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斌榮
(江蘇省心理與認知科學大數據重點建設實驗室,鹽城 224001)
社會適應是指人類有機體在社會生活中,能夠獨立處理日常生活與履行符合其年齡特征、社會角色身份所賦予的責任和規范的心理與行為過程。有研究者指出,社會適應是個體在社會生活中,為與環境達到平衡而不斷地學習或改變自身的各種行為與生活方式的一種心理過程(Hannum& Dvorak, 2004)。在大多數情況下,社會適應常常用來作為評定不同群體心理健康特征的重要指標。根據測量群體的不同特征取向,社會適應的測量可分為三類情況:其一,某一特定年齡階段群體,如大學生、中學生、小學生和幼兒社會適應的測量(馬苓, 許朋, 石盛卿, 2016; 劉立新, 金冬梅, 夏永靜, 2016; 曾昱, 2017; 魏旋, 王萍, 2017; 楊青青, 李曉巍, 2018)。不同的年齡群體采用不同的社會適應測量問卷,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更好地測得不同年齡段人群社會適應能力的發展狀況,但難以對不同年齡人群縱向發展的社會適應能力進行比較。其二,混合性群體的社會適應測量,如青少年社會適應問卷(劉文婧, 許志星, 鄒泓,2012; 張文娟, 鄒泓, 梁鈺苓, 2012; 李冬梅, 雷靂, 鄒泓, 2 0 0 7)、少年兒童社會適應問卷(胡韜,2007)。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進行不同群體社會適應能力的縱向比較,但有些夸大了問卷的通用性,通常很少考慮到施測群體的代表性。如《青少年社會適應量表》,是對初、高中學生群體進行的社會適應的測量。其三,特殊性群體社會適應測量,如留守兒童社會適應的測量(張更立,2017; 郝振, 崔麗娟, 2007; 徐禮平, 田宗遠, 鄺宏達,2013; 辛勇, 劉傳軍, 陳幼平, 2016; 蘇志強, 張大均,邵景進, 2015)、流動兒童社會適應測量(范興華,方曉義, 劉勤學, 劉楊, 2009)等,但大多采用相應的一般群體的社會適應問卷。國外社會適應問卷相對成熟(Grossman, 1983),但由于文化與社會環境適應的特異性,國內社會適應測量問卷的編制,大多數是在國外問卷基礎上進行修訂編制(江光榮, 應夢婷, 林秀彬, 韋輝, 張漢強, 2017),也有研究者直接用其他心理問卷進行社會適應性測量(侯珂等, 2014; 蘇志強等, 2015; 范興華等, 2009)。
農村兒童的心理健康是全社會重點關注的問題之一。特別是留守兒童的心理健康水平相對低下,由于父母長期外出打工,兒童在家庭中的社會化發展較慢,有可能會影響其社會適應能力的發展。文獻中,關于農村兒童社會適應性測量工具的選擇相對混亂,主要存在以下幾方面的問題:(1)問卷的適用范圍。首先是年齡范圍,有的問卷測量的是少年或青年,也有的問卷測量的是中學生或小學生,但它們只測量了兒童期的某一階段,無法實現不同年齡兒社會適應的縱向比較;其次是對象范圍,有的問卷適用的對象是流動兒童,也有的是一般兒童,這些問卷用來測量留守兒童還有待商榷。(2)問卷的測量內容。首先,在測量留守兒童社會適應時,有些研究采用了不同內容的社會適應測量問卷,更多是使用與社會適應的某一方面內容相關的問卷測量。(3)僅有的農村兒童社會適應測量工具,也存在一定的不足。余益兵在鄒泓等(2012)修訂的青少年社會適應狀況評估問卷基礎上,采用農村兒童為調查對象,修訂了農村兒童社會適應測量問卷,其相容效度、區分效度和效標關聯效度均符合理論預期,但內容一致性信度有所降低(余益兵, 2015);同時,對青少年問卷進行簡化時,理論分析不足,對測量題項的選擇缺少理論與數據支撐,如高社會贊許性題項如何刪減等;再次,關于效標效度的分析,使用不同性別和不同年齡段社會適應區分效度的測量,略顯理論前提不足,因為沒有研究表明農村男童比女童的社會適應性一定差,初中生比小學生的社會適應性一定高。最后該研究的結果也表明,并不是所有的維度在性別、年級段的差異均顯著。因此,為更好地測量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現狀,探討農村兒童,特別是留守兒童社會適應的發展規律,本研究根據農村兒童社會性發展的特殊性,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編制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問卷。
