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家精神對中小企業績效影響研究

郗若伊 張秀娥 宋佳芮

摘要：以中小企業為研究對象進行了實證分析，構建了企業家精神、企業核心競爭力、環境動態性和中小企業績效的理論模型;研究表明企業家精神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企業核心競爭力在企業家精神與中小企業績效關系中起中介作用，環境動態性負向調節企業核心競爭力與中小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

關鍵詞：企業家精神中小企業企業績效核心競爭力

一、引言

企業績效作為企業各項能力的綜合體現，一直是人們重點關注的目標。企業績效與經濟發展息息相關，企業績效的提高不僅可以帶動經濟增長，還可以促進市場創新。許多研究表明，企業家精神對企業績效有促進作用，且二者之間存在不可分割的關系。Covin和Slevin（1986）曾指出，企業家精神不僅可以預測企業績效，且能正向影響企業績效。現有的很多研究也表明，企業家精神對于提升企業績效具有積極影響。

作為一個企業的領軍人物，企業家在影響企業績效上是一個尤為重要的先決因素。“十九大”前夕，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關于營造企業家健康成長環境弘揚優秀企業家精神更好發揮企業家作用的意見》，提出要營造企業家成長的環境，弘揚企業家精神。中小企業更是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東北地區經濟發展的支柱，弘揚企業家精神尤為重要。關于企業家精神對中小企業績效的作用，有研究表明在特定環境下企業家精神對中小企業績效有正向作用。但也有一部分研究指出，企業家精神對中小企業績效沒有影響甚至有負向影響。表明企業家精神與中小企業績效之間不是簡單的線性關系。國內外現有的研究中，在探討中小企業績效的影響因素時，對企業家精神的關注度相對較弱，并且研究結果之間的差異較大，關于企業家精神對中小企業績效的具體作用，以及影響兩者關系的具體因素仍需我們進一步探索。因此，本研究通過構建企業家精神與中小企業績效的關系模型，來探尋企業家精神、中小企業績效、企業核心競爭力、環境動態性之間的關系，豐富企業家精神的維度，不僅彌補當今研究的不足，還能為中小企業發展提供切實有效的指導，推動中小企業的發展和成長，提升東北地區經濟增長水平。

二、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一）企業家精神與中小企業績效

Miller（1983）率先提出公司企業家精神的概念，將其分為創新性、積極進取和冒險性三個基本維度。Adonisi（2003）認為企業家精神包括冒險性、開創性、新業務創立、自我更新及創新性這五個方面。目前，使用的最為普遍且具有權威性的企業家精神測量指標是由Covin和Slevin（1989）的創立的，他們將企業家精神概括為創新性、冒險性和開拓性，詮釋了企業家精神的核心內涵。這三項指標的信度和效度在許多權威的研究中均獲得了認可。

有關企業家精神的研究近年來不斷興起，企業家精神與企業績效的概念模型也被逐漸提出。Covin和Slevin（1986）認為企業家精神對企業績效有預測性，且能正向影響企業的運營。Zahra和Covin（1995）首次實證發現企業家精神與公司財務績效之間存在強正相關關系。Morris和Sexton（1996）以美國企業為研究樣本，驗證了企業家精神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

基于以上學者的研究，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企業家精神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二）企業家精神與企業核心競爭力

企業核心競爭力是企業擁有的在面對外部沖擊與變革時能取勝于對手的能力的集合，是企業特有的、獨一無二的能力。美國學者Prahalad和Hamel（1990）認為，企業核心競爭力能推動公司進入不同市場，擴大公司的規模并提升企業的經營能力。他們還提出，企業核心競爭力能實現顧客最根本、長期的利益，創造產品和服務的顧客價值。綜合來看，企業核心競爭力是一種能為企業帶來長期效益且難以被取代的能力。

李建橋（2006）認為企業核心競爭力從某種意義上講，是企業家精神的一個反應和擴展，它體現了企業的創造與冒險，合作與進取。Henderson和Clark（1990）區分了激進式和漸進式企業家精神，并證實了這兩種精神都提高了企業核心競爭力。

因此，基于以上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企業家精神對企業核心競爭力具有正向影響。

（三）企業核心競爭力與中小企業績效

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6年末全國中小企業約37萬戶，占企業總數的975%，利潤總額占全部企業的628%，東北地區的中小企業共2萬戶。由此可見，中小企業的發展將會直接關系到東北地區的經濟和社會的發展。

