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斌 劉 芬
(北川羌族自治縣文化館 四川 綿陽 621000 ;西南科技大學文學與藝術學院 四川 綿陽 621010)
近年來,全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數字圖書館推廣工程和公共電子閱覽室建設計劃等公共數字文化工程的實施,為文化館的數字化服務體系的建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如何將文化館的數字化建設與“精準扶貧”相結合,并起到相互促進作用,值得我們深度探討和積極踐行。
全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自2002年啟動實施①,歷時十余年,已建成覆蓋全國的國家、省、市、縣、鄉、村六級組織體系,“十二五”期間,以文化共享工程為核心,將文化館初步納入文化共享工程資源建設體系。從2015年開始,在中央財政轉移地方公共數字文化的項目中,新設面向文化館系統的數字文化館試點和文化館全民藝術普及特色文化資源建設項目,同年啟動了10家文化館開展數字文化館試點,四川省北川縣羌族文化館被列入試點單位。作為新生事物的數字文化館,它的基本內涵和功能表現在以下兩方面:一方面是文化資源的數字化,借助現代數字技術將各種文化資源轉化為數字,建立資源庫,使文化以數字為載體存在、傳播和發展;另一方面是文化服務的數字化,建立功能多樣、內容豐富的平臺(包括文化資訊、在線直播、遠程教學、知識管理、文化論壇、搜索導航及網上辦公等),公眾通過網絡終端即可享受文化服務,使文化館以數字化的方式進入人們的“文化生活”。作為全國唯一一個縣級少數民族數字文化館試點,北川羌族自治縣數字文化館(以下簡稱“北川數字文化館”)從確立之日起便得到文化部國家公共文化發展中心以及四川省文化館的極大關注和傾力支持,在多次的專家指導會議中,實施方案不斷完善,各項工作順利開展。就目前而言,北川數字文化館已經建成了以豐富的數字化內容資源和信息化應用技術為基礎,以廣播、電視、信息化網絡為傳播載體,以電視為主導,電腦與手持終端相結合的多應用模式搭建的數字化文化使用平臺。同時,正在著力建設數字化資源中心、數字文化云平臺、遠程文化培訓直播系統及互聯網應用聚合(網站、微信公眾號)等數字文化的配套系統。
結合國家對數字文化館試點提出的“數字文化館開展網絡互動培訓體系化應用服務;統一數字資源建設標準,結合本省演出、培訓、群眾文化活動等;采集整合文化藝術普及數字資源;圍繞文化館業務職能,提升門戶網站服務功能,開通微信等移動互聯網服務,與國家數字文化網互聯”的進一步要求。北川數字文化館在建設的過程中理論聯系實際,創造性地提出了數字文化服務“村村享、戶戶通、人人用”目標。其中,“村村享”即利用文化遠程教育創作培訓村級多功能廳,實現文化、藝術、創作、培訓等,包括直播培訓、錄播培訓和數字化資源采集等;“戶戶通”是北川數字文化云平臺電視應用門戶系統建設;“人人用”是北川數字文化館通過最廣泛的個人設備的應用開發,包括手機、IPAD、電腦、筆記本電腦、互聯網電視機等來實現文化北川“人人用”的目標。以上目標一旦達成,北川數字文化館不僅可以實現各級文化管理系統間的互聯互通,將用戶數據、資源數據和服務數據進行整合,逐步建成能為各類公共文化服務系統提供多元化、個性化的大數據數字文化采集與分析平臺,該平臺的運行以及實施內容、相關經驗還可以輻射到整個羌族地區,為邊遠地區的公共文化服務提供參考和借鑒,切實起到“試點”作用。
在近兩年的調研過程中,我們認為“精準扶貧”應放在具體的文化場景和幫扶類型中去理解和詮釋,才具有針對性和實際意義。北川羌族自治縣數字文化館試點建設對當地“精準扶貧”,特別是文化精準扶貧能起到積極有效的推進作用。目前,國際上對貧困地區發展經濟的常用文化手段是培養人才、利用文化資源、建設文化基礎設施、發掘文化經濟價值等,數字文化館在“精準扶貧”中的作用與意義,應該從文化扶貧的角度來思考,其主要內容是以“人”為中心,通過外部的必要設施和基本服務來提升人的文化素質、認知水平和技能水平來增強“人”自身發展的潛力。避免扶貧前期那種“大水漫灌”式、普惠式的文化扶貧措施,從根木上實現文化扶貧的針對性和精準性,從“輸血式”的扶貧方式轉變為“造血式”的扶貧方式。
