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海,央視《記住鄉愁》的編導為什么唯獨選中了三蘭巴海村?“中國民族經濟村莊調查叢書”的策劃者為什么又要以三蘭巴海村作為“田野調查”的樣本?而在我的記憶里,綠樹掩映中的三蘭巴海村的背影為什么歷經二十幾年總也揮之不去?驚訝之余,答案竟然是如此的簡單明了——
這是一個依偎在黃河臂彎里的撒拉族村莊,質樸寧靜,歷經幾百年的風吹雨打,充滿了歲月的滄桑;這也是一個沉甸甸的村莊,她的剛性,她的執著,她的極不安分,時時地撞擊著我的心房,以至于這個村莊發生的或大或小的變化,都會牽動我的神經,為她擔心,為她欣喜,為她感喟,又為她祝福。
二十多年過去了,從村莊狹窄的土街道上停滿各類大型運輸車輛,到第一家牛絨衫加工廠兀然而起,從第一縷辣椒醬的清香飄過藍天,到可以在過境高速的高架橋上俯瞰整個村子變得亮麗的模樣,我懸著的心才稍稍有了些許的平靜。
三年前,中央電視臺中文國際頻道《記住鄉愁》(第二季)第二十五集《三蘭巴海村——敢闖天下》成功播出。該集記錄了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縣街子鎮三蘭巴海村人“不畏艱險,敢闖天下”的奮斗歷程。片子播出后,立即贏得了觀眾的喜愛和關注。
也是在兩年前,由中國經濟出版社出版的“中國民族經濟村莊調查叢書”《三蘭巴海村調查》(王天津主編)正式出版。作為新時期“田野調查”的全新成果,該叢書選調精干的調查隊伍,深入中國近百個少數民族有代表性的傳統村落,對這些村莊的經濟社會發展做了長達數年的調研考察,終于取得了豐碩的成果!足足有40萬字的《三蘭巴海村調查》就這樣沉甸甸地擺放在了我的案頭,每一次的精細研讀,都會讓我的思考有了一組組數據的佐證;每一部分細致入微的調查記錄,都會使我的視野更加開闊。
一
如今,說起中國的村莊,人們往往會將“鄉愁”與村莊的歷史文化緊緊地聯系在一起。而當我走進青海省海東市循化撒拉族自治縣街子鎮三蘭巴海村時,第一眼展現在客人眼前的竟然是兩件特殊的禮物:
一個凄美而動人的傳說,隨著黃河的波濤,已經流傳了整整八百年;
一部古老而罕見的手抄本《古蘭經》,歷經歲月滄桑,據說這是僅存于世的三部孤本之一。
自然的造化與獨特的撒拉族文化就這樣在這片并不肥沃的河灘地上緊緊地凝固在一起,立即就使這座村莊展示出它的與眾不同了!
來到黃河岸邊,來到三蘭巴海村,讓我們在深深的景仰中,走近這個美麗的傳說吧——
好幾次的采訪,都會聽撒拉族文化使者韓占祥先生滿含深情的介紹:相傳在八百年前,在中亞一帶的撒馬爾罕,居住著一個英雄的部落;他們是烏古斯撒魯爾的一支;尕勒莽和阿合莽兄弟二人在部落中很有威望,一度引起了撒馬爾罕國王的忌恨。為了向東尋找新的樂土,兄弟二人率領十八個族人,一百七十戶,手牽一峰白駱駝,馱著一本《古蘭經》,毅然離開了撒馬爾罕。他們沿天山北路東行,經嘉峪關、涼州(武威),到秦州(天水),折而西返,然后輾轉到達甘肅夏河的甘河灘。尕勒莽兄弟二人離開故鄉時,又有45位同情者隨后跟來,這些人經天山南路入青海,沿青海湖南岸向東南行進,終于在甘河灘與尕勒莽會合。經過短暫休整后,他們牽著駱駝繼續前進,歷經艱辛,來到滔滔黃河岸邊。兄弟倆通過夕昌溝,又上了烏圖斯山,彼時天色已晚,暮色蒼茫中,白駱駝一度走失了!他們急忙點起火把四處尋找,直到天明,才發現白駱駝靜臥在一泓清澈見底的泉水之中,走近一看,白駱駝已經化為一尊巨大的石雕。
更讓人驚奇的是,他們發現這里的山水地貌和中亞故鄉的有些相近,于是就決定在此地定居下來。后來,人們為了感激駱駝尋找到的這片水草豐美的棲息之地,將這眼涌動著源頭活水的清泉命名為“駱駝泉”。