社會適應是心理健康的重要維度,是個體與環境達到平衡的心理過程。社會適應是一個結構尚不明確的開放性集合(戴斌榮, 柴江, 2011),在以往的研究中,社會適應的測量在不同的測量工具中所測量的維度各不相同。國外學者對社會適應的測量主要是關于行為適應的測量,但由于中外不同文化的差異,使得該社會適應問卷在我國的適用性受到限制。我國從上世紀80 年代中后期逐漸開始了對學生心理適應的研究,研究者從不同的研究群體和研究視角編制了不同的社會適應問卷。
陳建文和黃希庭(2004)根據社會適應的過程性,將社會適應分為起始比較環節、心理發動環節、內容操作環節和適應評價環節。最終形成了心理優勢、心理能量、人際適應和心理彈性四個維度的中小學的社會適應測量問卷。楊彥平和金瑜(2007)根據適應是個體心理系統對外在環境適應的動態過程,將中學生的社會適應系統分為四個基本部分:內容特質、預測控制、心理調節和動力支持。最終形成了相應四個維度的中學生社會適應問卷。陳羿君、沈亦豐和張海倫(2016)根據楊彥平和金瑜(2007)中學生社會適應研究中自編的社會適應問卷,最終形成了33 個題項,包括人際關系、學業成就、生活技能和心理資源4 個維度的社會適應問卷。劉立新等(2016)以個體社會適應的心理歷程為線索,以社會適應習慣行為特質為依據,最終形成了61 個題項,包括開放自信、客觀現實、自尊自主、壓力應對、情境調控、豁達寬容6 個分問卷的大學生社會適應問卷。
鄒泓、余益兵、周暉和劉艷(2012)根據社會適應的場領域性確定了中小學生社會適應測量的四個方面的內容:自我適應、行為適應、人際適應和環境適應,最終形成了50 個題項,包括自我肯定、自我煩憂、親社會傾向、社會疏離、行事效率、違規行為、積極應對和消極退縮8 個維度的社會適應問卷。胡韜(2007)將社會適應的測量工具主要分為兩類,僅考察社會適應的行為和個體對適應行為的自我認知等心理品質,將社會適應主要界定為社會適應狀態,根據這一特性編制問卷,最終形成了48 個題項,包括社會關系與觀念適應、學習與學校適應、生活與活動適應三個維度的社會適應問卷。戴斌榮和柴江(2011)將大學生社會適應性界定為個體在學校環境中對外調節與對內控制的能力與水平,在此基礎上編制了共43 個題項,包括自我調節、自我評價、學習管理、就業準備、人際交往、角色適應6 個分問卷的大學生社會適應問卷。方從慧(2008)借鑒前人的研究成果,將大學生社會適應界定為大學生對社會要求和變化了的學習方式、人際關系、外部環境等做出反應,并在新的環境中不斷地進行心理與行為調整,以便順利完滿地完成學業,并為將來走進社會創造最佳的準備狀態,最終形成由23 個題項組成,包括學習適應、人際適應、心理適應、環境適應和未來適應5 個維度的社會適應問卷。賈林斌(2008)結合國內外社會適應文獻與專業訪談,編制了中學生社會適應問卷,最終形成由59 個題項組成,包括學校適應、自我意識、社會交往適應、家庭環境適應、校內人際關系、挫折耐受力6 個維度的中學生社會適應問卷。鄭日昌編制的社會適應能力診斷問卷,是一個包括20 個題項的單維結構(鄭日昌, 1 9 9 4)。余益兵(2015)編制的青少年社會適應問卷包括自我適應(自我肯定、自我煩擾),人際適應(親社會傾向、人際疏離),行為適應(行事效率、違規行為),環境適應(積極應對、消極退縮)4 個維度。
社會適應測量沒有統一的標準,有研究者對文獻中社會適應的測量進行概括,大致有三種取向,側重于描述適應社會行為表現的人格取向,側重于強調社會認知水平的認知取向,側重于社會勝任力、自我監控的社會效能取向(劉立新等,2016)。盡管研究者對社會適應的測量維度、研究方法和觀點存在差異,但都建立在相關理論基礎上對社會適應行為的內在機制進行分析。
3.1.1 社會效能理論
Greenspan 和Granfield(1992)社會性能力模型是社會適應行為理論模型中最具代表性的。社會適應就是指個體在社會發展過程中,具有勝任某種行為的能力和自我監控的能力。基于社會效能理論的社會適應問卷的編制側重于社會適應的過程性。個體生活在場域不斷變化的過程中,獲得與其年齡相符合的某種行為,實現某種社會性功能的過程,且需要在社會生活中培養一定的自我認知能力,以更好地適應社會。楊彥平和金瑜(2007)在中學生社會適應問卷的編制中建構了內容特質、預測控制、心理調節和動力支持四個理論架構,測量了學生的學習、生活適應,認知調控能力。
3.1.2 情緒智力理論
