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娜娜
摘要:隨著明星數據作弊,流量造假的現象不斷曝光,造假的“執行者”——“粉絲水軍”進入大眾視野。他們是粉絲迷群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共生而非雇傭的身份特征;準社會交往、偏愛與區隔的行為特征;利他者而非利己者的情感特征。
關鍵詞:共生;區隔;利他者;粉絲水軍
在我國,為“愛豆”刷票、刷分、刷銷量,制造虛假數據的行為大行其道。這些行為滋生了非法集資、非法借貸等不良現象,助長了娛樂圈唯流量至上的惡性循環,擾亂正常網絡環境秩序,造成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而行為背后的“執行者”被稱為“粉絲水軍”。“粉絲”是指明星的支持者、崇拜者。“水軍”并非指古代打仗的兵種,而是一種網絡用語,指代弄虛作假的有組織群體。網絡中“水軍”即為“網絡水軍”,指出于商業或私人目的專門組織的網絡群體,他們通過雇傭大批人手在互聯網上集體炒作,以達到宣傳、推銷或攻擊某些人或商品的目的。“粉絲水軍”行為與之相似,意為通過操縱機器軟件或雇傭“網絡水軍”大量創建賬號,自發出資制造虛假流量,為偶像宣傳造勢的部分粉絲群體。“粉絲水軍”具有共生而非雇傭的身份特征;準社會交往、偏愛與區隔的行為特征;利他者而非利己者的情感特征。
一、身份特征:共生而非雇傭
共生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不同生物之間形成的互利互惠,相互依存的關系。偶像與“粉絲水軍”之間互相依賴的關系即可用共生來分析。
偶像是“粉絲水軍”的情感寄托者。塑造偶像,亦是建構理想自我。在近期火爆的火箭少女101、創造營2019等“養成系”節目中,“粉絲水軍”不僅主動參與外形設計、影視作品角色選取、經紀人選擇等“造星”環節,還操縱機器軟件、雇傭“網絡水軍”為偶像打榜投票、點贊轉評,提高偶像的知名度。偶像在事業上的成功投射出“粉絲水軍”對理想自我的肯定。“粉絲水軍”將自我實現、自我超越的砝碼加注在偶像身上,借此來實現自己無法達到的心理預期,獲得心理安慰。
在流量之上的娛樂圈,數據是明星商業價值的直觀體現。關注量、點擊量、下載率等數據被直觀量化,數據越高,明星的商業價值越高。因此,明星需要借助“粉絲水軍”的力量制造虛假流量,為自己加持,營造數據“假繁榮”,以期獲得廣告代言或者出演影視作品的機會。娛樂圈利益誘導明星數據造假的行為已司空見慣。近日,央視批評曝光了一些當紅明星的流量造假,數據造假比例高達百分之八十。
“粉絲水軍”從偶像身上獲得情感慰藉,構建理想自我。偶像從“粉絲水軍”群體收割虛假流量,提高身價。“粉絲水軍”精神富足,偶像明星經濟獲利,兩者相互依賴,各得其所。
二、行為特征:準社會交往、偏愛與區隔
“準社會交往”最初是由心理學家霍頓和沃爾在《精神病學》雜志上提出來的,描述了受眾與媒介公眾人物的關系,即受眾對媒介人物(如主持人、電視角色等)所產生的一種情感依戀,并由此發展出的一種基于“想象”的人際關系。傳統意義上的準社會交往受眾與媒介人物之間信息流動是單向的,受眾只是信息的接收對象,雙方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互動。新媒介環境下的準社會交往理論被推向新的平臺,由想象的、單向的人際關系轉變為現在實際的、雙向互動式交往。微博評論互動、視頻直播聊天、空降粉絲群對話等,偶像與“粉絲水軍”頻繁互動證實了準社會交往發展新動向。兩者通過虛擬空間建立“遠程親密感”,營造出“不是家人仿若家人”的親密關系,準社會交往效果顯著。借助準社會交往理論的壯大,偶像與用戶展開便捷、多元的互動,釋放出這個場域所擁有的強大傳播效果和社會影響力。
