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建第一座水電站

東升

云南自辦水電一事惹怒了法國人，顢頇的朝廷在1910年5月發出上諭，令總督查處自辦發起人，并下令禁止建設石龍壩水電站……不過，兩個月后，“中國第一座水電站”還是開工了，它經歷了怎樣的一波三折呢？

上回說到，眼看法國人以修路之名欲行壟斷全省電力之實，有識之士奮起抵制，醞釀自辦電站，官府也發了告示，但因朝廷腐敗失信，半年過去了，百姓和商人參股與官府合資之事并無人響應。

無奈之下，時任云南勸業道道臺的劉岑舫決定民間自辦。經與云南商會總理王筱齋商議，決心以商界為主自辦石龍壩水電站，王筱齋出面領銜辦電，1910年農歷大年初二，劉岑舫接到王筱齋等人的文案后，立即批復“農工商部注冊給照”，并將文案轉呈新任云貴總督李經羲。李經羲“甚為欣慰”，并斷然決定，“從今起，25年內不許外人來滇辦電”。

在王筱齋、董潤章、劉誠和等19位云南各界知名人士的帶動影響下，昆明城中掀起一股集資入股辦電的熱潮。民間集資成立了云南商辦耀龍電燈股份有限公司，王筱齋為董事，左益軒為第一任總經理。國家的內憂外患，撩撥著民族資產階級有識之士的愛國之心，充盈民族大義的他們決心通過此舉“實業救國”。

為了云南自辦水電，劉岑舫費盡心血，然而卻惹怒了法國人，顢頇的朝廷在1910年5月發出上諭，令總督李經羲查處自辦發起人，并下令禁止建設石龍壩水電站。無奈之下，李經羲只得將劉岑舫開缺回籍。臨行前，李總督感言：今迫于官府，讓你事與愿違。若辦電之功告成，你的功勞永鑄滇史。劉道臺謂：我本福建平民，今歸田無悔，望李督寬心。如有朝一日，電站建成，祈望告成功之喜，以了心愿！

隨后，李經羲故意派人到處張貼革職查辦劉岑舫的公告以激發民意。果然，昆明商民紛紛請愿，呼吁要求朝廷允許建設水電站，并免除劉岑舫的罪責。壓力之下，清廷不得已給云貴總督府下了一道模糊的指令：“妥善處理石龍壩水電站事宜。”電站建設重歸正軌。

建設電站的一個重要問題是設備采購。耀龍電燈公司派人全面考察了能夠生產水力發電設備的美、英、法、德、奧等國，通過招標選型，和德國西門子電氣公司簽訂了供貨合同。規定中方以開辦6000盞燈為限，向德方訂購所需全部器材。德方從見款之日起負責工程勘測、設計、建筑、安裝、生產、管理;中方負責提供設備運輸條件及工匠人。

不久后，德方派遣的水機工程師毛士地亞、電機工程師麥華德，騎著瘦小的“大理馬”、帶著保險箱來到石龍壩，勘察、設計、制圖……為了得到高層次專業人才的支持，公司還面向全國招聘各類工程技術人才116名，支持水電站建設工作。1910年7月17日，“中國第一座水電站”終于正式開工。“于滇辦電，歷經磨難，今日幸得興工，望父老兄弟盡力盡智，力達成功之日。”從此，自海口到石龍壩十多里長的建筑工地上，來自兩廣和云貴川的上千名工匠“聞鼓而起，日入方息”“崩山炸石，不顧危險，分段趕做，猛力進行”。

修筑水壩時，由于沙軟水急，“興工數日，徒勞無益”。面對施工難題，工匠畢慶想出辦法，以草捆置于水中，上壓泥石，層層疊疊，逼水而退，水中圍堰，得以筑閘。公司當眾獎勵畢慶，他說：“我等全憑眾人智慧，此錢應賞他們”，隨后將賞銀分給工友。工人們“踴躍從命，年余不避雪雨風霜，亦不計年節星期，一鼓作氣，銳意前驅”。螳螂川不但見證了工人們建設水電站的艱辛，也見證了勞動人民的智慧。

自海口到石龍壩十多里長的建筑工地上，來自兩廣和云貴川的上千名工匠“聞鼓而起，日入方息”“崩山炸石，不顧危險，分段趕做，猛力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