情緒智力是指準確地感知、評價并表達情緒,爆發和產生促進思考的情感,理解情緒及情感知識,調控情緒以促進情感和智力發展的能力(Mayer & Salovey, 1997)。社會適應行為是人的智力活動的重要內容,主要屬于社會智力范疇。個體的社會認知在人的社會適應行為活動中起重要的作用,決定了個體社會適應的水平(聶衍剛,鄭雪, 萬華, 丁莉, 2006)。在以往的研究中,楊彥平和金瑜(2007)編制的社會適應問卷中有情緒控制維度,陳文鋒和張建新(2004)用積極-消極情感問卷測社會適應性,余益兵(2015)編制的簡式社會適應問卷中,有積極應對和消極退縮維度。
3.1.3 生態系統理論
生態學較為關注個體在環境中的適應能力,注重關注個體與環境間的互動。社會環境影響個體心理發展的生態系統理論由Bronfenbrenner 和Morris(2006)提出,他將生態系統表述為具有層級包裹關系的同心圓,以個體為圓心,緊挨著的對個體能夠產生最直接影響的社會因素,其中,家庭、朋友、學校稱為微生態系統,父母的工作狀況等稱為外生態系統。兒童與環境的相互作用更多體現在家庭系統與學校系統中。俞國良,李建良和王勍(2018)在此基礎上建構青少年心理健康影響因素的生態模型,家庭在微系統、外系統、時間系統中均起作用,學校在微系統、外系統中起著重要作用。
根據假設的理論結構,編制了體現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題項,并以1-5 計分進行評定,1=“完全不符合”,2=“不符合”,3=“一般”,4=“符合”,5=“完全符合”。得分越高,表示社會適應性越強,得分越低,表示社會適應性越弱。
根據社會效能理論,兒童期主要的社會活動是學習與生活。學習適應是針對兒童勝任學習的能力的測量。農村兒童的學習適應是通過測量兒童學習過程中的方法、過程、結果的適應,共6 個題項,如“我一般能夠按時完成作業”等;生活適應主要是指兒童勝任家務活動的能力。由于父母忙于農活或外出打工,農村兒童常常較早地參與到家務勞動中來,農村兒童生活能力適應的測量主要測量其在家庭中從事家務活動的能力,共3 個題項,如“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洗”等;認知適應,是指兒童在學習與生活中的自我監控能力。農村兒童的認知適應通過測量兒童在適應過程中問題解決的態度認知,包括認識論、方法論層面,共3 個題項,如“我認為對待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是正常的”等。
根據生態系統理論,兒童生活的生態環境主要是學校與家庭。人際關系適應是指人在社會生活與實踐過程中與他人形成良好的心理關系。農村兒童人際關系適應是通過測量兒童在學校中與集體的關系、與他人的關系,共9 個題項,如“我和同學關系很好”等。
根據情緒智力理論,情緒適應主要是指兒童情緒的表現與理解能力。農村兒童的情緒適應是通過測量兒童的積極和消極情緒表現與控制,共9 個題項,如“我是一個樂觀的人”“我平時很容易哭泣”等。
使用初始問卷對江蘇省阜寧縣鄉鎮小學四年級至初中二年級1000 人進行施測。最終回收有效問卷963 份,具體情況見表1。其中男生491 人,女生464 人,性別未填者8 人。

表 1 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問卷發放與回收表
采用兩種方法進行項目分析。
4.1.1 臨界比率法
將所有初擬的社會適應題項的總分按高分組(高分位27%)和低分組(低分位27%)的被試劃分為兩個組;將這兩組被試在各個題項上的得分分別進行t 檢驗;如果某個題項的高分組與低分組的t 檢驗結果不顯著,則刪除此項。t 檢驗結果如表2 所示,A9、A13 和A17 三個反映消極情緒的題項t 檢驗結果不顯著,刪除。

表 2 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各個題項高分組與低分組t 檢驗
4.1.2 相關法
計算各題項與社會適應總分之間的相關。如果某個題項的得分與總分相關不顯著,或相關系數低于0.3,則刪除該題項。結果如表3 所示,A1、A8、A9、A13 和A17 反映消極情緒的5 個題項均被刪除。

表 3 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各個題項與總分相關的分析結果