企業績效是一種多維度的概念，一般情況下，企業績效分為主觀績效和客觀績效。Smith（1976）認為主觀績效可以憑借企業的一些非財務目標和大致的成功概率來衡量;客觀績效可以將財務指標作為標準。陳志輝（2005）將中小企業與競爭對手在四個方面進行對比，測度其企業績效。吳敬（2008）則認為中小企業績效測度維度包含市場份額、投資回報率、銷售增長率和雇員數量增長率。

Barton（1992）認為企業核心競爭力能為企業在行業競爭中帶來優勢并且不易被復制或交易。Coulter（1998）認為，核心競爭力能為組織創造價值，且可以在產品業務中共享。由此可見，企業核心競爭力能為企業帶來競爭優勢，進而增強企業績效。對于中小企業，由于其本身生存能力相比大企業而言更加薄弱，因此中小企業更加看重如何創造出領先于行業中其他企業的競爭優勢來提高其企業績效。Prahalad和Hamel（1990）通過比較美國的GTE和日本的NEC兩家公司的發展軌跡，發現企業核心競爭力與企業發展之間存在著重要關聯。我國學者王瑜（2006）也通過研究發現企業核心競爭力對企業績效有積極的促進作用，且管理核心能力和市場核心能力的促進作用最為顯著。

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

H3：企業核心競爭力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四）企業核心競爭力的中介作用

企業核心競爭力在企業家精神提高中小企業績效的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王瑜（2006）指出企業家精神造就了企業核心競爭力，賦予了企業生產財富的能力，而企業核心競爭力又正向影響了企業績效。劉世錦（1999）指出，企業家的能力能有效地創造出超越其他競爭對手的核心競爭力，從而提高企業績效。由此可見，企業核心競爭力成為企業家精神與企業績效之間的橋梁。所以，我們應進一步探索企業核心競爭力在企業家精神對中小企業績效的影響中的作用。

因此，基于以上分析，我們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4：企業核心競爭力在企業家精神與中小企業績效關系中起中介作用。

本文的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

（五）環境動態性的調節作用

環境動態性是研究中小企業績效時一個重要的權變變量，環境動態性是指環境變化的速率、不穩定性或不可預測性的程度（Miller，1983;Dess和Beard，1984），很大程度決定了企業經營活動的活躍度以及企業內部資源與外部環境的匹配狀況，從而影響了中小企業績效。美國經濟學家Baumol（1990）認為，企業家精神只有在良好環境中才能發揮出來。韓林靜（2017）的研究結果表明動蕩的環境會使企業績效下降。鑒于生產經營活動的實踐性和風險性，環境對生產經營活動的影響更為明顯。由于大部分中小企業缺乏經營經驗，環境動態性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企業核心競爭力對中小企業績效的作用效果。Jansen（2006）認為，環境動態性主要包括技術變化、顧客偏好變化、產品需求波動和原材料供給波動。基于以上分析，我們提出如下假設：

H5：環境動態性在企業核心競爭力與中小企業績效之間起到調節作用。

三、研究方法

（一）樣本和數據收集

本研究主要探討企業家精神、企業核心競爭力、環境動態性和中小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2017年，《關于印發中小企業劃型標準規定的通知》對我國大部分行業的中小企業有了非常明確的界定。因此本研究對中小企業的界定也嚴格參照此標準。本研究選擇東北地區作為研究目標，包括黑龍江、吉林、遼寧。為避免正式調研中出現問題、保證調查問卷的有效性，本研究進行了小規模的預調研，并根據預調研結果修改問卷，形成問卷終稿。本研究的研究對象是中小企業高層管理者，為了提高數據收集的可操作性，采用紙質版和電子問卷共同發放的形式。正式的問卷調研從2018年11月至2019年2月，共發放問卷351份，回收239份，剔除28份無效問卷，有效問卷共211份，問卷有效回收率6011%。樣本的描述性統計分析見表1。在數據顯示，21-30歲群體占總樣本的569%，是占比例最高的，這可能是由于年輕人更具有冒險精神。同時，樣本中本科學歷群體占樣本的739%，碩士及以上為127%，一共占總樣本的866%。由此可知，高學歷群體更可能帶動中小企業的發展。