北川數字文化館建設使當地文化基礎設施得到充分利用。在“互聯網+”的時代背景下,無論是傳播文化還是發展經濟都與互聯網緊密相連,即使是邊遠地區、鄉村農舍,有線和無線寬帶網絡均力爭覆蓋,無線局域網也在不斷升級。北川的數字網絡建設在全國區縣建設中,名列前茅,全縣23個鄉鎮在北川文廣新局、中國電信的支持下4G全部覆蓋,為北川文化館數字化建設提供了先決條件。“5·12”特大地震后,北川羌族自治縣在山東、北京、澳門等地的對口援建下,已建立起文化館、博物館、圖書館、藝術中心、影劇院等較為齊全的文化基礎設施,這些場館設施將為北川數字文化館建設升級、為文化北川云建設后的北川文化館數字化遠程互動培訓、構建村社群眾文化活動中心等提供重要的場地基礎。另外,少數民族的特色文化,也為該地區文化精準扶貧的開展,提供了有利條件,使“精準扶貧”在北川數字文化館項目中得到了較為具體的詮釋和體現。由此可見,北川數字文化館的建設使相關資源得到了最大化運用,在現有情況下,更好地實現了資源的最優化配置并避免了公共文化服務運行的離散狀態,將政策、項目都聚焦到數字文化館與精準扶貧的集合和運用中來,從公共文化建設的角度體現了“精準扶貧”的“靶向性”“成效性”。
羌族沒有自己的文字,民歌是記載和傳播本民族優秀文化傳統的重要載體之一,羌族民歌由于羌人居住環境與語言等因素的個體差異而呈現出形式多樣的個性化特征,激昂的多聲部民歌,古老的酒歌,歡快的薩朗歌,尤顯羌族音樂文化的燦爛。流傳于四川羌族聚居區南部區域河谷地帶的北川羌族民歌,具有音調悅耳、動聽,旋律性強,喜歡用倚音做裝飾,風格華麗等藝術特征,體現了北川羌人性格爽朗大方、山川秀美的民族風情。傳統自娛性舞蹈“薩郎”歷史悠久,其圍圈聯袂踏歌的舞蹈體態、形式、風貌與青海省大通縣孫家寨出土的彩陶盆所描繪的圖樣非常相似,是古羌文化血脈留存的真實寫照,“薩郎”獨特的胯部動律,也體現出羌人勞動、生活、服飾審美極具特色的人文生態風貌。北川羌族震前采錄有“羌風”12首完整的“薩朗”,并得以留存,是傳承“薩朗”的重要資料。以上內容,目前都以數字化的形式在“文化北川”等手機微信公眾平臺和電視應用門戶上展示,北川民眾通過有組織的平臺學習,為北川近年來大力打造的“娛樂型文化產業”注入了鮮活的民族文化。特色鮮明的羌族風情農家樂,以及羌歷新年、大禹祭祀等大型民俗活動中的歌舞活動展演都是依托數字文化館項目,進行精準項目選擇和實施的成果。

圖1 “文化北川”APP手機界面

圖2 “文化北川”APP手機界面
“精準扶貧”從文化的角度而言,應該有所變通,扶貧對象類型可分為個體和區域兩類,如“文化惠民”政策應是區域性的,而文化個人終端的使用則是個體性的,北川數字文化館的建設針對扶貧對象在生活、生產上的文化需求實施了各種形式的“結對子”。北川數字文化館“人人用”個人終端服務,是“一對一”結對子的直接運用。北川羌族自治縣數字文化館開通的微北川、大愛北川、旅游北川等手機微信公眾平臺,以及文化旅游、北川在線、文化館、圖書館、博物館等文化類互聯網網站,正在深度開發的文化云平臺,將實現互聯網網站、手機APP、電視應用等多平臺、多終端用戶行為記錄與大數據分析系統建設與應用,讓北川的老百姓都可以用自己喜歡的方式獲取數字文化。北川數字文化館“村村享”建設中的北川數字文化遠程互動指導培訓系統,通過專用傳輸網絡和相匹配的軟件終端等,實現點對點、一點對多點的遠程互動培訓、文化講堂等,實現自我創作、輔助提升等自助練習、自學自創等功能。此外,北川數字文化館的資源管理,均由相應系統自動完成,在節省人力、提高效率的同時實現了資源管理的精準性。
北川數字文化館硬件已經基本建設完成并逐步投入使用,但對其的推廣和實施才是整個試點建設的核心環節。試點建設2年多來,通過志愿者的走訪,以及文化館工作人員的信息反饋,以下幾個方面的問題比較突出,亟待解決。