通過項目分析發現,在初始擬定的社會適應的情緒適應維度中,消極情緒適應的題項全部被刪除。因此,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問卷最終有26 個題項。
4.2.1 信度分析
刪除消極情緒維度的題項后,克倫巴赫ɑ信度系數為0.919,KMO 值為0.948,Bartlett 半球檢驗=7243.61,df=325,p<0.001,而未刪除消極情緒維度題項前,克倫巴赫ɑ信度系數為0.873,KMO值為0.937,Bartlett 半球檢驗=8187.79,df=465,p<0.001。由此可見,刪除消極情緒維度后,雖然總的題項減少,但問卷的信度系數和KMO 值均增加。
4.2.2 主成分因素分析
將刪除消極情緒維度后的26 個題項,通過主成分因素分析,采用最大變異法進行正交旋轉后發現,特征值大于1 的因素有5 個,其累積率為52.49%。根據因子載荷低于0.4 的刪除標準,發現每個題項只在某單個因子上的載荷值大于0.4,因此,每個題項只反映一個因子的內容。根據各題項所反映的內容,分別將5 個因子命名為:人際關系適應、學習適應、積極情緒適應、認知適應和生活適應。具體見表4。

表 4 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因子分析載荷表
如表4 所示,社會適應中的人際關系適應10 個題項,學習適應6 個題項,積極情緒適應4 個題項,認知適應和生活適應各3 個題項,共26 個題項。每個題均為正向計分,得分越高表明,適應性越好。
通過理論分析,建構了農村兒童社會適應指標體系的理論框架,并在此基礎上編制了測量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31 個題項。通過項目分析、ɑ信度檢驗和探索性因素分析,刪除了消極情緒維度后,結果具有良好的信度,且與理論所建構的分析框架一致,具有良好的結構效度。為進一步驗證農村兒童社會適應指標體系的效度和探索性因素分析的結果,對所測量的問卷進行驗證性因素分析,以檢驗合并后因子分析的模型是否科學有效。結果如表5 所示。

表 5 農村兒童社會適應驗證性因素分析指標值
驗證性因素分析的結果發現,χ2為109.802,p<0.001,且χ2/df=2.73,小于5 表示模型可接受。同時,由NFI、RFI、NNFI 和CFI 取值在0-1 之間,且均大于0.8,IFI 和CFI 的臨界值為0.9,越接近1 表示擬合良好。RMSEA=0.042<0.05 良好。模型擬合的結果表明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問卷具有良好的效度。農村兒童社會適應模型驗證性因素分析的路徑圖中,模型各維度的標準化系數均大于0.5,且顯著。進一步對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各個維度及總分之間進行相關分析,相關系數在0.337-0.925 之間,相關顯著,具體見表6。
6 個月后,在初測的群體中,各選取一個年級的一個班進行重測,共178 人。總問卷克倫巴赫ɑ信度系數為0.908,重測信度為0.466,相關顯著;5 個維度的重測相關系數在0.345-0.439 之間,相關顯著。
Cronbach 和Meehl(1955)認為,問卷的效度可以分為內容效度、結構效度、同時效度和預測效度,當問卷旨在調查特定群體的某一現狀及評估,如果尚無可行的、有效的效標可供參考時,有效的相容效度和區分效度對于測驗的結構效度變得十分重要。社會適應狀態良好的個體,其心理-社會協調狀態良好,即社會心理功能良好,對自身的生活質量滿意。本研究采用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少兒衛生教研室編制的《少年兒童生活質量量表》中社會心理功能維度和生活質量滿意度維度作為效標,考察問卷的相容效度。結果如表7 所示。

表 7 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各維度與效標維度的相關系數
由表7 可知,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各維度與效標維度相關均顯著,表明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問卷具有良好的內容效度。