（二）變量度量

本研究所采用的量表均為國內外成熟量表或其整合。本文借鑒Covin和Slevin在1986年編制的量表測量企業家精神，如“很強的創新研發能力或者技術領先”“企業一般是競爭姿態”“傾向于高風險高回報的項目”等;參照企業核心競爭力九力分析模型測量企業核心競爭力，如“在同行業中的地位”“企業所擁有的自然資源、資金資源、政府資源”等;參照Jansen于2006年整合先前學者的研究所歸納的量表測量環境動態性，如“現有市場中的環境變化速度快”“消費者對產品和服務的需求以及偏好時常變化”等;參照Robison（1998）、Tiwana（2001）、Ensley（2002）、Wiklund（2003）、Stam和Elfring（2008）《企業績效評價操作細則（修訂）》（2002）整合量表測量中小企業績效，如“相對主要競爭者，總資產收益率較高”“相對主要競爭者，企業擁有較好的社會形象”等。本研究采用Likert?5點計分法對上述變量進行打分，企業高層管理者根據實際情況做出相應的選擇。

四、實證分析結果

（一）信度和效度檢驗

變量測量量表的信度使用Cronbach?α進行檢驗，由表2可知，各變量及其維度的信度均符合要求（Cronbach?α>07）。

為了檢驗效度，進行KMO和巴特利球體檢驗。如表3所示，企業家精神KMO=0884，企業核心競爭力KMO=0756，中小企業績效KMO=0845，環境動態性KMO=0864，均高于07，且Sig?值均低于005，效度不存在問題。

（二）相關分析

相關性分析是指對兩個或多個具備相關性的變量元素進行分析，從而衡量兩個變量因素的相關密切程度。本研究采取皮爾遜相關性系數進行描述。表4列舉了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以及相關的顯著性水平，由此可知，各變量間均顯著相關。

（三）回歸分析

1企業家精神及各維度與中小企業績效回歸分析

（1）企業家精神與中小企業績效回歸分析

如表5所示，模型H1中的調整R2為0256，即企業家精神可以解釋256%的中小企業績效變異。且企業家精神的系數=0154，p<001，該結果表明，企業家精神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假設H1成立。

（2）企業家精神各維度與中小企業績效回歸分析

如表6所示，模型H1a中的調整R2為0022，即企業家創新性可以解釋22%的中小企業績效變異。且企業家創新性的系數=0017，p<005，該結果表明，企業家創新性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假設H1a成立。

模型H1b中的調整R2為0054，即企業家冒險性可以解釋54%的中小企業績效變異。且企業家冒險性的系數=0154，p<001，該結果表明，企業家冒險性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假設H1b成立。

模型H1c中的調整R2為0084，即企業家開拓性可以解釋84%的中小企業績效變異。且企業家開拓性的系數=0213，p<005，該結果表明，企業家開拓性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假設H1c成立。

2企業家精神及各維度與企業核心競爭力回歸分析

（1）企業家精神與企業核心競爭力回歸分析

如表7所示，模型H2中的調整R2為0339，即企業家精神可以解釋339%的企業核心競爭力變異。且企業家精神的系數=019，p<001，該結果表明，企業家精神對企業核心競爭力具有正向影響，假設H2成立。

（2）企業家精神各維度與企業核心競爭力回歸分析

如表8所示，模型H2a中的調整R2為0033，即企業家創新性可以解釋33%的企業核心競爭力變異。且企業家創新性的系數=0008，p<001，該結果表明，企業家創新性對企業核心競爭力具有正向影響，假設H2a成立。

模型H2b中的調整R2為0066，即企業家冒險性可以解釋65%的企業核心競爭力變異。且企業家冒險性的系數=0201，p<001，該結果表明，企業家冒險性對企業核心競爭力具有正向影響，假設H2b成立。

模型H2c中的調整R2為0090，即企業家開拓性可以解釋90%的企業核心競爭力變異。且企業家開拓性的系數=0119，p<005，該結果表明，企業家開拓性對企業核心競爭力具有正向影響，假設H2c成立。

3企業核心競爭力與中小企業績效回歸分析

如表9所示，模型H3中的調整R2為0584，即企業核心競爭力可以解釋584%的中小企業績效變異。且企業核心競爭力的系數=0324，p<001，該結果表明，企業核心競爭力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假設H3成立。