其實,在青藏高原的東南部,準確地說在狹長但并不開闊的黃河谷地,是母親河留給子民們的一塊最為溫暖的家園。巍峨的小積石山環繞四周,清澈的黃河緩緩地流過谷地。農田果園成片,綠樹花木掩映,溝渠蜿蜒,道路縱橫。自然景觀顯示出的雄渾、高遠、古樸、純凈,以及豐富的文化遺存和多彩的民族風情,構成了一幅幅令人神往的谷地風景長廊。而生活在這方土地上的撒拉族子民們,對本民族古老文化的傳承與保護,可以在三蘭巴海村里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深深地觸摸到。
幾年前的一個金秋時節,我們一行來到位于三蘭巴海村的街子清真寺,親眼目睹了國寶級文物——手抄本《古蘭經》的真容。
撒拉族民俗展覽館坐落在街子清真寺內。《古蘭經》珍藏館的鑰匙由兩人分別保管。韓乙奴姑當時是街子清真寺管委會主任,也是持有其中一把鑰匙的管理人員之一。
打開莊重的館門,我們跟隨保管員步入“手抄本古蘭經珍藏館”。拾級而上又是一道堅固的鐵門。進入寬敞的大廳之后,我們就看見大廳中央臺子擺放著一個醒目的玻璃柜,柜中是兩頁乳白底色、黑色字體的阿拉伯文羊皮紙,這是中國迄今發現最古老手抄本《古蘭經》中的兩頁。
保管員告訴我們,撒拉族先民在尋找東方樂土的漫長的遷徙路上,隨身攜帶的最寶貴的東西就是這部手抄本《古蘭經》。據學者考證,這部手抄本《古蘭經》約成書于公元8至13世紀間,相傳是阿拉伯帝國第三任哈里發——奧斯曼哈里發親自監督書寫的三部《古蘭經》之一。分上下兩部共30卷,分別裝在印有精美圖案的犀牛皮函里。在玻璃柜中陳放的是這部手抄本《古蘭經》的第593和612頁,雖歷經滄桑,但羊皮紙頁面挺括平整,書面字跡清晰、色澤飽滿。
保管員說,《古蘭經》在沒被請進珍藏館前一直在清真寺的保險柜里保存。由于條件所限,部分頁面開始發黃變脆,字跡有些模糊不清。2007年,國家組織南京博物院的專家對其進行了修復,還定做了具有溫度、濕度控制系統的玻璃專柜。
2009年,撒拉族群眾自發募集資金400多萬元修建了撒拉族民俗展覽館,里面專門為手抄本《古蘭經》修建了珍藏館。如今,撒拉族民俗展覽館與尕勒莽、阿合莽墓以及駱駝泉相鄰相望,成為展示撒拉族古老民族文化的薈萃之地。
其實,早在70多年前,這部手抄本《古蘭經》在敘利亞國際展覽會上展出時曾經引起過巨大的轟動。阿拉伯史學家、文物專家盛贊它是“今世少有的珍本”。如今,手抄本《古蘭經》已入選中國《國家珍貴古籍名錄》。
這樣難得的觀摩場景,直到今天,仍然歷歷在目。而走進這樣的文化積淀深厚的村子里,我們的思緒就會隨著綠絲帶一樣的黃河水,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據《撒拉族史》以及一些史料記載,尕勒莽的裔孫是“神寶”,他世襲了元代“達魯花赤”的官職,獲得了大片田地。在《元史》卷八七《百官志三》“吐蕃等路宣慰使司都元帥府”其屬官員附見一欄中,明顯開列“撤刺田地里管民官一員”,可以看作是撒拉族先祖立足創業的記載。
尕勒莽之孫韓寶于明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歸附明朝,3年后被授為積石州千戶所的世襲百戶,成為撒拉族歷史上的第一任土司,此后子孫相傳。正統元年(公元1436年),韓貴因征戰有功,被授副千戶職,調赴涼州御敵。清代承續明代舊制,由地方官吏委任,稱外委土司。
那么,如此單薄的人口構成,如此遙遠的長途跋涉,為何在數百年之后,發展壯大為一個東方民族,站立于中華民族大家庭之列?在今天看來,撒拉爾人具有著非常突出的性格特質:堅忍不拔,善于溝通,開拓進取。尕勒莽、韓寶(神寶)、韓貴等連續數代成為以三蘭巴海村為中心的行政長官,包括元代的“達魯花赤”、明代的“世襲百戶”等,這就是這些具有創造歷史的謀略和行為,對于整個撒拉族民族的形成、發展和壯大意義重大。
