便”的捺畫相當舒展,“離”“樂”等字的結構不松不緊,張弛自如。

圖1 《瑜伽師地論》

圖2 《信行禪師碑》
敦煌在古代就有書法傳統,曾出現過許多大書法家。以張芝為代表的草書書法家,執著地專攻草書。敦煌,書法人才輩出,特別是一些知名海內的書法家對敦煌這個地區的書法發展有很大的影響。即便在佛教興起后,這個地區也較長時間保持著一種書法優勢。
“圓融”之意出自天臺宗,在天臺宗出現之前,“圓”還并未在佛教藝術的審美范疇中有所體現。佛教認為世間皆苦,要想擺脫這諸多束縛,就要修行至佛教的最高境界,即“涅槃心境”,也稱為圓寂或圓融之境,之所以稱為“圓”,是因為佛教將“圓”看作是一種最高的精神理想和審美理想,是一種相融相契的最高境界。
唐代在寫經書法中融入了佛教“圓融”的思想,以此來達到寬潤、厚重、豐膚的效果。“圓融”與“點畫”間的關系在唐代楷書中體現得最為明顯。唐代的楷書之法已幾近完備,起收筆皆需藏鋒,筆筆皆有法度,所以有“尚法”之稱,點、橫、撇、捺間皆是逆起藏收,突出的正是一種“圓融”之勢。
禪宗以往所講求的是一種自在清凈、參禪悟道的“禪定”,而在中晚唐時期,佛教僧徒在以南宗慧能為代表的“見性成佛”“機鋒棒喝”的創領下,不再拘泥于以往的“禪定”之法,拓展了對“禪”的諸多詮釋,使“禪悟”的范圍衍生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僧人也開始將書法藝術作為“禪悟”的途徑。狂草這一獨特的書法表現形式,體現出書寫者的本性,在保證其用筆和可識讀的前提下,這些書作追求著一氣呵成的連貫性,這不僅是對“禪”的追求,同樣也是佛教書法藝術對自性的解放。自此,唐代中晚期逐漸流行起一股“禪入書、書參禪”的狂禪之風。
佛門僧人書法家從唐初受“二王”書風的影響,并恪守這一法則,在時代的變遷下,在禪宗的影響下,逐步有了審美的自覺、創新和自我風格,使唐代這一時期的寫經呈現出多樣化的風貌,為我們認識當時的書法變遷、佛教禪宗以及佛教僧人寫經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史實,也為后世寫經書法的學習提供了珍貴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