4企業家精神和企業核心競爭力與中小企業績效回歸分析

如表10所示，模型H1中的調整R2為0256，即企業家精神可以解釋256%的中小企業績效變異。且企業家精神的系數=0154，p<001，該結果表明，企業家精神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模型H3中的調整R2為0584，即企業核心競爭力可以解釋584%的中小企業績效變異。且企業核心競爭力的系數=0324，p<001，該結果表明，企業核心競爭力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企業核心競爭力更能直接解釋中小企業績效變異，該結果表明，企業核心競爭力在企業家精神與中小企業績效的關系中起中介作用，假設H4成立。

5環境動態性與中小企業績效回歸分析

如表11所示，模型H5中的調整R2為0048，即企業家精神可以解釋48%的中小企業績效變異。且環境動態性的系數=-0129，p<001，該結果表明，環境動態性對中小企業績效有負向影響。綜合企業核心競爭力的結果，環境動態性負向調節企業核心競爭力與中小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結果表明，環境動態性在企業核心競爭力對中小企業績效的影響中具有調節作用，假設H5成立。

五、研究結論與啟示

當前，中小企業績效水平參差不齊，社會各界一直對如何提高中小企業績效保持著高度重視。本研究關注企業家精神、企業核心競爭力、環境動態性與中小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具體研究結論如下。

第一，企業家精神各個維度對中小企業績效具有積極作用。具備企業家精神的企業家能夠更好的引導中小企業的發展，更有效的擴大中小企業的優勢，彌補劣勢，進而提高中小企業績效。創新性可以促進新產品的研發;冒險性可以使企業不斷發掘探索，不再墨守成規;開拓性可能會引領企業進軍新的領域，獲得許多額外的收益。

第二，企業家精神各維度對企業核心競爭力有積極影響。具備企業家精神的企業家更愿意引導企業嘗試新的技術、進入新的領域、研發制作新產品等等，結果往往會使企業具備獨有的資源和技術，提升企業核心競爭力。創新性使企業創造獨有的技術、產品等，在行業中表現出差異性優勢并獲得企業核心競爭力;冒險性可以引導處于瓶頸期的企業策劃并實施新的方案，轉變戰略方向等等;開拓性更是踏足新的領域或方向，一旦成功便可獲取大量獨有的資源和技術等，大大提高了企業核心競爭力。

第三，企業核心競爭力對中小企業績效有積極影響。中小企業績效提升的有效途徑之一便是企業核心競爭力，企業如果具有強核心競爭力，那么企業就能獲得超過行業平均水平的績效。具體而言，企業核心競爭力在中小企業內部體現在資源的高效利用、價值創造等許多方面，這更會使中小企業在行業中占據優勢地位和領先地位，拉動整個企業的績效水平。

第四，企業核心競爭力在企業家精神和中小企業績效的關系中起中介作用。顯然，企業家精神引導了創新，擴大了創新研發的投入，促進了企業核心競爭力的發展，而企業核心競爭力正是提高中小企業績效的有力手段，在這種作用下，中小企業績效顯著提高。

第五，本研究表明環境動態性在企業核心競爭力和中小企業績效關系間的調節作用成立。環境是中小企業在進行經營活動時所面臨的重要外部因素，環境動態性很大程度上影響著中小企業經營活動的活躍度。企業家精神只有在良好環境中才能發揮出來，不樂觀的環境會影響企業核心競爭力對中小企業績效的積極作用。環境動態性負向調節企業核心競爭力與中小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

我國中小企業數量的不斷增加，然而中小企業績效卻往往差強人意。本研究結論能夠給企業家或相關工作者提供一些實踐意見。

第一，培養并選擇具備企業家精神的企業家或者高級管理人員，激發企業家精神，完善保護企業家精神的政治法律環境、市場環境和社會環境，培育壯大企業家隊伍。

第二，與中小企業績效的其他影響因素相比，企業核心競爭力的影響程度是十分巨大的。企業核心競爭力是企業累積的獨特智力與技能，是組織的內蘊力量，是中小企業獲取持續競爭優勢的源泉。因而，中小企業要積極培育企業核心競爭力，提高中小企業績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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