撒拉族先祖不離不棄,艱苦創業,辛勤耕耘,終成大業!創造了西部少數民族發展史上的一個奇跡,為中華民族大家庭增添了一抹鮮活的亮色。
三蘭巴海村的氣質,正是在這樣的人文精神的滋養下,在高聳入云的烏圖斯山下,在汩汩流淌的駱駝泉邊,煥發出奪目的光彩……
二
歲月荏苒。不畏艱險、敢闖天下的精神特質,造就了三蘭巴海村人別樣的風采。
走在三蘭巴海村,許多人會娓娓講起在風雪青藏線上搞運輸的艱難往事。
青藏線指從格爾木到拉薩的那段雪域天路。天路全長1200公里,經過處平均海拔4000多米,高寒缺氧,渺無人煙,大部分路段都是搓板路。風雪肆虐,沙塵彌漫,如果沒有一定的耐力、體力及毅力,很難在這樣艱苦的地方白天連著黑夜連軸轉地開車。然而,三蘭巴海村人卻堅持了下來,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最興旺時全村六七成的人都到了格爾木,男人跑運輸,女人搞后勤,就連孩子們也就近在格爾木上了學。
艱苦的青藏線運輸成為了三蘭巴海村人揮之不去的集體記憶。為三蘭巴海村人書寫了改革開放后一段令人回腸蕩氣的“創業史”,更為三蘭巴海村的經濟發展轉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我們可以這樣設想,如果沒有不畏艱險、敢闖天下的勇氣,三蘭巴海人能在世界屋脊掘得來之不易的“第一桶金”么?
之后,隨著青藏高原鐵路、航空、高速公路等立體化運輸體系的完善,三蘭巴海人賴以生存的公路運輸業受到巨大的沖擊。于是,一部分有技術的村民及時添置了挖掘機、鏟車等大型設備加入一些建設項目的施工中,更有頭腦靈活者琢磨著投資興辦牛絨、線辣椒加工廠,還有一部分人從事清真餐飲業,聞名全國的“拉面經濟”開始從這里走出山門,走向沿海的城市。
如今,三蘭巴海人敏銳地意識到高原旅游業蘊藏的巨大商機,以充分展示撒拉族民居特色,經營撒拉族特色餐飲為主的農家樂已經在自家的庭院里成型。
2007年,三蘭巴海村民經營的一些餐飲服務項目通過了省旅游部門的審核,正式定名為“撒拉人家”;同時,該村也被命名為旅游文化村。在三蘭巴海村,最漂亮的民居、最聚人氣的地方,就是正在營業中的“撒拉人家”。越來越多的游客翻山越嶺,前來循化感受“撒拉人家”的爽朗和熱情。
“撒拉人家”出現在三蘭巴海村,并不是一個偶然的事情,而是有著深刻的歷史背景和客觀因素。
當地人常說,金疙瘩,銀疙瘩,不如自家的土疙瘩。
庭院經濟,顧名思義,是人們依托所居住的家園從事某一類的經濟經營活動,是傳統農耕經濟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撒拉族村民充分利用自己擁有的宅基地,進行生產性活動,由來已久。
在三蘭巴海村,一處宅基地及其地上建筑,就是一個微型的農業生產體系。可以用來植樹綠化,種植果蔬,也可以圈養牛羊等役使家畜。勤勞智慧的撒拉族村民充分發掘和利用庭院的生產潛力,使農居用宅基地產生生產力,成為一個不可輕視的經濟產能。
如今,三蘭巴海村的撒拉族住宅建筑大多是青磚院墻、松木大房或者磚木結構的兩三層樓房,住宅大門均是門樓式樣,雕刻精美,高大雄偉。進大門有寬闊的走廊,檐廊相連,直通里院。院內樹木茂盛,鳥語花香。尤其是屋檐下的木雕十分精美,撒拉族人稱之為“花槽”。三蘭巴海村一戶人家的花槽真是雕刻得非常精細,下五道是蘭花、菊花、牡丹等花草圖案,上五道呈現的是美麗的幾何圖案,中間還雕刻著含有贊美之意的阿拉伯文字,令人贊嘆。
村里人常說:“不要忘了苦日子,不要烤干皮窩子。”善于出門闖蕩的三蘭巴海人,又開始在生養自己的故土家園里,發現了更加誘人的經營模式!這是機遇還是巧合?是在延續傳統還是在把握先機?