從數字文化館的點擊率來看,遠低于普通用戶對于其他APP的使用與關注[1]。究其原因,主要還是在于多數群眾對于數字文化館這一新鮮事物不夠了解,對其功能更是知之甚少;另一方面,城鄉普通居民有其習慣性的文化信息獲取方式,如報紙、電視、廣播等,改變其固有的文化生活方式,絕非易事;此外,數字文化館的建設在實現對云平臺“文化需求人數據”的開發和利用方面沒有落到實處,內容板塊設計缺乏人性化考慮。針對以上情況,地方文化館及相關部門通過廣播電視、惠民演出、送文化下鄉等渠道已經加大宣傳力度,關于不同地區、不同年齡結構、不同文化程度的差異化文化需求,可以通過多維度挖掘、分析文化需求人數據從而進行針對性評估和設計,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內容提供上要貼近當地的民俗文化、生活生產,如羌族特色文化的體現等等,最大限度地吸引使用者。
信息素養(Information Literacy)這一概念是信息產業協會主席保羅·澤考斯基于1974年在美國提出的,其本質是全球信息化需要人們具備的一種基本能力,包括:文化素養、信息意識和信息技能三個層面。能夠判斷什么時候需要信息,并且懂得如何去獲取信息,如何去評價和有效利用所需的信息。由于目前外出務工收入仍是北川地區家庭收入的主要來源,中青年多在外務工,留在本地的“619938”群體(兒童、老人、婦女)信息意識不強,對于電腦等自媒體的操作技能缺乏,面對“數字文化館”這種需要下載、操作、點擊等多個步驟完成的數字化信息,使用有一定困難,需要專門的人員進行教授。介于地方文化館編制有限,不能抽調專門人員進行教授等情況,地方政府出臺的相關政策起到了一定輔助作用[2]。例如:四川省百名文藝干部下鄉掛職鍛煉、綿陽市“三區”人才支持計劃文化工作者專項等政策。此外,我們還認為在“人結對”的框架下,充分文化單位的社會志愿者團隊的作用,根據精準扶貧清單開展結對幫扶。可以形成一名志愿者,或者多名志愿者,或者一個志愿者團隊,與不同年齡段、不同文化層次、不同文化需求的扶貧對象等“結對子”,形成“一對一”“一對多”“多對一”“多對多”的聯動結對方式[3]。
對于數字文化館的運行與實施,各類信息的反饋是促使其不斷完善的決定性因素,必須引起高度重視。以往通過單方面自上而下為貧困人群輸送文化的方式在時間和空間上都存在很多局限性,在扶貧的過程中,貧困人群對文化的需求會不停產生變化,并對各種已有的扶貧措施做出反饋。就目前而言,北川數字文化館的使用尚沒有建立一個暢通的信息流動渠道,僅從“點擊率”一項不能反饋出具體的問題[4];另外,與之配套的咨詢服務體系和監督機制尚未建成,這些客觀因素導致目前數字文化館方無法及時根據文化需求變化或是反饋信息對現有措施進行優化,或開發新的特色文化板塊。介于地方人員緊張,我們認為以下解決方法效果較優——引入社會力量,例如高校師生、社區人員等社會力量的加入,對其進行各種跟蹤調查和信息反饋。
北川數字文化館在實施過程呈現的問題屬于具象的代表性問題,對一些宏觀的問題也進行探討:如國家多年來不斷建設并提檔升級的實體文化館,如何與數字文化完美結合,相輔相成、協調發展,共同推進國家公共文化服務事業的發展;數字文化館怎樣做到“精準”,供需怎樣做到平衡;如何在普通大眾已經形成的生活、認知習慣上,使其接受新的文化生活方式;數字文化館如何在各種APP,各種文化娛樂媒體中,引人注目并占有一席之地等。
基于數字文化館所承載的歷史使命和期許的美好前景,我們提出了“智慧文化館”的全新設想。在“智慧城市”的時代背景下,我們認為“智慧文化館”的實質是利用先進的信息技術,整合文化館的實體功能和數字功能,實現文化館的智慧式管理和運行,從而豐富當地人民的文化娛樂生活,同時為精準扶貧提供更多的信息和渠道,促進該地區公共文化體系的和諧、可持續發展。此外,結合數字文化館的基本內涵,在網絡建設、技術應用已經初具規模的基礎上,“智慧文化館”的解讀關鍵在于“人的參與”,強調以人為本和可持續創新,這與“精準扶貧”的相關內容勢必相輔相成,共同發展。同時,數字文化館的重要建設內容——教育綜合信息網、網絡學校、數字化課件、教學資源庫、教學綜合管理系統、遠程教育系統等資源共享數據庫及共享應用平臺系統也將是“智慧文化館”的重要建設內容。
【注釋】
①文化共享工程自2002年4月由文化部、財政部啟動實施,該工程計劃依托各級圖書館、鄉鎮街道文化站、村社區文化室等公共文化設施,借助互聯網、衛星網、廣播電視網、無線通信網等傳播載體,通過電腦、電視、投影、移動播放器等設備,面向基層群眾開展服務,實現中華優秀文化資源的共建和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