準社會交往能增強“粉絲水軍”對偶像的忠誠度。他們會迅速找準位置,劃分區域。泰弗爾曾提出社會認同理論,認為個體通過社會分類對自己所屬群體產生認同,并產生對內群體的偏愛和對外群體的偏見。基于對同一個偶像的喜愛,“粉絲水軍”協同合作,在偶像微博、粉絲貼吧親密互動;共同完成每日刷量任務;協助完成排行榜刷票應援等。成員之間互動交流,共享信息與情感,相互接納與認可,在此過程中群體認同感不斷增強,這是內群體偏愛的表現。與之相對應的則是對外群體的偏見。“粉絲水軍”將自己與“非粉絲”群體加以區分,對“我們”和“他們”有很強的界限劃分,排他性特點尤為明顯。外群體不能損害偶像任何利益,否則群起而攻之。群體認同產生群體區隔,群體區隔強化群體認同。
三、情感特征:利他者而非利己者
詹金斯認為,粉絲是最積極、最主動的閱讀與消費者。他們通常是主動的、參與式的,以利于偶像發展為行動前提,心甘情愿為之付出。自發組織售賣偶像周邊產品、集資平臺眾籌資金為偶像宣傳炒作。他們的目的“不是尋求現實中社會交往的補償,而是純粹自愿基于對媒介人物的“愛”而相互吸引、集聚和交流”。為此,他們內容自制,多渠道分發;自發集資,應援打榜。
內容自制,多渠道分發。周旋于不同網絡平臺,機械性、重復性刷贊轉評,“網絡水軍”是典型的利己者,他們根據雇主出價高低,決定內容的質量和數量。“網絡水軍”刷帖有機器軟件刷和真人刷兩種形式,真人刷較貴,普通一貼最起碼也要一兩塊起,貴一點的五塊、八塊、十塊。相反,“粉絲水軍”不受資本控制,自創話題、自制文案、自發評論,重視文案質量及傳播效果。他們是文本的盜獵者,通過闡釋、重讀、盜獵、挪用等策略,將媒介的敘事或表演轉化為與自己社會情境相關的意義和快感,并以“為我所用”的方式進行重新解讀。也是游獵者,不是固定于某一文本,而是永遠在運動中,不斷向其他文本移動,利用新的原材料,制造新的意義。他們用凝結自己智慧的勞動成果在綜合類、垂直類、通訊類交流平臺上轉發討論,增加話題熱度,提升偶像名氣。
自發集資,應援打榜。大批量購買偶像的周邊產品籌措資金,在超級星飯團、Owhat、摩點等平臺發起或參與集資項目是“粉絲水軍”自發集資的主要方式。在《偶像練習生》和《創造101》開播期間,各路粉絲在Owhat和摩點兩個平臺集資超過7000萬。所集款項用于打榜投票、熱搜排名、資源位爭奪等各種線上線下應援活動。為增加偶像的知名度,“粉絲水軍”不惜貢獻自己的所有積蓄,非理性消費偶像任何作品及周邊產品,應援異化為投錢。
總之,“粉絲水軍”的形成是源于對同一偶像的喜愛與崇拜,他們自制宣傳內容,在線上線下宣傳炒作,提升偶像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同時自身也獲得情感補償,群體認同感不斷增強。“粉絲水軍”的活躍,不僅增加了粉絲文化的社會影響力,還促進了文化產業多元化蓬勃發展。但是,“粉絲水軍”背后也隱藏著灰色利益鏈條,存在數據作弊,流量造假的不良現象,嚴重擾亂了市場秩序。除此之外,流量造假也會帶來網絡信任危機。因此,未來政府、平臺需要加強網絡空間治理,加強網絡內容建設,正確引導“粉絲水軍”向健康化、規范化良好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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