思忖再三,我們還是在三蘭巴海村人的背影里看出了端倪:他們對更加美好的生活充滿了憧憬!
哈桑可汗農家院、巧姑艷農家院、伊拉斯農家院、奧圖斯農家院、艾布農家院、韓衛國農家院、馬白克農家院、天香閣農家院、阿布都農家院……短短幾年的時間里,近四十家“撒拉人家”相繼開門迎客,成為遠近聞名的旅游文化接待點。
試問:如果缺少深厚文化傳統的鋪墊,如果沒有路在腳下智慧發現,“撒拉人家”的餐飲品牌會在短時間內風生水起嗎?
我們信步走進了伊拉斯農家院。這是一個占地寬大的農家四合院,以金黃色為基調的松木大房,雕梁畫棟,華麗精美。而滿園的樹木花草、葡萄架、菜園子,又透出農家院的蓬勃生機。身材高大、走路穩健的主人伊拉斯介紹說:這院子就是我們家的宅基地,占地兩畝多一些吧。2008年和2009年兩年時間里,我投資將近一百七十萬元,開辦起了這個農家院。當時村里和縣上都給予了大力的支持。如今游客數量也一年勝過一年,生意一年比一年好;一到春夏,基本上每天都有十幾桌到二十桌的訂單,一個月也能接近三百桌呢。特別是我們這兒今年的游客也比往年多得很,除了省城西寧,周邊幾個省份來的客人都有,而且外國游客也在逐年增加。
伊拉斯農家院幾年前被省旅游部門評定為四星級農家院,慕名造訪的名人也很多。伊拉斯農家院的當家菜肴就是精美絕倫的撒拉特色菜肴和精美面食,很受游客們的青睞,去年的純利潤超過了一百多萬元。
韓哈齊美也是三蘭巴海村外出闖蕩的代表人物。在國家需要開荒種地的時候,她帶頭在山上開墾了兩千多畝荒地。在下海經商的大潮中,她又投資辦廠,成了村里的第一位女企業家。直到今日,韓哈齊美也沒有停下“闖蕩”的腳步,即使已年過花甲,她還勤快地經營著韓乙布拉農家樂。
是的,“撒拉家園”,就是三蘭巴海村實現經濟和文化可持續發展的成功樣本!
三
說起撒拉族的民族文化傳承,我們不會忘記靜臥在山莊里經歷幾百年風雨滄桑的籬笆樓和曾經飄蕩在黃河風口浪尖上的羊皮筏子。這兩個一靜一動的古老物件,在塑造一個民族的性格和完善民族文化的進程中,成為了一種不可多得的象征,一種讓人肅然起敬的緬懷!
