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行營商環境指標體系研究

文/潘加順

一、研究背景

近年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在會議上強調，“要改善投資和市場環境，加快對外開放步伐，降低市場運行成本，營造穩定公平透明、可預期，及法治化、國際化、便利化的營商環境”。李克強總理也多次在國務院會議上明確，“要打造國際一流、公平競爭的營商環境，進一步激發市場活力、釋放內需潛力、增強內生動力”。根據世行的界定，營商環境主要包括開辦、建設（選址）、融資、運營、制度保障等諸多環節。2001年起，世界銀行成立了Doing Business小組，負責創建企業營商環境指標體系。2004年該指標體系為五組，從2005年起指標體系擴展為十組并延續至今。根據世界銀行2019年營商環境報告，在全球190個經濟體中，中國營商便利度位居46位，整體較上年提升30位。張杰和宋志剛[1]通過對中國多地制造業企業營商環境情況的實地調研和深入訪談，梳理總結了制造業營商環境的突出問題。潘聞聞[2]研究了2018年上海優化營商環境的成效和短板，并提出加快提高上海營商環境排名的總體思路。本文主要研究世行營商環境指標體系、指標分類、測算方法、指標權重等問題，對2019年度中國營商環境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分析探討，以期為今后國內營商環境評價及優化相關研究提供一個可供探討的基礎。

二、營商環境指標

（一）指標體系

1.指標構成。為了準確詳盡地評估各經濟體的營商環境，世行著重考察營商環境的十大方面：開辦企業、辦理施工許可證、獲得電力等10個一級指標。根據一級指標的定義，世行給出了營商環境44個二級指標。為了便于分析，本文將世行營商環境二級指標按照程序、時間、成本、制度、其他分為五大類。其中，程序類指標共有6個，時間類指標共有11個，成本類指標共有11個，制度類指標共有14個。其他指標為稅后流程與回收率，其中，稅后流程主要由增值稅退稅、企業所得稅4個時間三級指標構成；回收率作為辦理破產的二級指標，主要由破產程序的時間、成本和結果構成。詳見表1。

2.指標分類。世行營商環境指標主要分為正向指標和逆向指標。其中，正向指標的觀測值越大越好，逆向指標的觀測值越小越好。

（1）正向指標。正向指標共14個，即觀測值越大越好，主要為制度類的指標。主要包括：①辦理施工許可證的1個指標，建筑質量控制指標；②獲得電力的1個指標，供電可靠性和電費指數透明度；③登記財產的1個指標，土地管理質量系統；④獲取信貸的2個指標，包括信用信息指數、合法權利指數；⑤保護少數投資者的6個指標，包括披露程度指數、董事責任程度指數、股東訴訟便利度指數、股東權利指數、所有權和管理控制指數、公司透明度指數；⑥執行合同的1個指標，司法程序質量指數；⑦辦理破產的2個指標，包括回收率、破產框架力度指標。

表1 世行營商環境二級指標構成情況

（2）逆向指標。逆向指標共30個，即觀測值越小越好，占全部二級指標比重超過68%，主要為程序、時間和成本類二級指標。具體指標如下：①開辦企業7個指標，包括開辦企業的程序-男性、時間-男性、成本-男性、程序-女性、時間-女性、成本-女性，以及最低法定資本金；②辦理施工許可證的3個指標，包括辦理施工許可證的程序、時間、成本；③獲得電力的3個指標，包括獲得電力的程序、時間、成本；④登記財產的3個指標，包括登記財產的程序、時間、成本；⑤納稅的4個指標，包括納稅次數、時間、稅后流程指標、稅及派款總額；⑥跨境貿易的8個指標，包括出口時間（邊界合規、單證合規），出口成本（邊界合規、單證合規），進口時間（邊界合規、單證合規），進口成本（邊界合規、單證合規）；⑦執行合同的2個指標，包括執行合同的時間、成本。

3.指標權重。按照不同級別指標，世行營商環境指標分別設置：一級指標權重、二級指標權重、三級指標權重。

（1）一級指標權重。世行營商環境的10個一級指標權重都為10%，即世行賦予開辦企業、辦理施工許可證、獲得電力等10個一級指標權重都為10%。

（2）二級指標權重。分為以下兩類：

一是權重相同，八組一級指標下的二級指標權重相同，包括辦理施工許可證4個二級指標、獲得電力4個二級指標、登記財產4個二級指標、保護少數投資者6個二級指標、納稅4個二級指標、跨境貿易8個二級指標、執行合同3個二級指標、辦理破產2個二級指標。