該問卷設計具有一定的理論基礎,且經過探索性、驗證性因素分析檢驗,以及重測檢驗、相容效度檢驗后,問卷結構合理,指標優化。參照以往的經驗(楊彥平, 金瑜, 2007),可以確定常模作為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參照標準,具體見表8 和表9。
由表8 可知,女生社會適應各維度及總分均高于男生的得分。

表 8 不同性別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常模:平均數(標準差)

表 9 不同年級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常模:平均數(標準差)
由表9 可知,小學生人際適應得分隨著年級升高,得分減少,到中學階段又開始增加;學習適應得分小學生高于中學生,五年級最高,之后隨年級升高,得分減少;生活適應和認知適應得分整體上表現為隨年級升高,得分增加;情緒適應變化較復雜。農村兒童的社會適應與學段和年級有關。
社會適應測量維度較為復雜,不同的研究者從不同的理論視角編制了社會適應的測量工具。本研究根據農村兒童的生活實際,從三個理論維度:社會效能理論、情緒智力理論和生態系統理論進行分析,構建了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問卷的理論設想,將兒童本階段最應具有的勝任學習能力、生活行為的能力和認知發展能力作為基于社會效能理論的測量維度;將基于情緒理論提出來的兒童在社會適應過程中的情緒發展能力作為兒童社會適應的情緒維度;將基于農村兒童生態系統中家庭系統的特殊性與學校系統的必然性作為兒童生活場域,測量其在學校場域中的人際交往功能作為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維度,編制了相應的題項,共31 題。根據問卷編制過程中常用的信效度檢驗方法(方來壇, 時勘, 張風華, 2008; 肖雯,李林英, 2010),對問卷進行了臨界比率法和相關法的項目分析,刪除了與消極情緒相關的5 個題項,形成了26 個題項的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問卷,進一步進行探索性因素分析、驗證性因素分析、重測信度分析和相容效度分析,形成了具有良好的信效度的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問卷,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了不同性別、不同年級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常模。本研究中,農村兒童社會適應問卷共2 6 個題項,每個題項以1-5 計分進行評定,1=“完全不符合”,2=“不符合”,3=“一般”,4=“符合”,5=“完全符合”。得分越高,表示社會適應性越強,得分越低,表示社會適應性越弱。克倫巴赫ɑ信度系數為0.919,各維度與總分之間的相關在0.337-0.925 之間,相關顯著;驗證性因素分析模型擬合良好;社會適應總問卷重測的克倫巴赫ɑ信度系數為0.908,重測信度為0.466,與效標維度的相關系數顯著,相容效度良好,并提供了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參照性常模,適用群體為4-8 年級農村兒童。
總之,農村兒童社會適應指標體系的建構既是基于相關理論的分析,也是針對以往研究者關于社會適應建構的現狀及不足之處建構起來的、具有良好信效度的問卷。雖然囿于數據的有限性,但所測量的結果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認識到,在經濟相對落后,父母外出打工情況下農村兒童的社會適應性。這有別于以往研究中,用一般兒童的社會適應問卷對農村兒童進行的測量。本研究中的問卷重測一致性信度高,以及具有較高的重測信度、結構效度和相容效度,更具科學性和適用性。在后續的研究中,建議進一步探討農村兒童特別是父母、家庭社會化教育缺位情況下的留守兒童與非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是否存在差異,及農村兒童社會適應的影響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