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燕
“老師,我丟的就是這支圓珠筆,上面黃色小兔子的圖案還是我自己挑選的,我肯定認不錯。”小欣充滿堅毅的眼神讓我相信她沒有說謊。“老師,這真的是我自己的筆,這支筆我才用了一天。”小淼有些委屈地解釋道。“我的筆也是新的,當時還是我媽媽陪我一起去買的文具,我媽媽可以作證!”小欣據理力爭,小臉已經漲得通紅,小淼的眼眶里也已經閃著淚珠,兩個孩子齊刷刷地望向我,可是我卻無法做出判斷……小欣是班里的學習委員,是個凡事嚴格要求自己的小女孩;小淼是班里的小組長,雖然不太擅于表達自己,卻也是個明理乖巧的小男孩。在印象中,他們倆都是從不說謊的孩子,更不會因為小小的一支筆而說謊。在確認了筆沒有被落在家里之后,我還特意跟隨他們倆到教室把書包、筆袋、用過的書本都翻找了一遍,連桌洞里、地上、同桌那里也沒有,當天的小值日生們也說掃地時沒有撿到類似的筆。唉!兩個人是前后桌,還都用了同樣圖案的新筆,這樣的巧合之下,其中一人的筆不翼而飛了……
上課的預備鈴聲打斷了我的遲疑,如果我不能在上課前將此事處理好,恐怕兩個孩子下節(jié)課都無法安心聽課了。到底該怎么處理才好呢?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對兩個孩子而言,不管最終證明這支筆是誰的,另外一個孩子的心里一定會有遺憾,少了一支筆,就少了一個孩子證明自己的底氣,我應該做的,是讓他們感覺到我對他們倆不偏不倚的信任。我試探著對他們說:“小欣、小淼,你們兩個同在四年級一班,還成了前后桌,竟然還都選用了一樣的筆,真是一種緣分呢!老師同時相信你們兩個,你們兩個人一共有兩支這樣的筆,現在卻只剩下一支,你們兩個一起做主,愿意把這一支送給老師嗎?”小欣和小淼竟然沒再爭論這究竟是誰的筆,紛紛點頭,看著眉頭緊蹙的兩個小家伙破涕為笑,我懸著的心也落地了。幸好我的抽屜里還有平時獎勵給孩子們的存貨,我拿出兩支同樣花色的圓珠筆:“謝謝你們的心意,那老師也回贈你們老師的心意!”兩個小家伙齊聲說著“謝謝老師”,開心地從我手中取了筆,竟然還相視一笑。他們倆出乎意料的“甜膩”真是讓我心頭一暖,看來,這次沒有思路的“斷案”成功了。
忙碌著備課、批作業(yè),這件事情很快被我遺忘了。“老師,哈哈,如果不是小欣放學的時候用書包蹭歪了桌子,我們還發(fā)現不了原來另一支筆藏在桌子腿的夾縫里呀!”“老師,哈哈,我這算不算歪打正著呀!”“老師,我們兩個一同決定把這支筆送給您。”“對呀對呀,因為老師給我們創(chuàng)造了新的緣分!謝謝老師,我們走啦!”他倆嘰嘰喳喳說了一通,最后晃了晃我送給他倆的新圓珠筆,背著重量不輕的大書包,跳躍著離開了我辦公室……
辦公室里恢復了平靜,他們的笑聲卻好似余音未落,讓我有了很多莫名的感觸:捫心自問,對于如此巧合的事件,我也曾心生疑慮,如果當初我沒有選擇信任兩個孩子,他們的心情現在會如何呢?慶幸在信任的基礎上,兩個孩子都沒有受委屈。孩子們之間平時存在的小摩擦、小誤會,是司空見慣的小事件,可對孩子們而言,老師調查出的真相及調節(jié)辦法卻牽動著他們的心緒:老師信不信任我?我以后敢不敢說真話?我遇到委屈應不應該和老師說?這些事件看似小,卻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孩子們自尊心、自我認知、價值觀等思維意識的形成。
蘇霍姆林斯基說:在影響學生的內心世界時,不應該挫傷他們心靈中最敏感的一個角落——自尊心。回想以往處理的孩子們之間小摩擦的點滴,不禁擔心自己可曾有過草率、不走心?可曾因信任的缺失讓某個孩子受了委屈、傷了心?尤其是有的孩子平時頑皮些,我可曾在判斷時不自覺地戴著“有色眼鏡”去做“有錯推論”了呢?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我想,桌子上相同的兩支筆會成為鞭策自己的永久紀念,讓我時時刻刻牢記對孩子們多些信任、多些耐心,以信任為前提,擊破“有色眼鏡”的偏見,去做好孩子們的矛盾調解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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