二是權重不同，即開辦企業、獲取信貸兩組一級指標下的二級指標權重不同，開辦企業二級指標中，最低法定資本金的權重為25%，其他6個二級指標權重為12.5%；獲取信貸二級指標中，信用信息指數的權重為40%，合法權利指數的權重為60%。

（3）三級指標。世行營商環境指標只有一組三級指標，即稅后流程三級指標，具體包括：增值稅退稅合規時間、獲得增值稅退稅時間、企業所得稅申報修正合規時間、完成企業所得稅申報修正時間，權重均為25%。

（二）測算方法

2011年起，世行計算各經濟體營商環境分數是測算其與最佳表現經濟體的“前沿距離”，因此也稱為前沿距離分數（distance to frontier score），自2019年起世行將營商環境前沿距離分數更名為營商環境便利度分數（ease of doing business score），測算方法與原先前沿距離分數測算方法保持一致[3]。首先，通過對營商環境各項主題指標填寫問卷，由問卷結果得出每個經濟體在各指標上的原始數據，即觀測值。其次，測算各經濟體各二級指標的營商便利度分數，主要通過指標觀測值Xi和三個參數來測算，三個參數包括：最佳表現參數Xbest和最差表現參數Xworst，以及最佳表現參數和最差表現參數差值的絕對值Abs（Xworst-Xbest）。在通常情況下：正向指標的最佳表現參數為所有經濟體指標觀測值的最大值，反之則為最差表現參數；逆向指標的最佳表現參數為所有經濟體指標觀測值的最小值，反之則為最差表現參數。此外，世行營商指標體系會視經濟體表現、指標設定等情況，科學確定各指標的最佳表現參數和最差表現參數。再次，根據各項主題下二級指標便利度得分和權重，加權得到十大一級指標的營商便利度分數。最后，再根據一級指標便利度分數和權重，加總得到各經濟體營商環境分數和排名。

（1）正向指標

對于正向指標，第 i 個經濟體的二級指標營商便利度分數測算方法如下：

（2）逆向指標

對于逆向指標，第 個經濟體的二級指標營商便利度分數測算方法如下：

對于“稅及派款總額”逆向指標則采用指數法，其營商便利度分數測算與一般逆向指標區別主要體現在：

對于孟加拉國、巴西、中國等11個特大經濟體，首先對特大經濟體中的兩大城市賦予相應的權重，如中國上海權重為55%，北京權重為45%，獲得特大經濟體44個二級指標觀測值。其后，特大經濟體的二級指標、一級指標、加總營商環境分數測算方法與前述一致。

三、我國營商環境指標評價

（一）指標評價

根據《2019年營商環境報告：強化培訓，促進改革》，為了明晰中國營商環境的發展情況和薄弱環節，著重從二級指標角度出發，將2019年中國營商環境便利度分數劃分為前沿水平、優秀水平、良好水平、一般水平、較差水平、很差水平。

1.前沿水平。我國營商環境共有5個營商環境二級指標處于前沿水平（即營商便利度分數為100分），主要包括開辦企業最低法定資本金，獲得電力程序、成本，獲得信貸信用信息指數，保護少數投資者的披露程度指數。

2.優秀水平。共有10個營商環境二級指標處于優秀水平（營商便利度分數90-100分），主要包括開辦企業時間（男性、女性），開辦企業成本（男性、女性），獲得電力時間，登記財產時間，保護少數投資者的公司透明度指數，納稅次數，以及跨境貿易單證合規時間（出口、進口）。

3.良好水平。共有10個營商環境二級指標處于良好水平（營商便利度分數80-90分）。主要包括開辦企業程序（男性、女性），辦理施工許可證成本，納稅時間，跨境貿易邊界合規時間（出口、進口），單證合規成本（出口、進口），執行合同的司法程序質量指數與成本。