遙想當年,撒拉族人智慧地用羊皮筏子作為橫渡黃河的渡河工具,從此,滔滔黃河不再是天塹。而今,交通發達了,羊皮筏子逐漸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但是,撒拉人并沒有忘記與這個民族的呼吸一同起伏的古老的渡河工具。每逢重大的節會,在雄壯的號子聲中,撒拉族漢子們依然要駕馭羊皮筏子,在黃河的波濤中“實景”演練、展示風采。
徜徉在三蘭巴海村,但見村巷曲折,樹影婆娑,紫槐吐蕊,錦葵茁壯。在駱駝泉邊,村里人復原了一座傳統的撒拉族傳統民居——籬笆樓,讓人們直觀地領略獨有的撒拉族古老的建筑文化,其苦心和深意讓前來瀏覽的客人心懷敬佩。
撒拉族籬笆樓是集木料、石材、草泥為一體的民居建筑,因樓房墻體大部分用藤條編織而成,故得名籬笆樓。它是頗具特色的高原民族建筑文化景觀,具有民俗學、建筑學和旅游開發等的價值,其淵源可追溯到明清時代。
古籬笆樓建筑群多為木柱梁檁穿斗式構架,具有雕檐花欄板廊、花格門窗裝修、籬笆編墻、石砌墻基墁道等特色。其最大的特色在于其樓體大部分墻面采用林間特有的喬木、灌木樁桿笆條編制而成的籬笆樓,因年代久遠而成為傳統民居的濫觴。那純樸的木質結構,透著古樸與智慧,形成了獨特的黃河沿岸古村落文化景觀。
據有關資料記載,明清時期是中國建筑興盛的高峰期。撒拉人家從明代開始就利用附近山石與林木資源大興土木,修建起了以木頭、石頭、泥土混為一體的二層籬笆樓。我們透過這些古民居遺存建筑,可以窺見當時撒拉族安居樂業的生活情景。
我們也注意到,籬笆樓的墻體編織物還大量采用了當地特有的灌木——忍冬。唐古特忍冬、紅花巖生忍冬、盤葉忍冬、紅脈忍冬等,在當地均有分布。而忍冬喜溫和、濕潤的環境,根系發達,柔韌性強。我們從這一普通的植物忍冬的身上,似乎也發現了撒拉族處世為人中表現出的忍勁來!
如今的漢語詞匯里,往往將“堅忍”與“堅韌”通用。但是,我依然認為,這兩個詞匯有著明顯的表述差別,尤其在描繪撒拉人性格特征的時候。堅忍的“忍”,強調的是一種狀態,表達的是以極大的毅力忍耐、忍受;堅韌的“韌”,強調的是一種評價,展示的是意志百折不撓、萬難不屈。而“堅忍”與“堅韌”,就是支撐他們從中亞走向東亞、從艱難走向輝煌的強有力的“雙腿”!
你聽,這首撒拉族民歌就是最好的例證:
黃河上度過了半輩子,
浪尖上耍了個“花子”,
撒拉是時代的人梢子,
到哪里都是漢子!
一首民歌具有了獨特的風格,一個村莊就延續著別樣的氣質!
古老的民族文化之血液,就這樣潛移默化地流淌在撒拉族人的心田里,他們在與各民族兄弟長期的交往中,也默默地汲取著其他民族鮮活文化的營養,共同培植著西部文化這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
走進三蘭巴海村,我們就會清晰地發現,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靈魂,因而具有凝魂聚氣、培根固本的重要作用。走進三蘭巴海村,我們也會深刻地感悟到,文化是一個民族歷經歲月的萃取而沉淀并延傳下來的精神力量,不管它偏居一隅,還是游走于城市的邊緣,都會與國家和民族的發展產生內在的聯系。一種文化越是厚重并釋放著持久的影響力,那么它內在的時空聚合特征就會更顯著。
中央電視臺《記住鄉愁》欄目對三蘭巴海村人的評價樸實而發人深思:
自從撒拉族來到黃河邊的三蘭巴海村,從那時起,這種敢闖天下的氣質,就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如今,這已經成為三蘭巴海村人世代相傳的精神瑰寶。他們走南闖北,敏銳地捕捉時代的信息,選擇著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們深知,從不會有一塊油香沒有來由地從天而降,它的甘美滋味,只有那些敢于拼搏,親手打造自己未來的人,才配得上品嘗……
是啊,一個村莊具有了別樣的氣質,一個民族的鄉愁就有了穿越時空的精神內涵!
作者簡介:張翔,青海省作家協會會員,作家、詩人,出版散文集《西望大澤》,現供職于青海日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