4.一般水平。共有11個營商環境二級指標處于一般水平（營商便利度分數60-80分）。主要包括辦理施工許可證的時間與建筑質量控制指標，獲得電力的供電可靠性和電費指數透明度，登記財產的程序、成本和土地管理質量系統，保護少數投資者的股東權利指數，跨境貿易邊界合規成本（出口、進口），執行合同時間，辦理破產的破產框架力度指標。

5.較差水平。共有7個營商環境二級指標處于較差水平（營商便利度分數30-60分）。主要包括辦理施工許可證程序，獲得信貸的合法權利指數，保護少數投資者的股東訴訟便利度指數、所有權和管理控制指數，納稅的稅及派款總額、稅后流程指標，辦理破產的回收率。其中，稅后流程指標的三級指標：企業所得稅指標處于前沿水平（得分100分），而增值稅退稅指標得分為0分。

6.很差水平。共有1個營商環境二級指標處于很差水平（營商便利度分數0-30分），即保護少數投資者的董事責任程度指數。

（二）與先進經濟體差距

針對2019年度我國處于較差水平、很差水平的營商環境8個二級指標，將我國觀測值與世界表現優秀的經濟體觀測值進行比較分析。①辦理施工許可證：程序。中國指標觀測值為20.35個，世界表現優秀經濟體為丹麥、馬紹爾群島（7個）。②獲得信貸：合法權利指數（0-12）。中國指標觀測值為4分，世界表現優秀經濟體為新西蘭、文萊達魯薩蘭國等5個經濟體（12分）。③保護少數投資者：股東訴訟便利度指數（0-10）。中國指標觀測值為5分，世界表現優秀經濟體為吉布提（10分）。④保護少數投資者：所有權和管理控制指數（0-10）。中國指標觀測值為4分，世界表現優秀經濟體為奧地利、阿聯酋、巴基斯坦等8個經濟體（9分）。⑤稅及派款總額 （占商業利潤百分比），中國指標觀測值64.87%，世界表現優秀經濟體為文萊達魯薩蘭國（8%）。⑥稅后流程指標。中國得分為50分，主要因評價年度尚未出臺增值稅退稅政策，導致增值稅退稅相關的兩個三級指標得分為0，另外兩個企業所得稅申報相關三級指標得分為100分，因此平均得分為50分。此項指標只能通過出臺落實通用的增值稅退稅政策加以改進。⑦辦理破產：回收率。中國指標觀測值為36.95美分/美元，世界表現優秀經濟體為日本（92.4美分/美元）、挪威（92美分/美元）、荷蘭（89.2美分/美元）等。⑧保護少數投資者：董事責任程度指數（0-10）。中國指標觀測值為1分，世界表現優秀經濟體為柬埔寨、肯尼亞（10分），新西蘭、新加坡等12個經濟體（9分）。

四、結論與建議

本文重點考察了世行營商環境指標體系的構成、分類和權重，以及營商便利度分數（ease of doing business score）測算方法，進一步考察了2019年中國營商環境指標發展情況，將44個二級指標表現劃分為前沿、優秀、良好、一般、較差、很差六大類，針對8個較差、很差指標觀測值，與先進經濟體進行比較分析。

對于如何進一步優化營商環境，筆者建議如下：

一是補齊營商環境短板。重點關注辦理施工許可證、保護少數投資者、納稅、辦理破產等四大方面，對標先進經濟體，進一步逐項查找我國與先進經濟體的差距，列出營商環境改革清單和時間表，以有力的改革舉措補齊營商環境短板，切實增強企業獲得感。

二是完善營商環境制度體系。世行營商環境十大一級指標，基本都有與制度體系相關的指標，制度體系方面的指標達14個，如建筑質量控制指標、供電可靠性和電費指數透明度、土地管理質量系統、獲得信貸合法權利指數等等，我國營商環境大部分制度類指標觀測值與先進經濟體有較大差距，部分指標觀測值甚至低于全球經濟體中位數水平，需重點關注加以完善。

三是降低涉企成本。下一步要重點關注跨境貿易成本，降低進出口貿易邊界合規成本、單證合規成本等，促進自由貿易，進一步擴大開放。要降低登記財產的成本，當前我國登記財產成本占財產價值的4.6%，得分僅為69.2分，全球排名87名，要研究合理降低登記財產各類成本的政策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